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給上官懇寄了一張四百萬的收據,材料費加上手工費,剛好能重新打一副全套的頭面。
郁初北沒想沾上官家便宜,就是四百萬純材料費,不多,相比于想直接給楊晨晨一個教訓開價八百萬,她對上官家是正常收費。
而且八百萬是跟楊晨晨要的。
上官懇沒想到八百萬后,還有一張四百萬的收據,他臉色陰沉的坐在辦公室里,四百萬對他來說不多,整整一套頭面確實值這個價位,但他妻子頭上的只是頭面上的三枚主釵,撐死一百多萬。
但如果郁家讓他賠整套頭面也不是多不講情面,畢竟那是一套,也許就修復不好了,需要重新把珠寶摘下來,金子溶了重新打造,四百萬也極有可能。
但他剛為楊晨晨付了八百萬,哪里有那么多閑散資金,想到這里,上官懇一直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突然躍然而出。
郁總那八百萬根本不是跟他要的,這四百萬才是他該償還的價位!?
上官懇幾乎立即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測,前前后后加起來一千二百萬,郁總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對他趕盡殺絕。
更不可能看的上這點錢財,如果看中了上官家,直接收購才是顧氏的作風,那就只能是自己犯蠢,覺得那八百萬的賬目是他的!
上官懇直接將這個單子給楊晨晨發了過去。
楊晨晨看到賬單氣的瞬間摔了手里的杯子,四百萬?她想讓自己平攤那筆錢!
上官懇怎么做的出來!不想花錢買清凈是不是!
楊晨晨立即給上官懇打過去。
上官懇便沒有上次那么好說話了:“東西是你打碎的,我也沒有向你多要,你對這個賬目不滿意,可以直接起訴我。”
楊晨晨沒想到上官懇這么無恥:“你別忘了桃桃身體還沒有好,你不怕你老婆知道。”
上官懇自認現在手里沒有任何把柄:“知道什么,難道她不知道簪子是你弄壞的,挺多她可憐你不是故意的,讓你出兩百萬,至于你的好朋友,我們不過喝過幾次茶,她就硬要貼上來,我沒有答應,你們兩人惱羞成怒了,你覺得這個解釋怎么樣。”
“上官懇!你無恥!”
“咱們半斤八兩,何況你吃這碗飯,怎么能罵人無恥,我反而要說你沒有職業道德。”
楊晨晨沒想到他知道,但:“桃桃對你怎么樣!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她對你一心一意!你就一點不愧疚!”
上官懇當然記得,但過去了:“四百萬,別忘了準備好。”
楊晨晨恨的握緊手里的單子!四百萬!她全部的積蓄也沒有四百萬!那都是她嘔心瀝血才賺到的!
一座普通的小區內。
床上的人身體已經好多了,可臉色依舊蒼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紅,她站在廚房里,人木愣愣的熬著湯,身形更加孱弱,看起來也更加楚楚可憐,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她被手里的勺子燙了一下,才聽到外面的門鈴聲。
桃桃急忙關了火,手指頭火辣辣的疼,如果是以往她會哭,會給阿懇打電話,可現在,她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門鈴鍥而不舍的響著。
桃桃勉強打起精神,打開門。
快遞員愣了一下,但立即很有職業操守的垂下頭,公事公辦的讓人簽字。
“我沒有讓人寄東西?”
快遞員見女孩子說話也柔柔弱弱,仿佛有氣無力一樣,聲音也不禁溫柔下來,仔細讓她核對了信息,將快遞送了出去。
桃桃沒想看,她什么都不想做,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未來灰暗的看不到方向。
但也因為沒事做,她拆開了這份快遞…
郁初北這兩天學了一門新手藝,伺候人用的,幫人通發。
手藝學的好不好另說,手里的器具買了不少,桃木的、玉質的、犀牛角的、象牙的,雕花的、帶柄的、鑲嵌的、鏤空的,大的小的,滿頭的半頭的,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退出來也有兩米高三米長的多寶架。
學了當然就要有用武之地。
吃了晚飯,郁初北去了書房,讓包姐推了比自己手藝還多的梳架過來,準備對顧君之的頭一展手藝。
郁初北挑了一個巴掌大的中規中矩的桃木梳,桃木梳握在手里色澤瑩潤,齒密光滑,弧度精密,能很好的貼合頭皮,齒低圓潤,滑發卻不勾纏。
郁初北又放下換了一個紫檀木的五指梳,仿照手指涉及給人更舒服的享受,能彌補技術上的不足。
郁初北覺得這個好。
顧君之見她要往自己頭上試,從文件中回神,陰惻惻的看向她。
郁初北笑笑:“我問過易朗月了,易朗月說你不忙,而且你都工作了一天了,我給你放松一下頭皮,還有啊…”
郁初北語氣挺委屈的:“這可是我特意找人學的,學了十來天呢,你不喜歡嗎?”都是為了你才學的呢。
顧君之就像沒有看到她眼里撒嬌的討好:“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有關系啊,你當支持我的事業,說不定我就成了御用梳頭師傅了呢,你看我都投資這么大了,失敗了多可惜是不是。”說著給他展示一旁各種各樣的梳子,琳瑯滿目,什么款式都都有,沒有百十萬裝不滿這架多寶格。
顧君之不在乎這點投入。
郁初北晃著他的肩:“你讓我為你盡盡心嗎,你看你天天這么辛苦,我無所事事,你心里平衡嗎?”
“天世破產了。”
“怎么會,我老公英明神武,能力超群,怎么會給我這個機會,您說是不是。”
顧君之搭理他。
郁初北笑笑,給顧君之換了一把小一點的轉椅,彎著腰給顧君之通…
顧君之起身。
郁初北茫然的看著他:“我還沒有開始呢?喂…喂…”
五分鐘后,顧君之躺在陽臺的藤椅上。
郁初北坐在最后面的高腳凳上給他通發。
她的多寶梳架也已經拆分好,停在她觸手可及的位置。
顧徹坐在一旁陪著爸爸媽媽。
顧臨陣坐在爸爸肚子上吃糖。
“手藝怎么樣,有沒有學到三分精髓?”
“我學了十多天了?”
“這手藝真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她們單端梳就要下五六年功夫,哎,這手藝失傳是肯定的了。”
“我在那位大師身邊見了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十五六的年紀,手藝學的真不錯,通發、梳頭、挖耳,吹眼,那手藝…”
吳姨抱著大少爺坐好,笑了:“夫人想說什么不好聽的呢。”
“我說了嗎?”
吳姨笑著:“只是吃飯的手藝而已,現在學的少了,夫人覺得有意思,往前一百年,沒有幾個伺候人不會的,別說端梳五年的功夫,戳不破水面都不能出師。”
“好,是我思想齷齪。”
“也不是,確實現成除了男盜女娼也沒什么大用處。”
郁初北笑了,將顧君之柔軟的頭發向后,放下了梳子,用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低頭看著他:“你頭發真軟,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軟,你是不是心特別軟。”
吳姨垂頭,夫人睜眼說瞎話,護著大少爺在轉椅上,輕輕的轉。
“我覺得你心特別好。”
“對我也特別好。”
“你說你怎么能那么好呢,好的我什么都想為你學會,讓你一刻都離不開我。”
吳姨不想聽。
“車車,也離不開媽媽。”
顧臨陣忙著吃糖。
“走開,有你什么事,小小年紀只能算你好好吹吧,過兩年,你恨不得拿走我和爸的財產自己單過。”郁初北手里的動作更加輕柔,小指有意無意的滑過他的耳廓。
顧徹聽不懂,但他愿意和媽媽在一起,要據理力爭。
顧君之抬起手,摘了左耳的耳機。
吳姨接過來默默地放在一旁。
郁初北笑笑,小指往他耳朵里塞。
顧君之閃了一下。
顧臨陣抓住爸爸的衣擺,繼續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