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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二章 柳善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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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熟?你自幼生長在這里,到十歲后才搬離,現在看到一兩個熟人也是正常。”吳有成不以為意的說著,但也低下頭順著柳善源的目光向一樓望去,“在哪?我瞅瞅是誰?”

  能來這里的要么是富一代,要么是富二三代,作為同一圈子,又是地頭蛇的吳有成極少有不認識的。

  柳善源道:“穿一青一藍兩個年青人的那桌。”

  吳有成瞇著眼看了好一會兒道,“這等風姿氣韻的人物不會是咱本地的。”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有些東西非得是要見過甚至經歷過大世面才能沉淀下來,比如氣質,這不是可以靠財富可以堆積出來的。

  他們這個地方太小,淺水養不出蛟龍來,就像是善源老弟,吳有成瞥了眼身邊的少年玩伴,現在他早已非是自己這些人可齊肩比擬的了,不由感嘆道:“柳伯父當年好氣魄啊,說走就走”

  老話說人離故鄉賤,可又有說,樹挪死,人挪活,可見凡事就沒有一個準的,得看人,這人啊才是頂頂關鍵。

  人分三六九等,不只是說身價,而是資質,與生俱來的天賦。

  這沒頭沒尾,突如其來的感嘆讓柳善源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搖頭道:“當年家父也是迫不得已,被逼到那份上了,你也知道我家的事,要想不予取予求,引頸受戮,不走不行啊”

  那時身為長子的他已到曉事年紀,親眼看到父母親對那些所謂的親人是如何一退再退,一讓再讓,但越養越大的胃口終難以被填滿,直到那一日他被人推下水差點失去性命時,父親終于下定決心與那些饕餮一般的親人斷絕關系,可孝字大如天,宗祠在那,哪能斷的干凈,父親沒得奈何,只能舉家遷離,遠走他鄉。

  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毫無根基,欲要赤手空拳闖一條路出來何其艱難,若不是心力憔悴,父親也不會那么早就去了。

  當自己獨自掌管這份大多世人眼羨暗饞的家業時,才知道腳底下俱是激流暗礁,一不小心便會家毀人亡。

  富而不貴啊柳善源心里暗嘆,富而不貴,無人庇護,縱有萬萬貫家財也不過是一些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記得父親先前說的話,錢財積累越多,柳家危險就越大,就像是建在沙礫上的大宅子,看似豪華顯耀,但風雨一來,便會土崩瓦解,所以,在根基未穩前,一定找到一支穩固堅實的庇護傘。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間各種紛爭之起源,無非一個利字,差別在于其中大小及含義不同。

  源兒,以后這個家就要由你來支撐了,不要怕被利用,有價值才能被利用。倘若上天垂憐,求得改換門庭的機會,柳家的危機才有可能化解。

  庇護傘?

  思及那些明里暗里遞來的話,想柳善源眼底浮出一絲晦色,安王?沒想到那個與其他幾個皇子相比,安靜如斯,幾乎無一絲亮色的三殿下居然在暗地里已將手伸向懷州,也是,野心是需要銀子來支撐的,懷州鹽商之豪富,天下皆知,這樣的金疙瘩如何不讓人覬覦!

  可,自己對安王并不看好,原因無它,太過表里不一,會讓人心生戒懼。

  既然要投靠,當然得投靠個明主,思量了又思量,對比了再對比,自己這才看好秦王殿下,從前兩年秦王組織的那場酒牌拍賣會以及對眾多小酒坊后續處理上,就可以看出此人手段非常,難得的是所行皆是陽謀,而且此人心中有百姓,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這意味著不會被事后卸磨殺驢!

  只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事關柳家生死大事,他不得不謹慎再三,當得知這回秦王也來伊州…

  對了,柳善源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終于想起在哪見過樓下那兩個年青人了,可不是就在伊州府城么,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受邀去參加百花會時,正好看到知府吳大人在貴賓區入口迎接貴客,當然自己是事后才知道是秦王殿下駕臨。

  這兩人正是同秦王一起的,而且那個大夏天披絨錦大氅的年青人尤其讓人印象深刻。

  柳善源不禁又打量了幾眼方郗,嗯,穿著正常,看來現在身體是好了。

  吳有成奇怪的瞥著柳善源,這又是愣神又是拍打的干啥,“怎么啦?看你恍恍惚惚的。”

  柳善源笑道:“沒事,剛在想著在哪見過這兩位呢,終于記起來了,估計是年紀到了,經常忘事兒。”

  吳有成先是心有戚戚頷首道:“可不是,就近一年來,我也是時常丟七落八的。”

  停了下,就又問道:“在哪見到的?懷州?”

  柳善源也沒想瞞,便回道:“在伊州府城,去年我去那辦事,碰巧遇到他們一回,因實在是耀眼,故而便留了印象。”他沒說全的是,這耀眼除了這年青人的風姿外,還有那件大氅。

  吳有成點了點頭,這等人物本就是令人見之難忘,像自己不就是記住了!

  “原來是從府城來的。”吳有城自言自語道。

  柳善源心里回道,不是,應該是京城的,看那時秦王與其親密的樣子,關系絕對非同一般。

  思及此,心里一動,自己這次來榆縣最主要目的不就是為了尋求攀附秦王殿下的機會么?

  機會來了!

  柳善源怎么也沒料到自己此時除了心里活動外,其它一舉一動盡被楊江看至眼里,并現場直播給方郗,若知道的話,估計要感概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堂堂的大宗師竟然淪落到去偷窺他人。

  方郗和楊江都見過柳善源的畫像,雖然是意識流派的抽像畫,但大致的面貌特征還是展現出來了,故而一進入此間樂,看到站在二樓的柳善源時,第一時間就認出來。

  不過方郗讓沒想到的是,柳善源居然在去年就見過他們倆了,看他那樣子,對自己似乎很是感興趣,這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嗯,雖說用詞不大準確,差不離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方郗笑咪咪的啜了一口茶,手指隨著戲臺上那婉轉曲回的淺唱低吟,輕點著桌面,那副閑情兒頗有點兒姓姜那老頭兒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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