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凌霜影有些欣喜地叫了一聲,然后一把將孟云摟在了懷里,比量了一下,道:“長高了啊,再過不久就要趕上我了。”
孟云笑道:“大兄,我原本以為你我再見,起碼要等到幾年后了,想不到這么快就又遇見了。”
凌霜影也嘆道:“是啊。”
孟云突然道:“喲,這不是袁老前輩嘛,抱歉抱歉,我還以為我認錯了呢。”
孟云笑得無比燦爛,瞇著眼睛一臉懷念的樣子,道:“畢竟我也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三個多月就又能見到您,嘖嘖,這運氣。”
袁天瑞也是肥臉上堆滿了笑意,心中卻是暗罵,這小子是說自己算得不準嘛,原本的五年之約結果三個半月就又碰見了。
袁天瑞道:“哎呀,孟小子,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袁天瑞表情帶笑,眼神卻有深意:這么算,四舍五入那就是五年!
孟云一挑眉,道:“是嗎,我怎么覺得時光如梭,光陰似箭啊?”
孟云一道精芒自目中射出,老騙子,我看你怎么圓!
袁天瑞呵呵笑了笑,道:“到底是年輕人,精力旺盛。不像我們,一把骨頭了,只覺得這每日過得緩慢。”
袁天瑞:呵,小子,你還嫩呢!
袁天瑞又道:“孟小子,怎么感覺這幾天不見你好像有些不同了啊?來來來,讓老夫好好看看。”
說著,也不等孟云拒絕,拉著孟云就避過了眾人,到了一旁。
孟云掃了一眼袁天瑞的肚子,道:“前輩,咱倆不過是一面之緣,有什么話要私下說的?”
袁天瑞道:“哎呀,你這小子,有趣。我啊,只是心有所感,給你算了一卦,你且聽我娓娓道來。”
孟云連忙伸手攔住,道:“別,我可不信命,再說了,我也頂不住你隨便一來就是什么五年后相見。有什么事還是直說的好。”
袁天瑞伸直了脖子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才小聲道:“孟小子,我老人家歲數大了,也不過是看著點兒手藝活,混點兒飯吃。”
“你這可別亂說話啊,斷人財路就是害人性命!”
孟云滿臉和善,笑著道:“前輩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胡亂說話呢?”
“我只是覺得,今日在這的都是我的友人親朋,想著不能讓我的摯友親朋蒙人欺騙罷了!”
袁天瑞急道:“你,你想干嘛?”
孟云道:“只不過是告訴他們某個老騙子,胡亂說著不明不白的話語,然后騙吃騙喝罷了!”
“欸,你這小子,怎么說話呢,誰是老騙子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愛幼?我比你爺爺歲數都大,你能這么說我?”
孟云輕輕咳了兩聲,道:“云師姐啊,我有事”
“等等等等,”袁天瑞連忙道:“孟云啊,孟公子,孟少俠啊,你看,何必呢?”
“咱倆趣味相投,何必自起矛盾呢?”
孟云掃了一眼袁天瑞,道:“誰跟你這個老騙子趣味相投了?”
袁天瑞道:“孟少俠啊,話可不能說。你看,我好歹是真武派上一輩的老前輩,當今江湖上和我一個輩分的人可不多了。”
“日后,若是有我為你美言幾句,嘖嘖,你前途無量啊。”
孟云掃了一眼袁天瑞,道:“道尊那老家伙和你誰德高望重一點?”
袁天瑞:“咳咳,這個,我和那老家伙,確實是一輩的。不過嘛,論江湖影響力,我,額,要稍稍弱了幾分。”
孟云一臉不屑。
袁天瑞急道:“欸,你別這么看我啊,這江湖上道尊的輩分放在那里了好嗎?除了他,你就說還有誰我虛了的?”
孟云道:“天宮的素千秋,你能拿捏不?”
袁天瑞道:“額,那小子來歷不明,輩分肯定是沒我高!不過,就是,額,有點兒橫了。”
“怎么說?”
袁天瑞不好意思地道:“只認把他打服的人。目前沒人能贏過他,所以,嘿嘿,我有點兒拿捏不住。”
孟云道:“切,那你還說什么美言幾句,你這老騙子對我而言半點作用沒有。我還討好你干嘛?你以為孟某和其他人一樣傻啊?”
袁天瑞忙道:“別啊,不是,你小子是和道尊、素千秋這兩家伙有恩怨?”
“你,你就不能找個分量輕點兒的?硬是要挑這種?”
孟云道:“分量輕點兒的?那也有,游所為和姬星云,能行不?”
袁天瑞心中一愣,雖然早就看出來孟云這小子不簡單,表面溫和實際上是個最會惹事的主,但是真沒想到得罪的都是這種人,這么看,哪怕是絕情共護著也難啊。
袁天瑞道:“你小子這幾個月干嘛了?怎么專挑大頭得罪?”
孟云道:“我又沒想惹他們,他們自己來找的我。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就一老騙子,我就覺得我有必要為江湖做點好事,揭發你的真實面貌。”
“如此一來,說不定還能換取其他人的好感,進而減少那幾個人對我的怨恨。”
袁天瑞道:“你,你不能這樣。這樣吧,你要什么我給你,算封口費怎么樣?”
孟云道:“呵,孟某是那種貪圖財貨的嘛?”
孟云義正言辭地說道:“黃金十萬兩!”
袁天瑞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道:“你,你干脆搶錢去好了!”
心中暗罵,這小子果然跟自己是臭味相投!
“你自己看,我這孑然一身的,我像是有錢人嘛?”
孟云道:“我會信?你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上一次咱們見個面就入手了不少好東西,能沒有?”
袁天瑞抖了抖身上的肉,道:“真沒啊,我那東西要著很多不是給自己花的,你懂嗎?”
“算命是要勘破天機的,天機茫茫,從中摘取未來一線預測走向,這有多難啊!”
“還有,你以為我是隨便說兩句的?那是要承因果的,我那得來的財物需要用來補還因果,需要去彌天道之損!”
孟云道:“別和我瞎白話,說,補還因果是拿去干嘛了?”
袁天瑞道:“那自然是要行善事,圖福報啊。”
孟云微瞇著眼,看得袁天瑞好不自在,孟云道:“說,補救哪個失足少女了?”
袁天瑞嘿嘿一笑:“哪的都有。”
孟云道:“你就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袁天瑞道:“我,我手上真沒有那么多現銀,不過手頭上寶物倒還有幾件,開過光的,你拿去趨福避禍好了。”
“還在那里瞎說,開光?那不是佛門的手段嗎?你不是道士嘛?”
袁天瑞歉意地道:“偶有涉獵,偶有涉獵。”
孟云道:“你先拿來瞅瞅。”
隨即,袁天瑞就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古玉,玉面帶有血絲,靈氣氤氳。
袁天瑞老神在在地道:“你看這塊玉,此乃萬年玉龍心血玉,取自極北之地,凝聚天地日月之精華,能夠”
孟云道:“打住!你能不能誠實點?這玉不是許煙姐上次給你的嘛,她要求姻緣才給你的,而且,是千年玉龍心血玉,你別胡說。”
袁天瑞道:“額,抱歉,抱歉,職業病,職業病。”
孟云道:“行了,你也別介紹了。好東西都拿出來,我自己挑。”
袁天瑞道:“欸,這怎么能讓你自己挑?那,那你要是都拿走了,我,我怎么辦?”
孟云道:“你放心,我就取三件!你自己都拿出來,不管貴重,我自己來,我若是看走眼了就算我自己吃虧,你看成嗎?”
袁天瑞上下打量了一番孟云,心道,這小子應該不識貨吧,道:“就三件?”
“就三件!此三件取走,我以后絕對不找你麻煩,你放心,我絕對說到做到,不僅如此,我以后配合你表演,你看怎么樣?”
袁天瑞狐疑道:“你能有這么好?”
“哎呀,這個,以后有些好處,咱們三七分成嘛。”
袁天瑞道:“就知道你沒那么大氣,行了行了,我這就取出來給你挑。”
說著,袁天瑞就從懷中取出數十件物件,玉佩、木柄、丹藥瓶、寶珠、古書,各式各樣,也不知道他如何藏住的。
寶物取出,頓時就看出了不同,綻放著異樣多彩的光芒,靈氣逼人。
孟云心中暗道:這袁胖子真有點兒手段啊,不拿出來,根本看不出來身懷這么多重寶,得好好看一看究竟什么是我需要的。
袁胖子還當自己是傻逼呢,我可是有百科全書的男人,什么玩意兒看不出來歷?
孟云煞有介事地拿著那些物件在手中把玩,時不時地還發出幾聲嘆息,或是倒吸一口涼氣。
袁天瑞不屑地想著:這小子肯定沒什么見識,還裝得像聽懂的。
袁天瑞道:“額,孟小子,挑好了嗎?”
“急什么?”孟云淡淡地道,“這么多玩意兒,我都要一一看過來啊。”
袁天瑞笑著道:“行行行,你繼續挑。”
說得像你真會挑一樣?
很快,孟云選好了,按捺住了心里的激動,故作淡定地說道:“行了,就這三樣吧,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好東西呢,原來不過如此。”
袁天瑞看了看孟云選好的東西,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孟云挑的三樣東西里,除了有一樣確實比較珍貴,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這小子果然屁都不懂,還是我老人家精明啊。
不過,這種話袁天瑞自然是不能說出口,惋惜道:“唉,看不出來,你小子眼力真好,竟然一下子就挑出了最珍貴的三樣東西。”
“不行,老夫越想越覺得虧了,這樣,你就拿兩件行不行?這個留給我老人家。”
袁天瑞說著就向從中抽出一件,正是那件他認為最珍貴的。
孟云看袁天瑞想拿最次的,心中也不是很在意,但是那也不能讓袁胖子占便宜,急道:“干嘛啊?干嘛啊?怎么說話如放屁嘛,還能討價還價的?”
“那我不幫你打掩護了。”
袁天瑞氣得瞪著眼,道:“行了行了,拿去吧拿去吧。”
“不過說好了,此事結束后,就不得再說我是老騙子,另外,有些時候要給我打掩護,懂嗎?”
孟云道:“行行行,就按你說的吧。”
說罷,兩人便相視一笑,如沐春風。
二人拿了東西,心中卻腹誹萬千。
孟云:老騙子,我這次算是賺大了!
袁天瑞:小騙子,還以為你多精明,不過道爺也算是出了血了!
這時,孫尚香走了過來,道:“袁前輩,孟公子,你們的事情還沒有談完嘛?要開宴了,我師傅還在那里等著兩位呢。而且,絕情宮的幾位前輩也到了。”
二人異口同聲道:“馬上,馬上。”
說著,孟云和袁天瑞趕緊收拾好了各自的東西,孟云推著孫尚香往前走,袁天瑞跟在后面。
孫尚香道:“剛剛是什么東西那么晃眼啊?”
孟云道:“你看錯了,看錯了。”
孫尚香呢喃著:“是嗎?難道是這幾天太累了?”
眾人在席間坐定,袁天瑞笑呵呵地被安排在了首座上,戚長老和傅佩山分在兩旁。
傅佩山先說話道:“今日,首先要感謝各位朋友能來到我玉衡派做客,實在是令我玉衡派蓬蓽生輝啊。”
“另外,也要謝謝凌少俠和孟小友對小徒彭州的關心,若不是你們二位,小徒怕也是難以走到今天這一步。”
戚長老道:“傅佩山,怎么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副德行?這桌子上的都不是外人,話何必說得那么冠冕?”
傅佩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唉呀,戚玟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說話直來直去。不過不管怎么說,傅某還是要感謝你的到來,我也沒想到絕情宮今日還能為我們捧場。”
戚長老白了傅佩山一眼,道:“我可不是給你捧場,我是跟著孟云這小子一起來的,另外也是有緣分能見到袁老前輩。”
袁天瑞笑了笑,道:“客氣了,客氣了。”
戚長老又道:“好了,傅佩山,話也不必多說。”
“袁老前輩出現在這里,自然不言而喻,真武派選擇了彭州。我們絕情宮本來不想攪入玉衡派的此類俗事,但是因為孟云,現在恐怕外人都覺得我們絕情共也摻合了進來。”
“那也罷了,外人覺得就覺得吧,看在孟云的份上,就當我們絕情宮是如此選擇的吧。”
傅珮山聞言,滿面欣喜,道:“戚師妹,你既然如此說了,那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
“彭州,快,敬戚長老一杯。”
彭州聞言,便起身敬酒。
戚長老卻攔住了,道:“不必如此,我既然選了彭州,那你也沒必要做這些虛頭八腦之事,有些事還是拿出來說好了。”
傅佩山道:“這是自然。”
孫尚香在一旁悄聲地問道彭州:“師兄,他們說得是什么意思啊?”
彭州認真地看了一眼孫尚香,細聲道:“這其實與我玉衡派的傳統有關,玉衡派這幾百年來,每次選擇新的十二位長老時,都會有天下間英雄豪杰前來捧場觀禮。”
“但其實也是他們選擇我們的過程,這既是玉衡派對外展示的機會,亦是外人與玉衡派未來的執掌者們達成交情的時候。”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無量劍派、天羅派他們很早就開始與姬師兄他們來往了,而我之前便相當于是受到了袁老前輩的支持。這也是大家默認的,畢竟未來玉衡派必須要與其他各大門派來往,入今良好關系的達成,也是為了日后玉衡派能更加昌隆鼎盛。”
孫尚香嘟囔著:“明明是我們玉衡派自己的事,怎么弄得像是外人的一場博弈了。”
彭州平靜地說道:“這就是江湖,江湖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說話間,戚長老也直言道:“既然袁老前輩和我都選擇了支持彭州,彭州如今也到了這一地步,那么我們自然是希望彭州能更上一層。”
“畢竟,得了真武派和絕情宮的支持,只做個山主,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這我自然知道,袁前輩也說了,希望彭州日后最好能做到護法長老的位子。”
“就是不知天象如何。”說著,傅佩山便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袁天瑞。
袁天瑞老神在在地說道:“彭州此子,性子剛正嚴明,忠于宗門,倒有護法之象。不過天機中又有星輝蒙蔽,看來此路坎坷啊。”
聽完,傅佩山和彭州皆是面色沉重,他們也知道此后不好走,贏了王燊,后面也還有幾個攔路虎。無論是祁天宇還是沈裳都很難勝過。
孟云突然道:“彭兄,我覺得你不是沒有機會!”
眾人紛紛看向了孟云。
孟云道:“如今,肯定是不考慮姬鴻雪三人,但是還有沈裳和祁天宇二人,勝過此二人任意一個,相當于都能穩坐護法長老之位。”
“我認為,彭兄若是選擇與祁天宇一戰,有機會勝出!”
凌霜影皺眉道:“祁天宇此人不簡單,我要勝過他也很難,他甚至要比沈裳更勝一籌。”
“阿云,為何不選沈裳?”
孟云道:“我有把握,我知道祁天宇此人的弱點在哪里,彭兄可勝!”
孟云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皆驚,孟云可以說是這一桌除了孫尚香最弱的了,今日與祁天宇不過一面之緣,竟然就知曉了祁天宇的弱點,眾人如何不驚訝?
傅佩山看向孟云,問道:“此話當真?你可莫要開玩笑,這事情可不是小孩的游戲,若是彭州選錯了人,到時候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孟云道:“前輩,你且放心,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我什么時候坑過自己人?”
孟云雖然確實一直比較靠譜,但是在這事上,孟云一個正式修行不過半年的,傅珮山還真不敢輕易相信。
雖然,這小子這半年來,實力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突飛猛進,但是傅珮山仍然覺得應該是得了什么機緣,再就是正是實力增長期,后面也就正常了,傅佩山不覺得夢云算得上妖孽。
戚長老卻道:“孟云若是如此說,我覺得到可以試試看。”
“不過,孟云,你真有把握?”
孟云認真地道:“嗯,相信我!而且,只需要三日,必破祁天宇。”
孟云敢這么說,純粹是用的百科全書,把祁天宇給解析了!
祁天宇和沈裳,孟云都有把握拿下,根本用不到三天,彭州完全可以勝過祁天宇。
不過選擇祁天宇,孟云純粹是存了報復祁家的心思,若是可以,彭州在比斗時“失手”就更妙了。
彭州道:“好,阿云,我相信你!”
孟云點了點頭,道:“彭兄,你相信我就好。不過,到時候一定要先站出來選人,不然若是被姬鴻雪他們搶了先,你就只能做墊腳石了。”
彭州道:“嗯,我知道。”
商議間,崔器突然闖了進來。
是的,傅佩山由于知道崔器這小子和孟云的恩怨,就沒有讓崔器上席,而是在外面候著。
傅佩山給足了孟云面子,孟云也沒有再去和崔器算舊賬,畢竟如今的崔器哪怕是傅佩山弟子也根本入不了孟云的眼,不學無術終歸是不學無術,連孫尚香都打不過有什么好去計較的?
傅佩山見崔器冒失的樣子,冷呵一聲,一下子嚇得崔器一愣。
傅佩山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不是說了,我們在吃酒宴嘛,怎么闖進來了?”
崔器忙躬身認錯,道:“師傅,是有貴客來訪。”
傅佩山道:“什么人,不知道我在招待真正的貴客嘛?”
崔器道:“是,是天下幫的,還是,還是天下幫的少幫主。”
眾人一聽,面色各異。
孟云更是覺得莫名其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