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嶼咬了咬唇角的煙頭,頭頂的光線略微陰沉,將他眼底的神色暈染的模糊不清,數秒鐘之后,他挑眉,示意了一下不遠處他的那輛車。
“坐我的車?”
詩汀白下意識抬頭去看前面,那幾個人坐了一輛車,已經沒有多余的位置了,他如果不坐陸一嶼的車,似乎也不太行了。
他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最終還是故作平靜的點了點頭。
“嗯,辛苦。”
陸一嶼看著他,倏的笑了笑:“不客氣。”
他率先轉身去上了車,然后手肘搭在車窗上,側頭凝視著外面的男孩兒,眉眼之間的痞氣越來越濃郁,讓人心口都在發燙。
詩汀白暗自捏了捏拳頭,隨后邁著大步子朝著副駕駛位走了過去,動作看似十分瀟灑又不以為意,上車之后便甩給男人一個側臉,目視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陸一嶼啟動引擎,咬著煙,平穩的行駛在路面,緊跟著前面那輛車,余光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旁邊的人,幾秒鐘之后,他倏的開口。
“冷么?”
他現在還開著窗,冷風從窗口吹了進來。
詩汀白抿唇,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倒是少了當初的那份傲氣與不羈的凌厲,如今,似乎被打磨的圓滑了不少。
“不冷。”
他回答。
陸一嶼挑眉,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隨后關了車窗。
詩汀白:“…”
又是一陣十分詭異的沉默,沒了冷風呼嘯而打破的尷尬,現在車內寂靜的落針可聞,稍微挪動一下位置,都會發出令人心頭發慌的聲響。
詩汀白只能維持著,那早已經破碎的自尊。
他們兩個——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這個男人似乎瘦了不少。
“疼么?”
倏的。
旁邊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線。
詩汀白愣了一下。
側頭。
陸一嶼正目視前方。
似乎剛剛聽到的聲音是錯覺似的。
陸一嶼挑眉,單手撐著方向盤,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的敲擊:“紋身,洗的疼么?”
這小家伙細皮嫩肉的,從小嬌生慣養,洗紋身的疼,他肯定沒少遭罪。
一句話,詩汀白表情驟然變了變。
他扭頭:“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不祛除,留著添堵?”
陸一嶼瞇眼,眼瞳微微迷離:“也對,不該留著。”
詩汀白被噎了一下。
如今,兩個人再次碰面,竟然少了當初那種歇斯底里,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事已經淡了,也平息了,就好像是他父親的事情。
陸一嶼沒錯。
錯的是不公是貪念,是——他爸爸。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車子行駛到了寬闊的馬路上,周邊的車輛越來越多,似乎擁擠了起來,車笛聲此起彼伏在耳邊無限的回蕩,漸漸的將人內心那點躁動也壓了下去。
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他沒忍住,問了一句:“你當初受了那么嚴重的傷,我對你大打出手,你為什么一個字也沒有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旁邊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比起你受的,我那點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