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藍念云腦海里浮現一張面容。
那是她見過的最漂亮、高雅、時尚,奶奶級別的一個人,她恍然大悟,驚呼,“我知道了,照片里的人,是索菲!”
“對了,寶貝兒,你真聰明!”南思宸笑意綿綿,夸獎她,“照片里的人就是索菲!”
藍念云立馬眼里冒出了無數顆星星,頭往電腦屏幕那邊湊,像是要將索菲年輕時的模樣牢牢印在腦中。
嘴里還在不斷地贊嘆,“我的天哪,我偶像竟然還是個公主呢!真是美貌、實力、與家世并存,世上最完美的存在啊!”
“呵呵,”南思宸瞧著藍念云對著自己外婆的照片犯花癡,忍俊不禁。
心想,藍念云剛才的那番形容,用在她自己身上倒更合適呢,他的小公主,才是世上最完美的存在!
頃刻間,他心頭漣漪蕩蕩,情不自禁拉起藍念云的一只手,送到了嘴邊,在她白皙柔嫩的手背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
手背上的觸感,灼熱滾燙,又柔軟得不可思議。
藍念云心尖一顫,渾身仿若一股電流穿過。
她耳尖紅紅,臉頰發熱,剛剛整理好的某些思緒,就這么被打亂了…
南思宸卻十分癡迷,唇在她手背上停留了良久,才松開嘴。
再抬頭,那雙藍眸里,一層一層的漩渦在涌動,是他情動的樣子。
藍念云趕忙扭過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顫顫地發聲,“勞倫斯,你先別急啊,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呢…”
南思宸的下巴湊了過來,抵上她肌膚細膩的脖頸,輕輕蹭了兩下,曖昧惹火,“寶貝兒,想問什么,你就問吧!”
藍念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就,索菲的女兒…下一代的公主…我還沒看呢…”
南思宸的眸中劃過一道細不可察的幽光,嘴上輕喃,“寶貝兒,下一代公主的照片,我的手機里就沒有了…”
綿聲細語中,他熾熱的氣息,在她的頰邊四處游走…
漸漸的,藍念云沉醉其中,忘掉了一切。
同一時間,紐城的某家畫廊。
臨近圣誕,來畫廊購畫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安娜修長的雙腿,輕盈挪步,如白天鵝那般優美,緩緩行于畫廊間。
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色的半長款薄棉襖,襖上連了棉帽,帽子邊沿是一圈柔軟的白色絨毛;襖里,是一條墨綠色綢緞連身裙,將原本艷美的女孩,勾勒出幾分清柔典雅的味道。
走了一會兒,安娜駐足在一幅人物肖像畫前。
那是梵高的自畫像,蒼白瘦削的一張臉,滿含風霜雨雪;總有一只耳朵是瞧不見的,隱了一世滄桑。
這個在世時從不被人認可的天才畫家,偏偏在他逝去后,獲得了滿缽贊譽,只可惜,他自己是看不到,聽不見了…
安娜一邊感慨著,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兩年多前的某個夏天,就在同一間畫廊的同一個位置,掛著另外一幅人物油畫。
那幅畫,她只一眼相望,便凝了眸,目光無法從畫中抽離了。
就是那樣一種極其震撼的感覺。
為什么那幅畫如此撼動她的心弦,安娜一開始沒明白。
那一年,她才十九歲,從來不懂藝術不懂設計,只是浸淫在商科學業中的她,在那一天,莫名來了興趣,附庸風雅,來到這間鼎鼎有名的畫廊。
只記得那幅畫,染了整片艷紅的晚霞;遠處,是影影綽綽的小漁港,近處,是那布衣闌珊的女子,渾身上下散發的,卻是一種詩情畫意的美。
女子臉容雪白,眉目清麗,她不像村婦,不像漁民,盡管她生活在小漁村;她的一雙眸,仿佛斂了漫天的霞光,璀璨晶亮;她的手指細細長長的,總感覺應該握著畫筆的一雙手,卻偏偏拿著一張破舊的漁網。
可,就是這樣一幅充滿了違和的畫,莫名地擊中了她的心臟。
那幅畫,安娜看了良久,終于看清了奧妙所在,不禁牽牽唇角,淺淺一笑。
難怪會這樣流連忘返,原來畫里的人,跟自己長得很像很像呢,只看女人的那張臉,就好像自己在照鏡子一樣!
明白后,那幅畫的神秘感突然消失了,她內心的浪潮洶涌,也逐漸平息。
于是,安娜抬步,從這幅畫前走開。
沒走幾步,她又頓住了。
因為她的眼簾里驀地映入了一個人!
一個很有名的人,一個她在大大小小的商業雜志上,金融網站里都見過的一個人!
他,就是華爾街的金融大亨亨利!
之后發生的事令她驚奇。
亨利竟然跟她一樣,被這幅畫給迷住了,他站在畫前,觀賞了好久,好久,久到畫廊快要關門,畫廊的老板前來跟他打招呼。
“嗨,亨利,今天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光顧我的畫廊?”
亨利面色清淡,“聽說你這里新收了一幅很特別的畫!”
“對啊,呵呵,這幅畫,是我從跳蚤市場購來的,雖然不知道是誰畫的,但就覺得很特別。你還別說,一旦掛在我的畫廊里,立馬就變得高大上了!只是啊,”老板嘆口氣,“沒有署名的畫,賣不出什么好價錢來!”
聞言,亨利二話沒說,從西裝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疊支票,輕緩地撕下一張,遞給老板,他眉目清雅,淡然一笑,“上面的數目,你自己填,這幅畫,我要了!”
老板一聽,頓時樂昏了頭!
他滿口答應亨利,會用畫廊里最貴最精致的畫框包裝好這幅畫,過兩天送到他的公寓。
亨利微微頷首。
交易完畢,亨利又戀戀不舍地多看了幾眼那幅畫,才離開了畫廊。
可從頭到尾,他都沒瞧見,不遠處,有個美麗的女孩目睹了這一切!
安娜心念忽轉,突然想到了商圈的一則傳言,這么多年,亨利作為白金單身漢,不娶女人不成家,甚至連個緋聞都沒有,只因他心里,永遠裝著一個女人!
這會兒,她總算知道了,那個女人是誰,竟是一個長得和自己很像的女人。
于是,后面的一個星期,她潛心做研究,查資料,寫出了一份頗具水準的基金管理計劃書,爾后去了華爾街藍光基金的那幢大樓,找到亨利,毛遂自薦。
之后,一切順風順水,她很快被欽定為亨利的事業接班人。
這兩年,亨利的那間豪華公寓任她出入,公寓里的各個房間,也隨她進出。
只有一間小書房,永遠鎖得牢牢的,安娜便知,那幅天價的油畫,就掛在里面。
收回思緒,安娜的視線從梵高的畫像上離開,偏頭去觀賞另外一幅畫。
便在此時,她腕上懸著的迪奧小拎包里,手機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鈴響。
安娜掏出一看,秀麗的眉間,蹙起了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