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還在肆虐著,江承嗣就默默站在方便,倚在桌邊,勾扯著毛巾擦頭發,看著她,黑漆漆的眸子,眼底有笑,好似晃蕩著水痕…
看得她心頭發熱。
干嘛一直盯著她看。
她低咳著垂頭看向另一邊,佯裝打量屋子,可余光能感覺到,江承嗣還在看她。
這人怎么不知道害臊?
“你…你別看我了。”
“我喜歡你,愿意看著你,你不喜歡我看著你?”
這說的什么騷話,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來。
“那我們做點什么?”江承嗣壓根沒跟女孩子獨處過,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和她做點什么好,便偷摸給祁則衍發了條信息:
你跟小阮在一起,每天都在干嘛?在做什么?
很快,回信來了:
關你什么事,你丫是不是有病?打聽我們的私事干嘛?
情人節好不容易有機會上本壘,這丫的給破壞了,這筆賬還沒算回來,還好意思問他和阮夢西平時干嘛!
去你丫的,剛給我尥蹶子,這就用得著我了?我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祁則衍此時正與家人從酒店出發,前往阮家,難免有些忐忑,正想找個人說說話,結果江承嗣被他懟了之后,居然真的不理他了。
倒把他給郁悶上了。
江承嗣倒是想懟他,只是老太太的電話來了,沒顧得上理他。
江錦上與唐菀一個小時前就到家了,老太太自然要詢問去司家的事,兩人只說一切順利,太多的事,倒是沒說。
這位司小姐與江承嗣關系具體發展到什么程度,兩人并不清楚,按著沒提,就連“肖小姐”就是司清筱的事,也沒說。
老太太就是幾個小時沒見到小曾孫,就已經想他了,抱著江小歪逗弄了許久,又聽說他把司嶼山給…
一時又氣又無奈。
“你個小壞蛋,司先生你也敢,你真是…”老太太佯裝朝他小屁股上打了兩下,又瞧見司家送的禮物,除卻紅包,還有個小金鎖,勝在款式別致。
江小歪可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還沖著老太太咯咯笑。
“司家是真客氣。”老太太抱著江小歪,她這年紀,一直抱著孩子已經有些吃力,卻仍舊不肯松手,“對了,你們這次過去,看到司家那個女兒了嗎?叫…司清筱,好像是這個名字。”
江錦上與唐菀對視一眼:“看到了。”
“小姑娘人怎么樣?”
“挺好的。”唐菀笑著,“您怎么突然說起她。”
老太太指了指放在邊上的一堆禮品,“中午的時候,謝家人來過,送了不少東西,聊起謝奪的婚事,你們謝爺爺啊,都快愁死了,你跟你們大哥年紀相仿,入秋后,江江和陶陶都要上小學了,謝奪卻什么情況都沒有…”
“這不是聊天的時候,就說起司家了嘛。”
“承嗣之前還調侃,讓謝奪去司家去做上門女婿嗎?老謝直接說,寧愿他去做上門女婿,也不想在家看到他,覺得礙眼。”
“他們兩家好像有個什么生意要合作,具體我也不清楚,我瞧著謝家今年是無論如何,都要把謝奪的事給搞定了,就問問你們,這司小姐脾氣秉性怎么樣?”
江承嗣當時只是隨口調侃,江錦上還覺得他怕是個智障,沒想到謝家對謝奪的婚事,已經著急到這個地步了。
“司小姐挺好的,不過她和謝奪未必合適。”
“我就問問,我們和司家也沒那種交情,我就是想當紅娘,也不可能,這是他們兩家的事,我現在哄孩子還來不及,家里還有一堆破事…”
老太太說起“家里的破事”指的肯定就是江承嗣,“提起這個老四,我就氣得來火。”
“之前招聘助理,整個京城都知道他性子古怪,不懂疼人,誰家還把敢女兒嫁給他啊。”
“這小子倒好,一點都不在乎,我現在瞧著他就來氣,你說元宵節,不回家吃飯,肯定又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廝混了。”
江錦上低咳著,“奶奶,今天去司家,我覺得叔叔阿姨挺喜歡他的。”
“喜歡他是一回事,還能把女兒嫁給他?”
“這可不好說。”
“得了吧,司家那姑娘是司嶼山嬌養著長大的,什么樣優質的男人沒見過,會瞧上你們四哥這種歪瓜裂棗?”
江錦上原本想探探奶奶的口風,被她這話堵得,竟不知該說什么。
老太太提起某個“歪瓜裂棗”,這才給江承嗣打電話,其余的,倒也沒說,只叮囑他,大過節的,晚上記得吃元宵。
“吃元宵?”
“我不是讓你帶回去放在冰箱里了?你小子不會把我辛苦弄的元宵,還丟在車里了吧。”
“沒有沒有,在冰箱里。”
“記得吃了,出去別玩得太晚,一個人住在外面,晚上睡覺鎖好門。”
老太太嘴上嫌棄,還是叮囑了好一番話,才掛了電話。
江承嗣這才發現,一晃眼已經5點多,冬天夜色來得早,天空已是灰蒙之色,他看向正坐在椅子上扣手機的人,“元宵吃嗎?”
她笑著點頭。
老太太這邊還在擔心著,江承嗣該不會是敷衍她,壓根不吃她做的東西,殊不知人家此時正和小姑娘一起煮元宵。
他獨自生活了很久,雖說做菜一般,煮些速凍食物還是沒問題的,元宵煮熟,就盛了一碗給司清筱。
“你不吃嗎?”
“酒勁兒還沒過,沒什么食欲,你吃吧。”江承嗣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她對面。
就盯著她吃,偶爾點開手機看幾眼,跟她分享一下有趣的新聞。
“好吃嗎?”江承嗣瞧她一直低頭吃東西,也不看他,這元宵的誘惑力有這么大?
“挺好的,你要不要試一下?”
被她一直盯著,就怪不自在的,她也是鬼使神差,不知犯了什么渾,剛好勺子里有個元宵,她就將勺子往前遞了下…
好像是讓他吃自己勺子里的元宵。
平時在家吃飯,肯定沒這么多講究,司清筱勺子已經伸了出去,此時縮回去好像也怪怪的。
頓覺尷尬。
江承嗣倒是不在意,胳膊肘撐著桌子,就湊了過去,好像是要去吃勺子內的元宵。
司清筱記事后,很少跟人公用這種東西,也就是家人或是特別熟的朋友,彼此之間不講究。
“怎么?我不能吃?”江承嗣瞧她一臉緊繃,緊盯著勺子內的元宵。
“不是,我就是覺得…”
其實親也親了,共用餐具好像也沒什么,只是突然這般親密,有些不自在。
“你覺得什么?”江承嗣半邊身子幾乎伏在桌子上,用手肘撐著桌子。
碗內還蒸騰著水汽,糯米的香味兒在兩人之間竄動,蔓延著。
司清筱搖頭,“沒什么,那你吃吧,味道挺好的,我吃了好幾個,還不膩…”
她原本以為,江承嗣會就著勺子吃了元宵就走,沒想到他直接用手撐著,半邊身子探過桌子,直接湊到她面前,就在她唇上啄了口。
他氣息很重,呵出的熱氣,熏得人臉紅。
“我在吃東西。”她緊抿著唇,耳尖兒微微泛紅。
“我又不介意。”
他說得坦蕩,倒把她整個耳朵都臊紅了,好似能掐出血一般。
江承嗣做完這么羞恥的事,就著她的手,又把元宵吃了,似乎還品嘗了一下,然后說了句:
“挺甜的。”
也不知是在說元宵,還是在說別的。
江承嗣的確喝了不少酒,此時也沒法開車,而司清筱今天則是開車來的。
“你自己開車回去?”
“嗯,你趕緊休息吧。”
“我送你。”
“你怎么送我?”司清筱笑著。
“我坐你的車,你不想我被你家里人看到,半路把我扔下就行,我走回來。”江承嗣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坐上了她的車,打量了幾眼,抬手撥弄著后視鏡上著一串銅錢,“銅錢?人家小姑娘的車子,不都掛一些可愛的小玩意兒?你是這個品味?”
司清筱抿唇,“這是我車。”
“叔叔品味真好!”
司清筱忍不住笑出聲,江承嗣送她到小區門口,被她踹下車了,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你就不想跟我多待會兒?”江承嗣就想多看她一會兒,可人家小姑娘好像不大樂意。
“你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我回家給你打電話。”
“明早一起去找你吃早餐。”
“早餐?”
“我起來就想見你,不行嗎?”
“你起得來嗎?”
“明早等我電話。”
司清筱知道他今天陪著父親喝了不少酒,想讓他早點休息,反正事情都說清楚了,戀愛也不是一天就能談完的,回家時,心情倒是很好。
只是停車的時候,瞧見一輛頗為眼熟的人,微微皺眉。
“小姐,您回來了?不是說去看燈展,回來這么早?”司家人笑道,都知道她在談戀愛,只是沒把人帶回來而已。
“人比較多,就提前回來了。”司清筱挑眉,“舅舅來了?”
“能,游先生來了,正在屋里和夫人說話。”
“我爸呢?”
“先生喝多了酒,下午睡著后,就一直沒起來。”
她點頭應著,進入屋里時,一打眼就看到了放在客廳長幾上的一堆禮物,過年時,游云枝破天荒的沒有回娘家吃飯,什么意思,游鴻憲心底清楚。
今天又是元宵,最主要的是,他聽說江家今天來了,他心底實在發慌,難不成司家真的要跟江家走到一起?
就他和江家那幾個小子的舊怨,怎么都不可能合到一起。
特意過來打聽一下情況。
“舅舅。”司清筱進去,還是客氣得和她打了招呼。
“筱筱啊,你看,這是舅舅托人給你淘的一點小玩意兒,你不是喜歡旗袍嗎?這幾樣東西,你看能不能搭配得上。”游鴻憲將一個盒子遞給她,掂在手里,分量不輕。
“舅舅,您這禮物太貴重了。”
“我就是你一個外甥女,這有什么貴重的,打扮得這么漂亮,是出去約會了?”
有些人的臉上神態是看得出一二的,就好比司清筱此時給人的感覺,就如沐春風,加之精致打扮過的穿著,游鴻憲也不是真的傻,總能瞧出一二。
“不是。”司清筱并不想和他聊自己的事。
“你這年紀談戀愛很正常,有機會把人帶給舅舅瞧瞧,我幫你長長眼。”
游鴻憲心底那叫一個著急,司家和江家走得越來越近,據說和謝家又有什么合作,他原本一心想著,把自己人塞給司清筱,如果如愿做了司家的女婿,他也就萬事不愁了。
現在可好…
這死丫頭據說處了個對象,也不知哪里來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居然也想攀司家的高枝兒,怕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司清筱只是干笑兩聲。
把人帶給你看看——
我怕你會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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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 江小四:我可太難了,什么玩意兒?歪瓜裂棗,癩蛤蟆?就沒個好的形容?
司小姐:唔…
祁祁:外號見人品!
江小四:滾——
月底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