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做了多大的一件好事?
詩汀白鼻子倏地一酸,一把松開了尤重重,垂著睫毛惡聲惡氣地問:“你知道他情況嗎?”
尤重重整理衣襟:“他?不是說失聯了嗎?那小丫頭都帶著人去找了。你既然能來這邊,想必應該都是認識的吧?”
來龍去脈他也都了解了,這一群小年輕啊,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莽。
詩汀白眼眸閃爍,急急的抓住尤重重手腕:“失……還沒有消息回來?江阮現在在哪兒?我去……”
“去什么去?小屁孩兒想的倒是美好,西南洋那塊兒,你有命去么?你就去?”
尤重重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之后說:“你呢,就跟我乖乖的在這等著。江阮那丫頭又虎又狠,如果你那情哥哥在那邊的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這回去的可都是幾個狠人兒。”
可不是嗎?
一個賽一個的黑心肝。
一個賽一個的毒辣。
江阮、柏清郁、以及他那個弟弟,哪個不是一肚子壞水兒的家伙?哦對,還有那個冷冰冰的小伙子。不也是一個悶聲干大事兒的人?
詩汀白咬了咬牙:“西南洋?什么位置?”
尤重重輕蔑一笑,將口袋里面其中一團本打算扔掉的紙團掏出來扔給他:“成啊。我告訴你具體位置,你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有這個本事能找過去?”
這種被嬌養出來的,也就是嘴上逞能。三歲小孩都知道西南陽意味著什么。就算是他的情哥哥在那邊,誰又能為了所謂淺薄的喜歡而以身犯險?
詩汀白深吸一口氣,后槽牙幾乎已經被他咬的蔓出了血腥味。
一把攥緊那張紙。
“我們兩清了。”
尤重重愣了愣:“哎哎哎!你真犯渾了要去?”
“不要你管。”
前面那倔強的背影冷冷的扔下這么一句話。
尤重重內心大呼不妙。
忍不住跺了跺腳:“這小腦瓜子指定有點毛病!腦子一定瓦特了!”
“埃!等我等我!”
罵歸罵。
他還是追了上去。
畢竟這也是祖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坑了人家那么多錢,把人家性取向坑進去了,他不負責的話……
怕……遭天譴啊!
空間靜謐的只剩下了清淺的呼吸聲。
窗外的月光透過了窗簾的縫隙,映襯在了房間里面的古木桌面。
凄冷、死寂、血和骨揉碎了一地。
鐫刻著憬悟的苦楚。
男人坐在木質的椅子上,淺色的瞳孔猶如將死之人般無限的散開。
常年握于手中的佛珠落地,不輕不重的撞擊,竟像是常年不顯于色的縫隙細潤無聲的拓展,在不經意的剎那間崩裂。
暗紅色的珠子四下流竄。
一呼一吸之間,仿佛刀刃在血骨下刮下的肉片。
生生的疼痛。
樓律川靜靜的望著電腦的屏幕。
上面從全世界各地醫療中心調查而來的個人數據顯示,一張尚顯稚嫩的臉龐落于眼前。
冷漠、野性、似乎翱翔于無邊無際的荒原,小小年紀,那雙眼里,她的世界卻仿佛寸草不生。
望著那張臉。
男人的呼吸驟然收縮。
顫抖著指尖,輕觸屏幕上的面容。
喉結上下滾動卻無法潤澤那干涸的喉嚨。
仿佛燎原火石,毀天滅地。
靜默許久。
才艱難地念出一個名字。
“江…阮。”
苦苦尋覓。
卻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