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時家人便離開了帝都醫院。
尤其是時卿安,雖然說著緊張妹妹,其實溜得比誰都快,生怕自己在醫院待久了被媒體追過來,畢竟他剛剛暴露了身份的…
離開醫院時,他仍舊賊眉鼠眼地隨時瞅著周圍,戴著連帽衫的帽子看起來鬼鬼祟祟。
絲毫沒有國民老公的樣子。
江硯懶得在這里自虐討狗糧吃,幫著去跟醫院打了聲招呼開好休息室便也離開醫院。
薄煜城抱著女孩穩健闊步地走進休息室。
敞亮的房間里面散落著滿地金黃的陽光,柔軟的床看起來暖洋洋的。
時傾瀾只覺得背部觸到些許柔軟。
她被輕柔地放到了那柔軟的床上,男人低眸時眼眸深邃,“乖乖睡覺,嗯?”
“嗯。”時傾瀾極為乖巧地輕輕應了聲。
薄煜城躬身幫女孩將鞋子脫掉,又將被子給掖好,然后便慢條斯理地想要站直身體,卻沒想到倏然被女孩握住了手腕…
“怎么?”男人的眉尾輕輕地挑了下。
時傾瀾裹著柔軟的被子,抬眸望著同樣滿是倦色的薄煜城,紅唇輕輕地抿了下。
薄煜城就這樣低眸望著女孩,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深邃且繾綣柔情,極有耐心地等待著她的下文,不著急走也并沒有催。
“那個…”時傾瀾紅唇輕啟。
她一只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輕揪著被角,似有些心虛般的瞥開視線,眸光微閃著小聲嘟囔道,“你…要不要一起睡?”
聞言,薄煜城的眸底閃過些許詫異。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緋色的唇瓣輕勾起些許弧度,唇角噙著的笑意有幾分戲謔。
“一起睡?”男人眼眸里頗有調侃之意。
時傾瀾瞥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目光,心想著狗男人肯定又美滋滋地想多了…
其實,她只是覺得薄煜城應該也很累。
畢竟手術室里躺著的是他的爺爺,是他在世唯一的親人,尚在孩童時經歷了喪失雙親,爺爺對他而言應該是極為重要的人。
薄成儒做手術,他怎么可能不心焦。
懷著這種緊張忐忑的情緒,在手術室外通宵守著,他恐怕也是需要休息的…但是,卻只關心她是不是該補個覺了。
“瀾瀾。”薄煜城的嗓音里都含著笑。
緋唇輕勾時似瀲滟著幾許妖孽,“既然你主動邀請我,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音落,薄煜城便毫不猶豫地翻身上床。
時傾瀾只覺得身側的床墊倏然塌陷了下,然后便被攬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里。
薄煜城脫了鞋解開西裝外套,然后便鉆進了被窩,鼻息間隨即縈繞起女孩身上的心香,將他的疲倦和焦灼清掃得一干二凈…
“睡吧。”他低眸輕輕啄了下女孩的眉心。
兩個人都疲倦極了,沒有什么讠周情打鬧的心情,就這樣輕輕地摟著彼此,互相給予安心,是那般歲月靜好的模樣…
時傾瀾將腦袋埋在男人的頸窩處,撒嬌似的輕輕蹭了兩下,很快就熟睡了。
宋羲換了手術服后才離開手術室。
她并未著急去休息,而是跟著江辭去做了手術記錄,并且時刻關注著薄成儒的情況,對學術研究兢兢業業得像個小蜜蜂。
“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江辭清冷的嗓音響起,低眸看了眼薄成儒的監護儀。
宋羲有些猶豫,“可是…”
“ICU病房里不宜留太多人,會影響到病人休息。”江辭的聲線干凈卻又漠然。
他都這樣說了,宋羲也不敢再堅持什么。
畢竟她留在這里也幫不了太多忙,只是想跟著學習,于是便乖巧地轉身離開了病房,抬手摘掉醫用口罩往可以休息的地方走…
但是一道男聲卻倏然響起,“宋羲學妹。”
宋羲聞聲回眸,便見程彥凱邁著大步向她走來,那雙眉眼里有些許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這讓她不由得緊張地后退一步…
“學妹緊張什么?”程彥凱輕嘲地笑著。
宋羲輕輕地捏了下自己的衣角,抿著唇瓣抬眸望向他,“學長是有什么事情嗎。”
察覺到她疏離卻又有些擔驚受怕的態度,程彥凱眼眸里那種難以捉摸的情緒更深。
“倒也沒什么事,只是聽說宋羲學妹剛結束手術,特意來關心一下。”程彥凱笑著。
可那斯文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宋羲知道程彥凱是跟時傾瀾不對付的,而且能感覺到,手術過程中,恐怕是發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謝謝學長的關心,不過如果學長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宋羲依舊疏離。
她不想跟程彥凱這種人有過多接觸。
說罷她便抬步想走,但程彥凱顯然并未打算放過,直接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然后繞到宋羲面前,“學妹別著急走啊,這么怕我?”
見狀,宋羲不由得輕輕蹙了下眉梢。
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只是不想跟同系學長發生正面沖突免得有什么麻煩。
“學長,你到底有什么事?”她抬起眼眸。
程彥凱打量著宋羲,想到自己剛剛在那條走廊里經受過的多重靈魂暴擊,此刻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替帝大醫學院新生都覺得好笑。
察覺到宋羲的不耐煩,他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宋羲學妹應該很喜歡時傾瀾吧?”
“畢竟…我聽說是她跟江博寧求了情才讓他收你為徒,就連這次加入醫學項目,也是她為你爭取到了本該沒有的名額。”
“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時傾瀾大概算是宋羲學妹的恩人了?”
聽到這番話,宋羲心里隱隱有些不悅。
她更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抿著唇瓣并未回應,顯然是極討厭聽到這種話的。
程彥凱察覺到了她這細微的小動作…
他嘲諷地輕笑著,“你把她當恩人,她倒未必是真想幫你,學妹你崇拜她感激她…卻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吧?”
醫學研究院的繼承人,不管是想讓江博寧收她為徒,還是答應多給一個項目名額,都根本是輕而易舉一句話的事情。
但宋羲恐怕覺得是難得的機會…
還在感恩戴德呢。。
“你什么意思?”宋羲的雙眉凝了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