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嗣俱樂部成績數據更新完畢,在小圈子里又引起一陣轟動。
“我就說嘛,京城就這么大的地方,江四爺想要找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果然,人家壓根不想找,或者找到了不告訴我們。”
“那么多俱樂部車隊,想要去挖人,現在好了,四爺暗戳戳把她變成了自己人,誰敢去挖四爺墻角?”
“挖江家墻角?信不信四爺把你踹飛,他這事兒做得不地道,居然一直藏著掖著。”
“四爺身邊居然有姑娘了,神奇啊,我真的一直以為他喜歡男人。”
圈子里熱鬧紛繁,而江承嗣辦公室的氣氛卻有些詭異,窗外奔涌的冷風,急促冷冽。
“肖姑娘”雙手捧著杯子,小口抿著熱牛奶,用余光打量江承嗣,他整個人陷在椅背中,許是光線角度問題,整張臉陷于昏暗中,只有那雙眼睛…
黑亮,好似夏風熱浪,從她心頭吹過,熱乎乎的。
她自認為自己藏得挺好,他這么敏銳?
恰好此時她手機震動起來,她心頭一緊,慌忙拿出手機,是她父親打來的電話,她避開江承嗣的視線,走到窗邊接電話,“喂,爸。”
“我看預報說,晚些時候會下雪,早點回家。”
“嗯。”她悶聲應著。
“怎么了?不方便說話?聲音這么小?”
“沒有。”
略微西沉的斜陽已被陰霾遮蔽,天空呈灰黑色,欲雪天,從窗口看出去,賽車場內,零星有幾個工作人員在走動。
就在這時,透過玻璃,她好似看到了身后有人靠近…
她心口一窒,眼看著那人,微微弓腰,與她之間隔了一點距離,只是從玻璃中看過去,他的臉好似擱在肩上。
那般親近。
“好像要變天了。”他聲音不大,卻被某個老父親聽得一清二楚。
他蹭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撞到面前的象棋,幾顆棋子撞落在地。
“爸,那我先掛了——”電話掛斷,游云枝聽著響動,從廚房出來,“你怎么了?什么表情啊?”
“沒、沒事。”某個老父親彎腰,將撞落的棋子撿起來。
“那就洗個手,來廚房幫我。”情人節,兩人沒出門,只是在家吃些家常飯,不過司先生還是給妻子送了個鉆石戒指。
某個老父親點頭應著,他心底清楚,女兒戀愛結婚是遲早的事。
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女兒戀愛,要不然也不會提前準備什么婚房,只是這么多年,一直沒情況,他再急也沒用。
猝不及防,家里這棵嫩白菜就要被豬給拱了,居然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小子。
江承嗣今日聲音帶著笑意,加上手機收聲效果的關系,某個老父親還沉浸在女人身邊有野小子的驚訝中,壓根沒聽出對方是誰。
而此時的俱樂部中,江承嗣忽得靠近,嚇得她慌忙掛了電話。
下一秒…
想逃。
結果江承嗣忽然抬手,撐在玻璃窗上,將她整個身子困在窗戶與自己身體中間,虛虛圈著,她如果想走,勢必會跟他有身體衣服的摩擦。
瞬間,沒有了退路。
“四爺?”她緊緊攥著手機。
“嗯。”江承嗣應著她,他略微俯低身子,垂眸睨著被他困在身下的人,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繃直的后背,一截雪頸。
“你、你這…”
“關于破了我記錄的事,沒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釋的嗎?”
他的聲音從頭頂幽幽傳來,氣息從斜后方吹過,一小股潮熱的吐息噴灑在頸窩,她驚得下意識想縮一下脖子。
“這個事情就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破你的記錄。”
“你的意思是,我的記錄,隨隨便便就能被你破了?”
江承嗣看她很緊張,便故意加重語氣逗她。
果不其然,她聽了這話,似乎有些急了,想著江錦上說過,江承嗣一直在找破他記錄的人,這要是被找到了,那可能就…
此時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摸不清他的態度,顯得太被動,她想當面和他說話,就下意識要轉身。
江承嗣原本只是虛虛圈著她,雖然將她困于身下,兩人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身體接觸,此時以為她要跑,本能往前一點…
結果她只是轉身,剎那之間,瞬時迫近的距離,他的鼻尖,從她額角輕輕擦了下。
而她整個人也幾乎被他擁在了懷里。
她下意識咬緊了唇,臉紅都顧不上,因為此時瘋狂跳動的心臟,已經急促得好似要撞斷纖細的肋骨。
尺寸之距,她能感覺到從他鼻端傳出的呼吸,忽輕忽重落在她臉上。
炙熱的,滾燙的,烈火澆燒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好似瞬間起了場燎原大火。
她此時的角度,更好能看到他喉結,鎖骨,她眼睜睜看著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眼睛慌亂地不知該哪兒放,往后一退,是微冷的玻璃。
江承嗣是單純以為她要跑,下意識要困住她,沒想到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
垂眸看著她俏紅的一張臉,莫名心頭有什么沖動開閘泄泄洪般。
深吸一口氣,本想平復蠢蠢躁動的心,偏又吸了口屬于她的白檀冷香,覺得心頭更燥了。
“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開口。”她微抿著唇,“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在我比賽的時候?”
“在那之前。”
“那你還…”她抬眼看向江承嗣,既然早就知道了,居然還特意問她,會不會讓他輸了比賽?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眼睛睜得很大,有些難以置信,總覺得這般腹黑,不是他會做的事。
“我就是想看看,對你來說,到底是護著你這點馬甲重要,還是…”
我重要些。
“那現在你知道了,你想怎么樣?”她緊咬著唇,那模樣,頗有些視死如歸的壯烈。
江承嗣只是看她很緊張,想逗逗她。
她這幅神態倒是惹得他微微皺眉,什么意思?把他當洪水猛獸,以為他會對她做什么?
猝不及防的,他整張臉就湊了過來——
那般近。
氣息糾纏著,她眼底好像蘊著蒙蒙霧靄,呼吸重疊,一個急促,一個舒緩。
空氣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著,霧霾遮蔽了陽光,室內光線瞬時黯淡了幾度,好似一個眼神,都是撩撥,昏暗的,綽綽約約般。
她緊盯著他,他的眸子里,好像有濃稠的黑,有她的身影,還有濃稠得看不清的情愫。
“噯——”呼吸濺落。
她身子緊繃著。
“你希望我對你做什么啊?”
“沒、沒什么。”
江承嗣忽然就笑了,一瞬間整張臉就變得風流多情起來,就連語氣都變得輕挑幾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今晚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飯。”
“都行。”
直至江承嗣撤身離開,她才長舒一口氣。
待兩人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還不是下班時間,她抱著一大束玫瑰,緊跟著他,接受了所有員工的注目禮。
有莫名有些羞赧,倒是江承嗣一直坦蕩大方,兩人仍舊騎著摩托離開。
只是作為兩個單身狗,完全不知道,情人節當天,各大餐廳酒店,生意有多火爆,稍微有點格調的地方,前幾天就被人預定爆滿了。
想要找個吃飯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承嗣又不愿將她帶去自己的會所或是酒吧,最后一合計,干脆就回家做飯得了。
自從上次做飯失敗后,江承嗣也吸取了教訓,加之過年這段時間,住在老宅,還跟著唐菀學做了幾道平江菜,正好可以大顯身手。
“你真的可以嗎?”她可沒忘了,江承嗣上次把她的一套餐盤打碎了好幾個。
“要不你來監工?”
她點頭應著。
說是監工,又不可能真的只是站在邊上,什么都不做,也會幫忙洗菜摘菜,不過江承嗣沒讓她動刀就是了。
江承嗣余光一直打量著她。
他現在可算明白,為什么那群人總說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之類的。
雖然和他哥住過一段時間,可家中有一個異性,那種感覺格外不同,似乎整個家都變得有溫度起來。
江承嗣暗暗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鍋里的油熱了。”她笑著提醒。
江承嗣點頭。
三菜一湯,兩個人吃倒也足夠了,由于剛吃了飯,送她回家時,江承嗣沒開車,兩人不幸著,路上還遇到不少賣花的人。
坐落在街邊的各有家酒店,全都推出了一些情人節的活動套餐,兩人經過門口時,有一家店員剛好出來,還問他們要不要進去,說他們酒店環境好。
“不用。”江承嗣長這么大,第一次覺得耳根有些泛紅。
到了小區門口,她就轉身看著江承嗣,“別送了,我快到了。”
江承嗣點頭應著,可他也沒說要走,兩人就這么站在小區外的路燈下,而此時天空忽然飄起了碎碎小雪。
她抬頭看了眼,一點雪花落在她額頭,鼻尖,瞬時化為一點雪水。
“真的下雪了。”
她抬手,剛準備擦拭額角,江承嗣動作更快,直接伸手,從她額前,輕輕揩了下。
冰涼的雪水被拂去,他指尖殘留的特意卻經久不散般,指尖又在她鼻尖蹭了下,這才抬手,抬手給她擋住漫天而下的碎雪。
“你該回去了,一會兒雪就下大了。”她覺得今天的江承嗣格外不同。
“我送你到樓下。”
“不用,我們家很近的。”她低咳著,可不敢讓他送自己到家門口。
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想過瞞著江承嗣什么,她甚至沒想過,會和唐菀交得這么深,結果事情就莫名其妙變成了這樣,中間又出了游慎明推倒沈老爺子,還畏罪潛逃,嫁禍唐菀,她更不知該怎么解釋自己的身份…
結果就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之前那件衣服,送你親手做的?”江承嗣認真看著她。
他的手搭在她臉部上方,幫她遮了雪,也遮了路燈落下的一點光影,她半邊臉晦暗,鼻尖一下卻被燈光打得透亮…
微抿著唇,點了下頭。
“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喜歡衣服就好,其他的事就…”
她的話并未說完,江承嗣懸在她臉部上方的手,忽然往后,按住了她的后腦勺,她猝不及防,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往前一點…
江承嗣飛快湊過來,對著她的唇。
啄了下。
輕輕,熱熱的。
很淺。
他手扶著她的后腦勺,兩人鼻息糾纏著,距離瞬間近得不可思議,江承嗣氣息很重,額頭抵著她的,“你喜不喜歡我?”
她腦子哄的一下就炸了!
唇邊的熱意還在,經久不散般,一路酥麻到了她的心底。
她緊抿著唇,整個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微泛紅,整個人都變得俏麗生動。
“其實我不太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不過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跟你一起的,我想…”
“我是喜歡你的。”
“除夕那晚之后,很久沒見了,你想不想我?”
寒夜里的風,夾雜著雪花,吹到她的臉上,脖頸處,有些涼…
可她渾身卻熱烘烘的。
他聲音很低,似乎有些低啞,緊盯著她,不愿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我覺得你對我,應該也有感覺,對吧?”江承嗣素來是想什么就去做了,尤其是今天她比賽結束,飛撲過來時,他覺得整顆心都被撞散了。
“這么多年,除了你,我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
“我不是想給你什么負擔,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喜歡你。”
心臟鼓噪著,她緊抱著玫瑰,完全沒想到江承嗣會如此突然說這樣的話。
從今天他買花開始,他就覺得,他有些反常,卻又沒法問。
就在她心亂如麻,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他忽然問了句,“認識這么久,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難道以后見面,我還要叫你‘肖小姐’?”
“我…”
“一個名字,都這么保密?你是在什么保密機構部工作嗎?”
“不是,那個…”她緊咬著唇,“下次見面我告訴你。”
她現在亂得很,生怕被他知道,江承嗣會想許多,主要是一股腦兒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好像也無法厘清頭緒。
還有他此時住的房子,突然所有事情都涌了上來,她此時心頭俱是亂麻。
“下、下次吧!那個…我先走了。”她必須把所有事情整理好,再和他好好聊聊。
“我送你到家門口。”江承嗣沒想過一定要讓她答應自己。
感情這事兒,你是說,你喜歡,別人就一定要回應自己,而且她說下次…
那就不算是拒絕!
江承嗣心底高興,就想要送她回去。
“不用,下次吧!”她說著就要跑。
江承嗣以為自己今天的告白太突然,她需要消化,也不急著一定要跟她做點什么,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正要走,被他這么一扯,整個人有撞了回來。
“能不能…”
“再親一下!”
她瞳孔微震,似乎很難相信,這話是從江承嗣嘴里說出來的,可是江承嗣也是個行動派,既然她沒拒絕,就低頭,又湊到她唇邊啄了下。
“下次…”他尚未撤身離開,說話間,整個人的呼吸都濺落在她唇邊。
熱烘烘的。
“說好的下次…”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讓我送你回家。”
目送她進了小區,江承嗣還在路燈下站了許久,才傻傻憨笑起來,他這才想起,自己手機一直處于關機關機狀態,怕收不到他的信息,便打開了手機,各種未接電話還有短信轟炸而來。
他抿了抿嘴,沒打算一一回復。
只是看到祁則衍的電話,想著找他說一下,自己可能要戀愛了。
結果電話剛接通,對面的人就沖著他一頓咆哮!
“江小四,你特么到底想干嘛!”
“我去,你吃槍子兒了啊,火氣這么大,今天可是情人節,小阮給你臉色看了。”
“你有什么事?”
“不是你打我電話嗎?我給你回一個。”
“你…”祁則衍深吸一口氣,“我三四個小時前給你打電話,你丫反射弧這么長?”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你給我滾!”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嘟嘟——”手機被掛了。
祁則衍氣悶,他正在和阮夢西醞釀情緒,本來兩個人就有些緊繃,結果他這一通電話打來,氣氛瞬時被打散,這讓他如何不氣悶!
這丫的到底想干嘛?
就好比箭在弦上,有人突然拿著剪刀,把你的弦給剪斷了,這讓他如何不氣悶。
江承嗣壓根不知道自己打擾了祁則衍的好事,抬手將頭頂落下的碎雪打落,又深深看了眼小區大門,才依依不舍的轉身往回走。
關東司家 某個老父親與妻子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許是情人節,又在年節之中,電視節目都是各種粉紅泡泡。
“爸媽,我回來了,下雪了,好冷啊!”她一進門,司家夫妻倆就敏銳的感覺到,女兒今天不一樣。
不僅是抱著一大束玫瑰,是整個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怎么啦?都這么看著我干嘛?”她笑著把花放在一邊,在玄關處換鞋,準備進屋。
夫妻倆對視一眼,游云枝笑著問了句,“這花,是哪個男生送的吧。”
她悶聲點頭。
“你這…什么時候有空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看啊。”
“有機會的吧。”
這花一出口,某個老父親差點吐血三升,若是尋常,她肯定會說什么,沒那種事,讓他們不要亂想,現在居然說,有機會帶回來。
側面表明,兩人關系已經變得不單純了。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野豬,把他們家的白菜給拱了?
某個老父親坐在沙發上,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游云枝笑著走過去,將那捧玫瑰拿起來,去尋了了個花瓶,接了點水進去,將花的包裝拆了,把花插入瓶中,“那男孩子是哪里人啊?”
“就是京城的。”
“小伙子人怎么樣?”既然開了口,游云枝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更多。
“以后你們就知道了。”她低咳著,其實她很想說一句,你們都認識的,而且還很喜歡他。
瞧著女兒抱著花瓶,直接上樓,某個老父親又開始不爽了,不就是玫瑰花嗎?至于這么寶貝?真是女大不中留,平時他送點東西,也沒見她如此寶貝。
游云枝倒是挺高興,還在跟他說,這男孩子要是過來,該如何接待之類的。
司先生只是冷哼一聲,這還得他敢來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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