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詞低咳一聲,稍稍穩定心虛,方才在馬上騎了一遭,難免有些心煩意亂,深吸一口氣,整理語言。
隔了數秒才說道“您覺不覺得,我們的關系,不太正常,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她本想著,兩人都是很理智的人,交流起來應該很簡單,沒想到霍欽岐開口第一句,就把她噎得紅了臉。
“我沒想和你做普通朋友。”
這個男人說話太篤定直接,倒是惹得沈疏詞愣了半天。
“普通朋友,會接吻?”
沈疏詞心跳瞬間失序,他說話就不能委婉點?直接說…接吻?
“還是你覺得,我們做了那種事之后,還能是普通朋友?”
那種事?
沈疏詞再度崩潰,他說話用詞能不能不要如此可怕!
這都是什么虎狼字眼。
簡直比阮夢西有時用詞還可怕。
“其實在國外,什么親吻都比較正常開放…”沈疏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大抵是腦子發懵,胡亂想給自己找個臺階、
“你的意思是,你經常和普通朋友那樣接吻?”
“我…”
沈疏詞后面的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嚨里。
站在很遠處的霍家人,只看到兩人翻身下馬,也聽不到說了什么,就看到兩人站在樹下…
親嘴兒了?
“我還以為他倆下馬,是要牽手游園,這…”
“我去,兩人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咱們爺果然是悶聲不響干大事的主兒,我特么還以為兩人這么久,什么進展都沒有,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他倆這么親小嘴兒,絕壁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感覺不是第一次,要不然咱們爺能如此熟練,總不是無師自通吧,瞧那姿勢。”
霍欽岐抬著她的下巴,認真端詳著她,那雙銳利深沉的眸子,直直盯著她,就好似要看進她的心里,看她方才說得那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他指尖帶著粗繭,摩挲著她的下巴,有點癢。
呼吸自上而下落在她臉上,有點熱!
主要是這樣的姿勢,實在撩人,沈疏詞呼吸一窒,略微別開眼,沒敢繼續看他,霍欽岐喉嚨發緊,捏緊她的下巴,俯低身子,便湊過去,狠狠吻住了。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
可他力道有點大。
就好在沈疏詞心底瞬時引爆了一束煙花…
“嘭——”
腦袋一片空白。
“你和你的普通這樣,經常這樣?”霍欽岐離她很近,他若是再近半分,就能輕易吻到她。
這種曖昧的距離,讓人不自覺的臉紅心跳。
“可是我們這樣,您不覺得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霍欽岐目光還落在她的唇上…
她被看得心底緊張,下意識抿了抿唇,又激得他喉嚨發癢。
“我們的關系不對,不應該這樣。”沈疏詞略微往后一點,避開兩人的肢體觸碰,覺得離他遠一些,整個人才能正常自處。
若是在他的氣息籠罩之下,她都不像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怎么會變成這樣,可您也說了,和普通朋友,有些事是不會做的,而我們…”
“此時的關系,您不覺得有些畸形?您覺得我們這樣算什么?”
“況且您和五爺是好朋友,我們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若是被人知道,也不太好,對您影響也不好,您覺得呢?”
沈疏詞終于可以長篇大論,試圖扭正兩人之間的關系。
霍欽岐也在認真聽著,只是她說得口干舌燥,再認真看向他。
希望他明白,如果是畸形的關系,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此時終止。
霍欽岐此時看著她,“你覺得我們無法在一起?”
“嗯?”沈疏詞說了半天,他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是畸形的,這么長時間,你難道沒發現…”
“我在追你。”
男人聲音本就沉冽嘶啞,擲地有聲,此時認真看她,說話更是篤定懇切,不會拖泥帶水,更沒有半分遲疑。
其實國內人表達情感,多是比較委婉的,極少有他如此直接干脆。
沈疏詞心底突突直跳,看著他的時候,這臉上剛退卻的潮紅熱度,又瞬時變得滾燙灼人。
“之前我說做你男朋友的事,你好像并沒認真考慮。”
“我沒打算和你做普通朋友,我們之間更不是你口中所謂的…”
“同事關系。”
霍欽岐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兩人不曾有其他關系,朋友相見,也并非見不得人吧,怎么三番兩次,要把他強行安裝同事的頭銜。
“我那個…”最近發生的事太多,霍欽岐又是個太過直接的人。
那晚過來,強吻之后就跑了,怎么看都像個渣男,而且…
他在追自己?
說真的,完全看不出來!
“我從不開玩笑。”霍欽岐說得認真,“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隨時結束你口中所謂的畸形關系。”
“我的父母你都見過,他們很喜歡你,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可以去見你的父母,把我們兩個人的事定下來。”
“不過結婚領證,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因為我需要和隊里打結婚報告,批示下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需要等我。”
“你愿意,領證,見家長,我們可以盡快安排上。”
說話果決的人,做事自然不會拖泥帶水,雷厲風行,都不給沈疏詞一點喘息的時間。
“不是,等一下!”沈疏詞覺得自己被他帶進溝里了。
她今天過來,是打斷厘清兩人關系,怎么都扯到見家長,打結婚報告了?事情進展得有些超過她的預期。
“可能我之前有些時候急切了些,讓你產生誤會,不過我的確是以結婚為前提在認真追求你。”
“你…”沈疏詞頭疼得厲害,他到底什么時候追求她了!
整天冷著一張臉,堵在她家門口,就和上門催債的一樣,兩人平素坐一輛車,交流都少得可憐,他哪兒有點追求人的樣子。
就拿最近的例子做比較,江錦上追求唐菀時,雖然當局者迷,可外人也都看得出來,江錦上對她有意思,可他這算怎么回事?
鬼才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有意思吧。
主要是沈疏詞和江錦上這群人不一樣,他們對霍欽岐都太了解,如果得知他為沈疏詞做過的種種,肯定會驚掉下巴骨。
可在沈疏詞心里,他就是個完全陌生的異性,沒有比較,自然也無從知曉,他對自己特別到了什么程度…
“還是說,你有喜歡的人,所以不僅沒辦法接受我,也無法接受我的追求?”霍欽岐也是很直接。
“我…”大家也算知根知底,沈疏詞那點事,霍欽岐很清楚,也不好扯謊,“我沒有。”
“你單身,我也是,我現在想追你,可以嗎?”
他連說情話的時候,似乎都帶著一股篤定的威懾力。
可這話卻讓沈疏詞無力招架,她完全不知怎么回答,難道說,不許他追自己?
她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
而霍欽岐此時卻忽然靠近她,俯低身子,幾乎要貼著她的臉了。
那股子屬于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抬頭看進的那雙眸子,似是冰冷卻又熱切,濃稠暗沉得,好似潛藏著,某種她無法招架的力量與。
“怎么一直不說話?我想追你,可以嗎?”
沈疏詞呆望著他,大腦一片空白。
“你應該不討厭我,那你對我是什么感覺?喜歡我嗎?”
耳畔是砰砰猛撞的心跳,他聲音似乎離得很近,卻又遠得讓人覺得不真切,沈疏詞手心都是熱汗,說真的…
知道他硬核直接,卻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簡單粗暴!
霍欽岐心底想著 按照江承嗣的說法,她若是討厭自己,應該會特別排斥自己的觸碰,剛才也不會和他同乘一匹馬。
在他的緊密注視下,沈疏詞嘴唇哆嗦著,將扭向一側,霍欽岐略一俯身,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聲音低沉著…
滑到了最親昵曖昧的一處。
“你喜歡不喜歡我?”
沈疏詞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尖在戰栗,他攻勢過于密集,她真的招架不住,若問她對他是否有感覺…
自己又不是死人,異性碰觸,怎么可能沒感覺,若是這么直接問她是否喜歡,她此時心亂如麻,腦子亂哄哄的,說好來厘清關系,卻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她本身是個很敏感的人,直至到了沈家,她才體會到了來自家人的關愛,她只是有樣學樣關心他人。
對于愛情,她沒期待過,不懂,更沒接觸過,更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千頭萬緒的思緒。
霍欽岐看她不知如何自處,倒也不急著逼她做什么決定,微微瞇著眼,稍一偏頭在她側臉啄吻一下,很輕,很柔…
唇角濕熱,在她臉上輕觸,一觸即分。
他似乎并不急,在她心底燒了一把火,便任由荒火蔓延,將她燒得一干二凈,一切都好似在他掌控中一般,極有耐心。
“差不多該去吃飯了。”霍欽岐聲音很輕…
沈疏詞卻受不了這般撩撥,跟著他往屋里走,中途,霍欽岐試圖牽她的手,磕磕碰碰,沈疏詞想縮回手,卻又不被他抓住了手腕,又緊緊攥在了手里。
這關系一旦戳破一點,沒有戀愛經驗的兩個人,總是生澀,不知如何自處的。
只有那匹馬,還在原地,尥了尥蹶子,哼哼幾聲,似乎是不滿被主人拋下了。
一林青梅,冷寂幽香,似乎一切如常,卻又好似完全不同樣。
入桌吃飯時,兩人話都不多,只有小奶貓在桌下四處亂撞,喵喵亂叫,似是想吃東西。
“上回做的紅燒魚,弟妹評價好嗎?”
“挺好!”沈疏詞不假思索回答,說完這話,整個臉才尬得通紅。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做的紅燒魚,是招待別人的?
她來霍家學做魚,是說自己愛吃,從沒提起是招待別人的,更沒說過唐菀一句話,他怎么知道的?
敢情他一早就猜到了?自己還在他面前“演戲”,怎能不尷尬。
“你面對我的時候,不用遮遮掩掩,做最真實的自己就行。”
霍欽岐也是個很敏銳的人,沈疏詞那日說學紅燒魚,來得太突然,而且一副不把魚做好,誓不罷休的模樣,就像是拿了軍令狀。
若是自己愛吃,大可不必如此,那顯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能去她家里吃飯,還能讓她如此大張旗鼓,也就是唐菀與江錦上,可江錦上雖喊她一句小姨媽,兩人還是保持著一點距離,更不會提議讓她做飯,如此不客氣,還讓她如此重視的…
也就剩唐菀一個!
沈疏詞垂頭,不再說話。
總覺得他早已把一切看得透徹,自己在他面前,就好似是無所遁形的。
霍家人站在邊上,一個勁兒干著急。
能不能找點好的話題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天給聊死了…
------題外話------
緊跟著,還有一更。全本書免費全本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