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攥著拐杖,身上還穿著病號服,套了件外套,身形略顯單薄。
看著杜景蘭,眸色極其復雜。
后面跟著謝永戚,他表情不多,只是瞧著她,藏不住的失望無奈,謝奪似乎是早有預感,倒是顯得冷靜下,反而是謝彤彤,紅著眼,宛若木人,不知該怎么辦。
為了錢,害人性命,這么多年,她對沈知閑一直不錯,也非常疼愛陶陶。
可是只要想到她以前做的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人心,到底能有多復雜…
能讓她背地害人性命,還能對著沈知閑言笑晏晏。
兩人相處得甚至和姐妹差不多。
杜景蘭看到他們出現,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巨大的震驚后,就是看透一切的有恃無恐,低聲笑著。
猙獰詭譎。
看向謝老爺子,“爸——您合著她一起騙我?”
“我想看看,我們家的這只鬼,到底是誰?”謝老聲音滄桑,低沉,刻意壓著,顯得越發沉冽。
謝永戚微微閉上眼,心神震蕩,許久才說了幾個字:
“景蘭,你不該——”
“什么叫我不該,那可是你的孩子,你這個做父親的,不幫他們爭取,為什么不給我這么做!”事已至此,杜景蘭自然也不再遮掩什么。
他們給她設了個套。
已經完全把后路斬斷!
她還怕什么?
“謝永戚,他們是你的孩子,謝氏是你這輩子的心血,你就甘心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頭,肆意占據嗎?”杜景蘭面目獰色,滿臉嘲諷。
“我知道你是孝子,可父親的話,也不是什么都得聽吧,你真的甘心?”
“我只是后悔,當年心不夠狠!”
“杜景蘭!”謝老疾聲厲色,氣得目眥俱裂,“你還不悔悟,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是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當年之一要找她回家的是我!”
“強行要接她回家的,也是我!”
“她沒開口前,也是我說要補償她,是我!”
“分家,分割財產,也全部都是我同意的,你要是想索命,想找人報仇,你來找我!”
謝老說話,擲地有聲,“你想報復,來找我啊,罪魁禍首是我才對,把我弄死了,什么事都沒了,對不對?”
“你想報仇,想索命,來找我啊!你對孩子下什么手!”
老爺子眸子猩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氣得臉色鐵青。
整個客廳靜極了,所有人都秉著呼吸…
杜景蘭低低笑著,過了幾秒鐘,才紅著眼看他,“您是我父親,從我進了謝家,對我一直很親厚,我…”
沈知閑深吸一口氣,“其實我不是真的想分家,我可以一分錢都不要…”
“沈知閑,都這個時候了,你說什么漂亮話!糊弄誰?馬上都要交割財產了,你說你什么都不要?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杜景蘭決不允許沈知閑不要錢。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要,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逼她現身,那她做得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
她圖什么?
最后落得這般下場,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和大伯商量過了,他會過幾套房子在我和陶陶名下,公司股份我就持有小部分,夠吃點分紅…鬧著要分家,無非是想逼逼你,如果我和大伯沒鬧翻,你也不敢貿然與我鬧翻,是吧!”
沈知閑在謝家最大的靠山,就是謝老爺子,此時翻臉,杜景蘭,勢必要抓住機會。
杜景蘭不傻,許多事,慢慢想,也就通透了…
只是此時腦子太亂了,再環顧屋內的人,禁不住冷笑。
“反正你們聯合起來,給我設計挖坑,等著我往里鉆,你們先讓我怎么逃?”
“都這樣了…”
“還要扎我一刀,真狠!”
謝老攥緊拐杖,“她狠?你在網上煽風點火,企圖攛掇破壞我們和江家的感情,你以為沒人知道…”
“謝爺爺,最主要是我!”江承嗣出聲提醒,“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唐菀瞠目:
這種時候,您閉上嘴不行嗎?
謝老也是剜了他一眼,讓他別說話。
“她一沒通知記者,二沒只會媒體,就叫了我們這幾個人,你還想怎么樣?”
“她這么做,不僅是保全了你的面子,那是為了謝奪和彤彤…口口聲聲說為了孩子著想,事情捅出去,你讓他倆怎么做人?”
“你說知閑心狠?她要是真的狠一點!你現在已經被抓到牢里坐著了,謝奪和彤彤一輩子都被你毀了。”
謝老這話,好似一記悶棍,打得杜景蘭又是腦袋發昏,跌坐在地上,似有崩潰之色。
“媽——”謝彤彤剛要過去,就被謝老攔住了。
“不知悔改,不配你喊這聲媽。”
杜景蘭整個人太亂了,跌坐在那里,呆呆的神情恍惚,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江錦上偏頭看向后側的唐菀,“菀菀,我們走吧。”
大戲精彩的地方已經過了,后面的事,謝家自然會處理,他們沒必要留在這里。
唐菀點頭。
江錦上自己轉動著輪椅,只是他極少親自動手,沒個準頭,車輪一歪,直接撞到了江承嗣小腿上。
“江小五,你…”
“四哥,不好意思,我是個病人。”江錦上皺眉,這輪椅怎么不聽使喚。
結果他稍稍往后轉動輪椅,再往前,又往他小腿上,精準無誤的…又撞了一下,借著,又是一下!
還沒完沒了了!
江承嗣蹙眉:他都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唐菀抓著輪椅后側的把手,“還是我來吧。”
再這么下去,他怕江承嗣動粗!
事情隔天傳開,眾人不知內情,只是聽說,杜景蘭進了局子,具體犯了什么事,打聽不到,謝老也出院了,而關于謝家分家一事,也沒人再提起…
所有人都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捉摸不透,不敢胡編臆造,沈知閑終究是給謝家留了臉面。
倒是聽說江宴廷準備去謝家提親,據說好事將近。
祁則衍有些不爽了,為什么這種大戲他總是遇不到。
“憑什么你一個病秧子都能吃到瓜,我什么都吃不到?”祁則衍看向對面的人,還在看書,完全無視他。
“噯,江錦上——”
祁則衍氣不過,直接伸手,把他手中的書一把奪過,扔到一邊,“我跟你說話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江錦上給他倒了杯茶,“你說了一個小時了,喝點水,潤潤嗓子。”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
“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了。”
“什么時候?”
“你手機上,應該有通話記錄。”江錦上見他不喝水,便送到嘴邊,自己呷了口。
“有嗎?”
“當時已經凌晨了,你罵我神經病,說我是傻逼,讓我滾蛋。”
江錦上挑了挑眉,“我說有瓜吃,你說聽說半夜約人擼串,沒聽過半夜約著一起吃瓜的,說我腦子有病,就把電話掛了。”
祁則衍隱約記得,睡得迷迷糊糊,是有這么件事,“我當時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很夠意思了。”
祁則衍一臉懊惱,“你應該多給我打幾個電話才對。”
“我看著很傻嗎?”
“什么?”
“你都把我罵成那樣了,我還一個勁兒給你打電話,找罵?我看著那么傻?”
祁則衍懊惱至極,自己是不是天生沒有吃瓜的命啊。
“對了則衍,過幾日高中校慶,別忘了。”
“我可不想去,沒什么意思。”校友聚會和同學會差不多,沒什么勁兒,最主要的是,還得見到江錦上那個舅舅。
“我舅說,想你了。”江錦上低頭喝茶,“去不去,你看著辦吧。”
想他?
“這么多年,舅舅一直很惦記你,他說,當老師這么多年,像你這么讓他印象深刻的學生很少。”
畢業這么多年,還被高中的教導處主任惦記著,祁則衍一聽這話,后頸都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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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結束,補上昨天欠的,再加更一章,一共五更 o(@)o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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