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愿意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當然了不起床最好,省事,安全系數也高。
但可能是好久沒有見到顧先生,莫名的…還有點…想念,呵呵他們也是無效可就了,既然會想念這位情緒不可控,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發瘋砍人的顧先生,他一定是需要看腦子了。
顧君之垂著頭,安安靜靜的貼著墻從臥室里出來,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因為排斥的環境,神情帶著莫名的不安和惶恐,他不喜歡這里…這里…
顧君之深吸一口氣,這樣熟悉的環境讓他忍不住想起小時候,他哭喊無望,下一刻就可能被像一盞燈一樣被吊起來,烤燒、炙熱、然后從內到外爆掉!
顧君之順著樓梯,慢慢的下來…初…初北去哪里了…
顧君之有些恍惚,急切的尋找她的身影,他穿了一件純棉黑色蓋住手背的睡衣,下身是同款的褲子,被覆蓋了全腳面的腳上還穿了一雙襪子。
他慢慢的從樓梯上走下來,柔軟的長發落下來蓋住他的眉宇,高挑修長的身體猶如一件上好的藝術品,熾烈的陽光透過枯寂的落地窗照進來,也熱不透他身上的徹骨的涼意、薄情。
郁初北正在吃午飯,看到了他笑笑,揚手對他打招呼,順便擦擦嘴角看向他:“醒了。”
輕快的聲音為空寂、粘稠的環境瞬間注入一抹活力,無比亮眼。
顧君之像溺水的魚看到了大海,幾瞬間加快步伐,無聲的從樓梯飛下來,像一陣風刮入她懷里,像個受傷的孩子,聲音急促,帶著三分祈求和需要的憐憫,軟綿的不像話:“我想回家…”他不要在這里…這里太可怕…
郁初北笑著吻吻他的額頭,攬住他的腰,寵愛有佳:“好。”
葉醫生覺得有件事需要提醒一下:“我們決定為顧先生做個全面檢查,顧先生今天的表現大家也看到了,他的情況不太好,需要外部干預。”
夏侯執屹:“…”
葉醫生看著他臉色繼續:“顧先生前段時間沒有吃藥,這是影響的因素之一,還有就是顧先生離開之前,顧成對他的刺激,在顧夫人‘出事’的幻想前提下,顧先生會覺得是自己弱小造成的,會產生了應激障礙,更甚至加重被害妄想癥,他這種狀態面對顧夫人還好,只要脫離顧夫人,就會給他人造成極大危險,所以我們一致決定,需要帶顧先生回來做個檢查。”
高成充皺著眉:“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繼續吃藥?”顧先生剛‘回來’很粘顧夫人,肯定不會配合檢查。
葉醫生放下筆,靠坐在座椅上,看著他:“可以,你需要祈禱有可能單獨面對顧先生的不是你或者兩位小少爺。”
夏侯執屹開口:“與顧夫人說醫生。讓顧夫人陪著顧先生做一個檢查。”
葉醫生:“我們需要安保部門全力配合。”
然后讓顧夫人看看,他們是怎么給‘危險’的顧先生做治療的嗎?夏侯執屹剛不抽痛的頭皮,又開始疼了。
綠色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兩個聳入天際的巨大的向上的力量,仿佛支撐著整片搖曳、斑駁的世界。
少年出身良好,性格正常的顧君在晚間讓郁初北哭哭啼啼的求了幾次后,身心舒暢的睡了。
但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但熟悉的床上,是新的‘惡作劇’?“初北,初北…”
顧君之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起身走了出去。
這間院落十分古樸,簡易的圍欄,少見的三間磚瓦房,往遠處看是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上,聳立著兩根通天的巨柱。
顧君之看呆了,但好像又很熟悉,絲毫不覺得奇怪,風吹過,周圍卻沒有任何聲音,連草伏低的聲音都沒有。
“初北…郁初…”
一位露著獠牙小嬰兒憑空浮現出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鏡,周身皮膚泛青島近乎透明,他不管不顧的快速向那座房子撞去,毫無以為被浮現的金沙彈了出去,朦朧的金沙在整座院落上空驟然浮現流轉,又隨著震動的消失,而歸于虛無。
顧君之看著地上打滾的‘人’,記憶像猛然被注入進能量,瞬間響起這里是哪里了。
他好像本來…就住在這里…
青面獠牙的嬰兒,氣喘吁吁的緩緩的靠近院落,又在距離一拳的位置縮卷著停下來,緩解虛弱的身體。
但看得見的溫暖,明明很近卻像隔著認知的另一個維度,他根本吸取不到一點光。
青面獠牙的嬰兒著急,這種焦急侵入他不完整的意識,讓他再次張開了獠牙。
顧君之走過去,蹲下身。
青面獠牙的嬰兒立即撲起來要咬死他。
顧君之一只手輕易的按在他身上,將他在土里。
小家伙本來想掙扎,但一直對他來說輕薄渺茫的溫熱緩緩的侵入他身體,讓他下意識的伸展四肢發出嬰兒吃飽喝足的嗯嗯聲。
躺在地上的嬰兒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像是干煸的蘋果重新倒帶回水潤誘紅的時候,雖然眼前的嬰兒再飽滿也一樣難看。
顧君之收回手,站了起來。
白衣少年像往常一樣,正在河邊釣魚。
黑衣少年沒有出現。
倒吊著的少年迎著風,像晾曬的衣服,隨著風的方向,隨意的搖擺。
顧君之走進了,在看到白衣少年的一刻,他像從弱小到成熟的個人,被解封了存在的意義,中皺著眉看向他。
這個認知并不讓人愉快,他本來有可愛的孩子,相愛的妻子,完整的沒有裂痕的家,現在突然…
顧君之臉色瞬間難看,帶著惱怒的不悅,即便如此,永遠霸占自己身體的也該是他!誰把他拉過來的!
白衣少年感覺到他的精神波動,微微轉頭看向他,平靜的神色下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上次精神涉及的擠壓,他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妄。
與對面幾乎金光實體的存在想必,好似只要對方手指輕輕一捏,他就會隨風消散,根本無需三人合力。
顧君之也察覺到對方的‘孱弱’,像漂浮的虛空中破布一樣的半截少年走去,他要出去,感知告訴他,這里可以出去。
他今天要去公司,答應了陪顧徹去后山摘蘋果,沒有功夫在這里浪費時間。
半截少年看他一眼,眼角的血淚變成了一滴艷紅小痣,漂亮又令人驚艷,他像看所有的垃圾一樣掃了來人一眼,隨后閉著眼睛繼續隨著風自己晃悠。
顧君之怔了一下,感覺到了從腳底升起的危險,但是他沒有停下,他要回家,他不能留在如此詭異的地方。
顧君之冷靜的壓下心底的恐懼感,一步步靠近。
突然,在他距離枯洞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巨大的金幕猶如墻般陡然從地下升起,穩固的隔絕了所有人對這片天地的靠近,流動的金沙如滾動的泥漿,凝結,成墻,焚天毀地,震蕩識還,帶著霸道的、絕對的掌控一切的會沒氣息!
不遠處金色巨柱仿佛被聯動,也隱隱開始劇烈翻動,與之遙遙相迎,仿佛整個空間都要塌陷下來。
顧君之被猛然掀翻在地,一路走來他覺得可以碾壓一切的力量,在這里陡然崩散,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挾遮著他,撕扯了他的精神他和身體,令其陡然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現在很遠的院落中。
白衣少年介于虛實之間,仿佛向那邊看了一眼,又仿佛什么都沒有感覺到,繼續穩穩的坐在水面釣‘魚’,手臂旁有一點點金光,緩緩晃動。
黑衣少年的住所簡樸,只是一個不足幾米的山洞,此種頻率的震動還是驚動了他,他從虛空中出現在白衣少年身側,遙看天際時,震顫已經停止,金光早已消失。
黑衣少年靠在虛空中,嘴角漏出一抹諷刺的弧度:“他以為他能出去。”語氣說不出的冷凝。
白衣少年沉寂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凝視著翻滾著血尸的水面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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