樓律川眼睫毛顫了顫。
抿得很緊的薄唇沒有血色，臉色也非常的憔悴，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
“她情緒怎么樣？”
須臾，他問。
傅遲側頭看他，語氣也是說不出的涼薄：“你覺得她會有什么情緒？遇到了這種事情，你覺得但凡是一個正常人，該擺出什么樣的姿態？”
樓律川忽然啞然。
“也對。”
他滾動喉結，生生的吞咽那苦果。
“她的身體情況現在很糟糕，那顆心臟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崩塌，但是現在，樓星月救治無效而死亡。”
那顆心臟自然也不能再用。
樓律川拳頭緊握，眼眶漸漸發紅。
他都做了些什么？
苦苦尋覓的妹妹，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并且是他親手推她進了無盡的深淵。
他做這么多，無非就是為她籌謀。
現如今。
這個結局還真是諷刺。
傅遲本就是淡漠之人，可是至此，他卻不知應該站在什么樣的立場來看待這個男人，也說不出半句指責的話語。
“世界這么大，能匹配的心臟也不止那么一顆。”
樓律川眼瞳微閃，他抬眸望著傅遲。
“是的。不止那么一顆。”
聞言。
傅遲視線轉在男人的臉上，細細的推敲了一下他的話語。
樓律川忽然莞爾一笑，那張過分蒼白的俊臉之上，竟然有幾分灑脫：“這件事我有辦法。到時候還需要傅先生幫忙。”
傅遲微擰著眉頭。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去看一下她嗎？”
樓律川忽然轉了個話題。
溫潤的嗓音漸漸地多了幾分人味兒，深揣著無盡的柔和。
傅遲抿了抿唇。
“可以。”
有一些問題不是光逃避就可以的，樓律川和江阮總歸是要面對面的。
“謝謝。”
樓律川頷首。
調轉腳步，緩緩的朝著病房那邊走了過去。
最終站在那扇門前。
躊躇了很久之后。
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了姑娘微微冷淡的聲音。
他推門而入。
病床靠著窗戶，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痕在玻璃上蜿蜒而過，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江阮回頭。
看到樓律川的那個瞬間，他的眼瞳微蕩。
但是很快歸于平靜。
一字不發。
樓律川邁著長腿走過去。
就坐在她的床邊。
看著這樣一張素凈的面容，細細的打量之下，漸漸的與記憶之中母親的模樣重合，眉眼真的有幾分相似，在過去的那些時間里面，他竟然毫無察覺。
“好點了嗎？”他問。
聲音依舊是啞的。
很明顯也是很久沒有休息過的狀態。
江阮沒有說話。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心情也非常的糟糕，以至于她竟然對這個男人無法做出任何的表態。
但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口是疼的。
因為那樣一個結果擺在她的眼前，她不想接受，但是那就是血淋淋的事實。
樓律川也毫不意外他的反應，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本想要觸碰一下江阮的手臂，但是在途中的時候，他忽然停頓，然后又收了回去。
“你的病情，我有辦法治療。”
沉默許久。
卻只能是這么一句不點題的話。
深深的壓下所有的情感。
“這是補償？”
終于。
江阮冷淡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