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梟身姿筆挺,寬肩窄腰。
軍綠色的制服包裹著他頎長的身軀,他足蹬黑色中靴,穩健闊步地走進了別墅內。
男人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那張極有男人味的冷硬面頰里透著幾分審視的意味,字句鏗鏘,“爺應該…沒有來晚吧。”
薄煜城的身軀不由得僵了一瞬。
不過好在他早就知道江梟會到場,僅片刻后便恢復坦然的面色,微微仰起下頜望向男人,隨即禮貌點頭道,“梟爺。”
“小回來啦。”時傅倏然便松了口氣。
雖然這氣氛對薄煜城來說愈顯僵持,但是對老爺子來說卻是松了口勁兒,至少還多了個參謀,免得他著實不知道該咋辦才好了。
江梟也禮貌地頷首向長輩打了招呼。
他隨即便斜眸淡瞥,狂肆而又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地上那些裝著聘禮的箱子,懶散地抬手勾了勾手指,“聘禮單。”
紀林忙從時傅手里接過聘禮單遞過去。
江梟大掌接過聘禮單,但那雙凌厲的眼眸卻緊鎖在薄煜城身上,眼眸深邃地打量了他片刻,才低頭審閱起薄家給的聘禮來。
但在看到這極有誠意的聘禮時…
男人的眸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眉尾不由得輕挑了下,“薄家的手筆倒是不小。”
音落,他漫不經心地輕嗤了一聲。
江梟邪肆地輕勾著唇瓣,卻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情緒,他將聘禮單合上往旁邊一遞…
卻是遞向了時傾瀾所在的方向。
見狀,女孩的嬌軀微僵片刻,她疑惑地輕眨著美眸接過了小舅遞過來的聘禮單,不太理解他此番舉措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舅…”時傾瀾紅唇輕啟,嗓音輕柔,雖無撒嬌之意,卻軟進了人的心坎兒里。
她抬起盈盈的眼眸望著突然到來的男人。
時傾瀾跟江梟接觸不多,只覺得這是個極有個性的狠角色,雖然也是寵著自己的,但也恰因如此才會跟薄煜城產生摩擦…
“嗯。”江梟側眸望向喊她的女孩,唇角的笑意溫柔幾分,“乖。”
時傾瀾:“…”她不是想聽這個。
女孩輕抿著紅唇,悄悄地掀起眼皮望了眼薄煜城,卻見他仍舊挺直腰板長身玉立,優雅矜貴的姿態絲毫不減,仍是那般坦然。
薄煜城眸光深邃地望著江梟,“梟爺,我是真心實意想娶瀾瀾,我…”
“嗤——”江梟再次不屑地輕嗤一聲。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沙發上坐著,懶散地向后一仰便翹起二郎腿,輕掀了下眼皮道,“跟爺有什么關系,爺就是來看戲的。”
男人唇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意,抬起眼眸時微挑了下眼尾,啟唇,“你們繼續。”
但江梟這番態度卻愈加讓人琢磨不透。
他就狂肆地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但深邃的眼眸里卻不減凌厲,仍舊滿是審視和危險的意味,就這樣幽幽地緊緊盯著薄煜城。
薄煜城不由得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薄成儒先前倒并未了解過江梟這個人,最多略有耳聞,見到此番局勢,稍顯局促地開口道,“所以提親這件事情…”
“薄老啊。”時傅有些深沉地開了口。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女孩手里的聘禮單,沉吟片刻后道,“這…我們也實在不是拒絕的意思哈,就是這聘禮確實有些貴重,我們時家擔不起你們薄家這樣…”
“不不不。”薄成儒連忙打斷他的話。
他認真誠摯地看著時傅,“瀾丫頭畢竟是你們時家的掌上明珠,遺落在外數年好不容易找回來,卻沒想到被我們家臭小子拐跑了,這些聘禮無論如何也是我們薄家該給的,小小心意而已,時老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負擔。”
江梟撩起眼皮來看了眼薄成儒。
他漫不經心地輕捻著指腹,眼眸里倒沒有什么情緒,真就像是來看戲的而已。
“這…”時傅為難地看向了時鴻煊。
他們本就已經決定,這件事情全聽時傾瀾的意思,若她愿意嫁他們便也不會再攔,如今又再加上這厚重聘禮里的誠意…
時鴻煊抿著唇瓣,輕輕地點了下頭。
見狀,江云歆柔笑道,“既然孩子們兩情相悅,我們做家長的也干預不了太多,薄老先生這份聘禮,我們時家便收下了。”
薄煜城的心臟驀地震動了一下。
他有些震驚地抬起眼眸,瞳孔都跟著驟縮了一下,“伯母的意思是…同意了?”
男人聲線發緊,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下。
江云歆笑盈盈地點著頭,“說起來,我們也不該有資格干預瀾兒的選擇。”
音落,她的眸光這才黯淡了許些。
他們都沒有參與過時傾瀾的成長,又哪里有資格干預這些,更別提再繼續阻止了,最多只是真的不舍得將女兒嫁出去罷了…
“嘖。”江梟倏爾啟唇,他懶散地放下腿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雙手滑入到軍裝褲的口袋里,“果然是場小白兔被狼叼走的戲。”
他箭步流星地走到時傾瀾的身邊。
手臂搭到女孩的肩膀上,手指抵在她的下巴處,稍許霸道地挑起她的臉蛋,“丫頭,這野男人是你心甘情愿挑中的?”
聞言,薄煜城不禁又重新緊張了起來。
他剛剛沉浸在被答應的喜悅中,差點忘記還有個最難搞的江梟尚且沒有解決…
“小舅。”時傾瀾紅唇輕撅,但卻害羞地垂下眼簾,“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嫁。”
聞言,江梟的眼角狠狠地跳了下。
他只覺得這樣的場景何其熟悉,想當初江云歆跟時鴻煊結婚時,他姐姐也是這般告訴他心甘情愿,噎得他連阻止的理由都沒有。
“梟爺…”薄煜城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下。
江梟斜眸瞥向男人,眸里好似含了冰渣般沒好氣地道,“都他媽是一窩狗男人,但既然是丫頭心甘情愿,那就這樣吧。”
聞言,薄煜城的心堪堪地放了下來。
但緊接著卻倏地被江梟攥住了衣領,江梟瞇眸緊盯著他,“不過我可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