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升,淡淡月暈,寥寥星子,群山被勾勒出稍許輪廓,蟄伏在遠方,就好似最深沉濃郁的潑墨畫。
遠方寂寥,車內氣氛更是壓抑沉悶,坐在正副駕駛位的霍家人,偏頭看了眼后側。
車外霓虹斑駁,將男人的面部襯得越發犀利深刻。
他們垂眸看了眼腕表,已經快十一點了,他們在ktv門口,守了約莫兩個小時。
剛到時,他們向前臺打聽過了,公司聚餐,一群人,統一正裝,非常惹眼,服務生印象很深刻,說開了三個小時的包房,目前還沒走,他們便在外面守著。
“爺,要不打個電話給沈小姐吧,這時間的確很晚了。”又不是沒聯系方式,何必苦苦在外等著。
說完話,卻得不到回應,霍家人也就不作聲了。
很快,便看到一群人陸續走出,沈疏詞所在的公司,上班制服是統一發放的,還算有標識度,瞧著他們出來時,前排的霍家人,便立刻提起了精神。
ktv門口聚集了不少代駕,今晚很多人都喝了不少酒,叫了代駕,便陸續離開,很快,門口就沒剩幾個人了。
“小沈,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與沈疏詞說話的,是個約莫四十的中年男人。
沈疏詞的長相,不是特別漂亮那類,身上帶著股倔勁兒,笑起來漾春水般嬌俏,辦公室不少單身男性,難免會多看兩眼。
有個年輕小伙兒,一直在她邊上等著,可瞧見這男人開口,便悻悻然打了招呼,“小沈,樊經理,我先走了,明天見。”
大家都不傻,很快就尋了各種理由,門口就只剩下沈疏詞與這位樊經理。
“樊經理,不用了,您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家離這里挺近的,我打輛車就好。”沈疏詞說著,朝一側的路口走。
“這個點不好打車了…”方才ktv門口,倒是停了幾輛出租,只是一大群人出來,一窩蜂坐車,早已被搶空。
這邊企業多,娛樂場所極少,這個點,路上無車,更沒什么行人經過。
“沒關系,我叫輛車。”沈疏詞雖然初入職場,卻不傻。
吃飯喝酒的時候,這位樊經理,就有意無意想給她灌酒,只是當時在場,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他不好做得太過分,可言語之間,難免有些輕浮。
這個點送他回家,想干嘛?很清楚了。
這一幕,坐在車內的霍家幾人,看得真切,只是他們的車子停的位置比較冷僻,加之夜色太深,路燈光線昏暗,沈疏詞也沒注意到。
“爺,那個男人一直跟著沈小姐,這是想干嘛?”
“我看那人的歲數,做她爸都差不多了,真夠猥瑣的。”
“我們要不要過去?”
男人沒作聲,只是推門下車,霍家人急忙跟上。
而此時的沈疏詞已經走到路邊,拿出手機叫了輛車。
“小沈,這么晚,你一個女孩子坐出租,也不安全,上我的車吧。”樊經理靠得近了些,說話間,那熏人的酒氣,加上那種陌生的氣息,讓人極不舒服。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安全界限,這讓沈疏詞忍不住咬了咬牙,下意識抓緊手中的包,整個人身子都繃得很緊。
“其實你剛進公司,我就注意到你了,像你這么有干勁的年輕人不多了。”
“你這年紀,應該有男朋友吧,和他一起住?”
沈疏詞皺眉沒作聲。
這樊經理也是喝了不少酒,瞧她沒說話,膽子也大了一些。
都說國外作風開放,想來沈疏詞也是玩得起的,打量著她的眼神越發貪婪,喉嚨滾動著,忍不住打了個酒嗝,那股酒味兒瞬間落在沈疏詞臉上,惹得她眉頭直皺。
而此時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沈疏詞,此時路邊除卻他倆也沒人,那肯定就是他的雇主了。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同時等車,他想當然以為兩人可能有某些關系,也沒多想。
他稍微放緩車速,卻看到那個男人忽然就把手搭在了那個姑娘的肩上。
“樊經理,您自重。”沈疏詞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也是一直克制著,言語輕佻就罷了,卻沒想到他真的敢動手動腳。
略微側身,避開了他的觸碰,余光瞥見遠處的出租,轉身朝著那邊走去。
她原本想著,以后要一起工作,留一線好相見,卻沒想到她明確拒絕后,這個男人還是跟了上來。
“小沈,我對你什么心意,你肯定是知道的,你剛進公司,很多事不了解,我可以慢慢告訴你,只要你…”
男人手指再度落在她的肩上。
沈疏詞腳步頓住,正下車走來的男人,只瞧見她手指一松,手抓的公文包應聲落地的同時,她一把扯住了樊經理的手腕。
這位樊經理也是喝了太多酒,瞧著她握住自己的手,心底滑過一絲狂喜,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整個胳膊,猝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拉扯…
身子重心再后,胳膊猝然那么一拽,只聽著“咔嚓——”一聲,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男人一聲嚎叫,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凄厲慘絕。
ktv門口零星幾個代駕,不約而同看過去。
這種聲色場合,經常會有喝醉了說著騷話,有些清醒的在賠笑,還有被勾在懷里,面色酡紅的女性,大家習以為常,沈疏詞那邊的動靜,并沒引起多大的關注。
只是這聲慘叫,嚇得所有人的那點睡意都瞬時沒了。
霍家人此時已經離得很近,瞠目結舌得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他們之前還想著:
這可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機會啊,這特么不是老天爺在幫助他們爺!
果然,連天老爺都覺得,他們霍家缺個主母,都在暗暗幫他們,可他們怎么都沒想到,沈疏詞一出手,就把男人的胳膊弄脫了臼。
“沈疏詞,你特么瘋了!”樊經理慘叫之后,整個人也清醒幾分。
說實在的,他既然還認識沈疏詞,還出言輕佻,幾番調戲,醉得就沒那般厲害。
無非是借著酒勁兒,行流氓之事罷了。
沈疏詞沒作聲,只是抓著他的手,略微用力,將他的胳膊,略略一擰,男人又是一陣慘叫,ktv工作人員都出來了,可是見此情形,卻無人敢上去勸架。
女孩喝了一點酒,臉微紅,可是那眼神卻極冷,緊盯著眼前的人,就好似女羅剎,隨時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看你特么是不想在公司…啊——”
男人話沒說完,她手腕擰動,男人又疼得嗷嗷直叫,冷汗直流,連說話的聲音,都比方才弱了幾分,隔了一段距離,都能聽到他急促得喘息。
沈疏詞松開手,男人疼得立刻護住胳膊,脫臼的地方,碰一下都生疼。
遠處那幾個代駕和ktv服務生已經在指指點點。
“這是怎么回事?”
“還能干嗎?裝醉想調戲小姑娘唄,沒想到踢到鐵板了,看模樣,這男人可能是這個女孩的上司一類,她以后在公司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人渣,挨打也是活該。”
男人總是把自尊心看得很重,此時他疼得佝僂著腰,沈疏詞睨著他,“樊經理,再有下次,我可不會這般輕松饒過你,我可能會擰斷你的兩只胳膊,順便…”
她目光從他臉上,略微往下一些,樊經理后背一涼!
媽的,這丫頭在看哪里?
“你如果覺得我好欺負,那我只能告訴你…”
“找錯對象了!”
這小姑娘在公司,也算是聽話,不過她從國外回來,按理說,作風會很開放,喝了點酒,這位樊經理才動了念頭。
沈疏詞彎腰,撿起地上的包,撣了下上面沾染的灰塵。
好似在她眼里,自己還不如這包金貴。
可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加上沈疏詞年紀不大,又是他的下屬,被這么欺辱,自然咽不下這口氣,酒勁上頭,居然大腦一熱,就撲了過去——
手還沒挨到她,沈疏詞甩著包,就在他脫臼的胳膊上招呼了一下,男人疼得直跳,又是一聲慘叫。
“艸——”男人低咒一聲,他就不信,自己還弄不過一個臭丫頭!
沈疏詞下意識松開包,準備迎擊——
樊經理用完好的一側手臂,抬起胳膊,手指握拳,剛準備朝她揮過去的時候,被人一把抓住了!
“你特么…”男人氣結,以為是來勸架的,扭頭就沖他怒吼,“給我滾開,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沒你的事兒!”
這話脫口說完,樊經理就有些后悔了。
男人個子很高,他這一米七多的個子,在他面前,居然顯得有些嬌小,逆著光,看不清長相,只有那雙眸子,好似蟄伏在暗夜中的兇獸。
平靜的…
卻兇光畢現!
他略微掙扎,試圖把手腕從他手中掙脫,無法撼動!
他能清晰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體力懸殊,這個男人的力氣,比沈疏詞大太多,鐵箍般,擰得他手腕生疼。
本能掙扎,抬腿朝他踢過去!
小腿撞擊,卻好似踢到鐵板,疼得他冷汗直流。
下一秒…
男人便出手了,手腕略微用力,男人一聲慘叫,然后整個身子,就好似離弦之箭,被人踹飛了,在地上拖行了一點距離,這次他疼得連叫得力氣都沒了。
沈疏詞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緊抿著唇,看著面前的人。
他只是走過去,彎腰撿起她落在地上的包,抬手拍了兩下,撣去灰塵遞給她。
“霍先生…您怎么來了?”
“弟妹叫我來接你。”
這里說的自然就是唐菀。
“你過來多久了?”沈疏詞余光瞥著,蜷縮著身子,在地上哀嚎慘叫的男人,兩個胳膊,此時都脫了臼,又被踹了腳,那模樣,不可謂不慘烈。
可下一秒,她的視線就被人擋住,男人身形太高大,密不透風,導致她一點殘光都瞧不見。
“兩個多小時。”
沈疏詞怔了下,“你應該給我打個電話,我早就想走了。”
只是沒有合適的借口和理由。
“下次我會的。”
下次?
沈疏詞愣了下,可緊接著,遠處有警車駛來,警笛聲劃破夜色,也打斷了她的思緒,紅藍交織的燈光,將整個氣氛烘托得更是緊張…
兩個值班警察到場后,看到地上躺著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圍,“剛才是誰報的警?”
“是我!”
男人聲音沉冽,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更為沉悶。
可能常年入伍的關系,他嗓子有點嘶啞,即便說話聲音不算大,卻也好似擲地有聲,能敲進人的骨頭里。
民警一開始還沒看清人,待走近些,面面相覷,以為認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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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這種東西,真的經久不衰,百寫不厭…
就是這個美人,比較兇而已。
霍家人:(⊙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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