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是深夜。
他們所在的位置也有一些偏,光線并不是那么的明亮,男人下巴處都冒出了一些胡渣,他身上那種野痞氣質更加的濃郁,黑眸里藏著炙熱,硬生生的將這個冬夜鍍上了暖意。
他好像,真的消瘦了。
詩汀白盯著這張臉,萬千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滿腦子都是,他怎么瘦了,怎么臉色不太好看,怎么突然安靜了不少。
“小白?”陸一嶼抬手,在男孩兒眼前晃了晃,唇角始終上揚:“想什么呢?哥回來不開心?”
“陸一嶼。”
詩汀白平靜的叫出他的名字,聲音緩慢,似乎是一字一句的從喉嚨壓出來般。
“嗯?”
陸一嶼上前一步,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可想而知,這小家伙在這邊兒呆了多久。
他終于是回來了,飛了十幾個小時,終于飛回了他的面前,總歸,沒有失約,對不對?
詩汀白沒有動,那雙桀驁的眼眸肉眼可見的泛出了幾分隱忍的悲痛:“你知道?”
陸一嶼微微一怔。
對上了少年那雙破碎的眼眸,像是碎了的玻璃渣都穿透心肺,呼吸都是刺痛的。
“什么?”
“我爸,出事了,被逮捕,如今已經頂嘴,輕則無期,重則…”
他聲音都在顫抖。
可想而知這件事對他的傷害和打擊有多大。
陸一嶼黑眸里面的光閃了閃,似乎是驚愕,這件事…怎么會?詩冠霖出事了兒了?他還沒有上報,怎么會?
詩汀白看著陸一嶼的神色,男人一個字都沒說,只是復雜的看著他,他緩緩地攥緊拳頭:“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不,應該說,你在這件事里,充當了什么角色?還是說,你一直都在…參與?”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臉上的怒意已經從內而外的洶涌出來,他并不傻。
陸一嶼一直都在調查慈善機構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跟著這整件事走,當初甚至向他問過關于他父親的事情。
后葛樹明出事兒,柯箐又被抓捕,都少不了這個男人的參與,現如今,他父親出事兒。
江阮說的話。
Ken說的話,他們的態度,不就是已經在告訴他這個現實了?
陸一嶼沉默。
甚至一句都沒有辯解。
雖然,他真的很意外這件事會在今天爆發,他明明有說過,要過了這個時間,上級那邊應該是提前了。
“你他媽說話啊!”
詩汀白受不了他的沉默,終于忍不住,抬手重重的砸在男人的肩膀,怒紅了雙眼瞪著他。
陸一嶼本就重傷狀態,能夠好好的站在這里,也全靠著他的意志力撐著,以及,要回來見他的想法撐著。
這么一砸,他往后退了好幾步。
最終靠在了后方的車上。
他嘴唇白了一些,目光盯著前方情緒爆發的詩汀白。
“是。”
“我一直在參與,你爸入獄,也是我找的罪證,也是我,上交的罪證。”
男人的聲音有一些微弱。
但是每個字都咬的很清晰,沒有半分的閃躲和欺瞞,坦誠又…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