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要出去嗎?”郁初三看向郁初四。
郁初四有些退縮:“我…不想出去,也許二姐不在意…但落在咱們身上的目光絕對不會友善。”
郁初三知道,轉頭又向大廳里二姐的方向看了一眼,二姐夫的家人和他身邊的人都是不一樣的,至少她和初四都還沒有勇氣接受四面八方的目光。
郁初三的手機又響了,看了一眼來電,又掛掉。
“二姐?”
郁初三點點頭,叫她們下去玩:“你跟二姐說學校有點事,我們先走了。”
酒店的套房外。
夏侯執屹站在門口才發現一件大事,他忘了把大少爺抱出來!大少爺還在顧先生手上!
夏侯執屹手握在門把上,又猶豫的放開,不知道應不應該敲門,他忘了,顧先生不應該忘,但顧先生沒有主動提,讓他抱出來,是不是說明顧先生沒有那個意思?
可好像也說不通,研究文件的顧先生,難道研究大少爺值多少錢嗎?
大少爺確實挺值錢。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夏侯執屹不知道該不該打斷顧先生與大少爺接觸的機會,萬一顧先生將大少爺仍在地上不管了呢?
書房內,顧君之冷靜的坐在旋轉椅上,沒有看他整理出的文件,而是騰出一塊地方,小心的將顧徹放在桌子上坐住,慢慢的放開雙手…
顧徹堅持沒有一秒鐘,快速向身側倒去。
顧君之立即扶住他,再次把他放正。
顧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人,身體無自主的意識的再次向旁邊倒去。
顧君之再次扶住他,大手禁錮住他的坐姿,沒有再松開,只是保持一臂的距離,冷靜的看著他。
顧徹費力的往嘴巴里放著小手手沒有看爸爸,也不在乎來自上方的死亡凝視,兀自夠的開心。
顧君之將他的身體放平在辦公桌上。
顧徹也不哭,只是將頭轉向有人的方向,繼續嘬手手,踢蹬著胖乎乎的紳士小短腿,彰顯聽話小寶寶的絕對安靜。
顧君之慢慢的將自己陷入椅背中,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桌子上的人。
他沒有穿任何一件他曾經在那個衣柜里見過的衣服,小帽子也是新的樣式,如今被掉在了客廳內。
辦公桌上的人對他來說陌生不熟悉,甚至因為看的久,模糊了他的五官和樣子。
是他心目中的長相嗎?
應該不算,只是曾經他想過,或許會看到他們出生的假象,在心里認可了他們的地位,所以桌子上的人存在感才會更強烈一些,甚至波動到了他的情緒。
顧君之就這樣看著他,沒有一點要上去戳一下的沖動,生命之間本身就是有距離的,無需太親密。
所以那個女人抱著他兩四處轉純碎多余,這場宴會也不具備任何意義。
顧徹眨著眼睛看著爸爸,因為嘬手手嘬的太認真,又歪著小腦袋,口水從軟綿綿的嘴角流了出來:“阿…”聲音嬌嫩,柔弱。
顧君之依舊冷靜的看著,看著他的口水滴在桌子上,看著他又轉正去研究他的手,然后又無意識的將頭轉向有人的方向。
顧君之看著這一切,卻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平靜無波,目光如舊,激不起一點情緒。
顧徹吃的無趣,大眼睛又看了看他的爸爸,然后伸著小腦袋往上看。
顧君之大概知道他哪一點像那個女人了,仰起頭的角度。
顧徹又平衡回小腦袋,繼續吃手手。
外面。
夏侯執屹在等著大少爺哭。
里面。
顧君之如舊,想起了無盡的空間里,他隔壁的新鄰居還有那個女人今天的神色。
在等待的空間里,無疑,他們都是不被期待的,甚至是殘次品,因為不完美,所以一直在重塑,希望搭建殘缺的平衡。
只有新鄰居不是,他完整,甚至獨自撐起一片天地,他有爸爸媽媽,有完整的自我生活鏈,他甚至擁有作息,會上學,會笑,會有平凡的哭鬧。
也就意味著,如果那個人格出現,就能實現紛亂的意識海里,想讓本體歸于群體,得到廣泛認同的可能。
他甚至可以像每一個平凡人一樣出入所有再普通不過的場所,上學、回家、工作、或許智力還不是很高。
但是足夠平凡,因為平凡所以平淡無害,他會戀愛會結婚會愛他的孩子,是陽光下普通的一個。
顧君之的眸光如初,仿佛沒有任何變化,但下一刻,他將顧徹突然抱起來,放在地毯上,意識沉入無盡的廣袤。
整個人緊繃,嚴厲,站在河邊的白衣少年身旁,聲音擲地有聲:“我要求教誨新生的一號人格!”神態鄭重,擲地有聲!
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如風似云,不給任何回應,目光重新看向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河面。
黑衣少年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且不相信自己的分析會出錯,甚至聲音平靜:“他出去了,會正常戀愛,會下意識的喜歡同齡的女孩子,會融入正常的生活…”
白衣少年仿佛沒有聽見:“…”沉默,絞殺人格哪里有那么簡單,會讓意識海受損,本體恢復將遙遙無期。
黑衣少年嘴角漏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想恢復正常,怎么可能,再偽裝那也只是一個人格,主體人格依舊會醒來,所以何必冒險:“你以為那個女人能受著,不跟他離婚?”未免太高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