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大概也想不到能這么巧,撞了個照面。
臉上沒什么異色,目光不動聲色地從江錦上和唐菀身上掃過,只是看著教練笑了笑,“我來咨詢一下輔導班的事。”
“那您請坐。”教練不疑有他,他們輔導班是常年授課,不僅只有寒暑假,有人上門咨詢,那自然是好的。
“媽媽——”江小歪瞧著父母進門,急忙飛撲過去,又沖著江錦上喊了聲爸爸。
“怎么出了這么多汗啊。”唐菀看著他頭發還有點潮,轉而招呼江瑟瑟,“瑟瑟。”
“小嬸,小叔!”江瑟瑟背著書包,乖巧得走過去。
“走吧,我再帶你們去洗一下。”唐菀和教練打了招呼,便帶著孩子先離開了。
“爸爸呢?”江小歪扭頭,江錦上并未跟上來。
“我有話跟你們教練說,你們先出去吧。”江錦上說著,直接進了辦公室。
江小歪也沒多想,家長找教練聊天太稀松平常了,他就是擔心,自己有時調皮,教練會不會把這些事都告訴他爸。
“等很久了吧,餓不餓?”唐菀又幫兩個孩子稍微清洗一下,才帶著他們先上車。
“我們剛才在教練辦公室吃了點東西,不餓。”江小歪看到車里海洋館的門票,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拉著江瑟瑟討論,說要去看企鵝。
江瑟瑟就沒某人那般坐不住了,還是很乖的,眼底有星星,對接下來的行程也很期待。
“對了,剛才你們在辦公室,和那個爺爺都聊了什么?”唐菀看似隨意的問道。
“沒什么啊,不過他有點奇怪。”江小歪皺眉。
“哪兒奇怪啊。”唐菀說得漫不經心。
“不知道。”江小歪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午要去海洋館上,根本沒心思回答唐菀的問題。
而此時的教練辦公室內 教練還以為那人是真的來咨詢課程的,還笑著給他倒了杯水,“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先和學生家長聊幾句。”
他說著看向江錦上,將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五爺?您是想問孩子在輔導班的表現吧?”
江錦上卻是一笑,看向對面的人,“叔叔,好久不見。”
對面的人只是一笑,“的確很久沒見了。”
教練有點懵,視線在兩人身上兜兜轉轉,對面這人是…
江五爺的叔叔?
當年江家的事,鬧得轟轟烈烈,就算是局外人也聽說了一些。
那他不就是三少和四爺的親生父親?
當年江時亦是旅游結婚,婚禮從簡,而江承嗣的婚禮則是炸了整個京城,拉風的摩托,一順溜的頂級賽車,名動一時。
如今的婚禮,奢華的很多,若論迎親車隊的拉風程度,可能無人能與之比肩。
畢竟不是所有人家里的頂級賽車,都多到可以辦車展的。
大家除卻討論婚禮,爭論最多就是江承嗣的生父是否會出席。
雖說這夫妻倆決裂,斷絕了關系,可結婚畢竟是大事,又是萬眾矚目的,自然一堆人盯著。
沒想到最后坐在父母位置上的是江震寰夫妻倆,這件事當時還被人議論很久。
教練雖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不過結婚都不請生身父親,矛盾可見一斑,他低咳一聲,“那個…你們聊,我出去看看場地清理干凈沒。”
江錦上沖他一笑,表達謝意,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加之輔導班學生都已離開,周圍瞬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蟬噪。
立秋后的蟬,好似要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拼了命的嘶喊。
“這蟬聲還挺大的。”江錦上忽然笑道。
“是啊。”江兆林沒想到會碰到江錦上。
多年沒見,他老了,而對面的人…
褪去了一身久病之姿,豐神俊朗,身上有股難以言說的蓬勃之姿,與他的蒼老垂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方才與兒子碰面,說話做事的模樣,已經有了為人父的慈愛之色,只是此時面對他。
臉上帶笑,卻沒有半點溫度。
“其實入秋后,這蟬就活不了太久了,現在還能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喊兩句,其實沒什么意義,就像蟪蛄,春季出現,入夏成蟲就絕了跡,倒不如省省力氣,您說呢?”江錦上看向對面的人。
“互不打擾,大家自然相安無事,目前的狀態也挺好的,沒必要打破現狀。”
“深夏聽蟬,可能覺得有點意思,若是不合時宜,難免惹人厭煩,是吧,叔叔!”
話里話外,已經透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江兆林不傻,清楚他話中的潛臺詞 說他是秋后的蟬,明知活不了太久,就別亂蹦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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