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塵再次邁步,眼前的一切便再次開始變換。
柴爾斯族長再次出現,鮮血廣場再次出現,數千血族再次出現。
但這一次,楚塵的心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無數血族的注視下,楚塵的腳步不緊不慢,未有一絲停頓。
身為血族,卻想當個人類,你乃吾族恥辱!
一名血族高聲怒喝。
楚塵嘴角不屑一笑,當個人類有什么不好的嗎?
楚塵并沒有出聲反駁,心中只是默默念叨著。
他清楚一切都是虛幻,眼前并非真實,他默念只是為了告訴自己。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了血族,但他不想成為一頭依靠吸血修煉的畜生。
楚塵身具厭血之癥,為吾族不詳,自此,楚塵便不再是柴爾斯之人!
柴爾斯族長冷著眼睛,默默宣布。
也好,脫離了你們,我便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楚塵并不需要血族的身份!
楚塵的腳步依舊不緊不慢,循著心中鐵索的路線,一步步朝著前方前進。
走過了柴爾斯族長身側,走過了鮮血廣場。
楚塵平淡地看著鮮血廣場上的那一座雕像。
鮮血澆筑,血液流淌,一把黑色鐮刀閃爍著冷冽的鋒利光芒。
只是,當楚塵走得近了,那雕像竟然開始緩緩變化,似活過來了一般。灰暗無光的眸子竟然閃爍著詭異的光亮。
我靜候你的成長!
雕像突然開口,說出了一句話。
楚塵眼中精光四溢!
雕像竟然活了?
楚塵頓時停步。
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雕像。
這一切和那一晚再次不一樣。
那一晚我到底經歷了什么?
楚塵腦海中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似有萬蟻在啃食自己的腦漿一般。
你到底是誰!
楚塵痛苦地嚎叫一聲。
我乃血族該隱。雕像說道。
該隱!你不是死了嗎?
呵呵,死?對于真正的血族之人來說,我們從未擁有過有限的生命,我們蘇醒于混沌初開之際,也將跟隨混沌,走向滅亡,按理說,唯有世界毀滅,我們才會死亡。
你們?
不錯,我們,我們靜候你,成長為我們。
什么意思?
楚塵與雕像的目光死死對視。
你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混沌又是什么意思?
楚塵出聲詢問。
一切的開始,便是混沌,一切的結束,也是混沌,至于我們是誰,即便是我們自己,都不清楚。
胡說!我并不是你們!我是楚塵,我是人類,不是你們這些吸血的畜生!
楚塵怒吼著,朝著前方再次邁步。
再未看過雕像一眼。
掙扎注定沒有意義,你便是我們,從你出生開始,因為,你是他的血脈 雕像突然譏諷地笑了,面容詭異。
像是在嘲笑楚塵無聲的否定。
因為,自一開始,楚塵便注定逃不過。
這是楚塵的命運。
滾!給我滾!你這個畜生。你創造了這個世界的血族,為這個世界降下了無盡的殺戮,我與你們根本就不同!
我有著人類的靈魂,我知道什么是該殺,什么是不該殺!
楚塵繼續嚎叫,他發現自己似乎從未對血族身份如此厭惡過。
血族該隱,血族世界的傳說中,血族該隱便是這個世界的血族之始。
傳說,血族該隱自一道墳墓中走出,來到這個世界,以吸食人類血液為修煉之法。
自此,血族這一特殊的種族,便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楚塵并沒有興趣了解該隱的秘密,但這個世界的所有血族,都是該隱的子嗣。
這本就是事實。
你很快就知道了,當你來到我們這里,就知道了。
雕像平靜地說著。
你們在哪里?告訴我,我一輩子都會躲著。
你回來的。
不可能!
雕像緩緩說完最后一句話,便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后,雕像皸裂,化為無數的石塊。
似乎原本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楚塵的目光冷得可怕。
一步步朝著前方走著。
西歐大陸,某個小國,一座占地巨大的莊園之內。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舉著精美的高腳杯,仔細品嘗。
中年男子西歐貴族才擁有的貴族服飾,戴著呢子帽、穿著紅色罩衫、穿綁腿褲,舉止十分優雅,他用手輕輕托舉著高腳杯,透明的高腳杯中蕩漾著異樣的鮮紅之色。
噢,贊美上帝,血精酒的味道實在太美好了。
中年男子輕輕出聲說道,沉醉在剛才的一口鮮血帶來的絕美之中。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他再次道,抱歉,我說錯了,跟我們血族相比,上帝才應該是惡魔,這種美味都不知道享受,他們才是惡魔,是對美食的污蔑。
可惜的是,我很快就不是柴爾斯族長了,見鬼,我明明還很年輕,我才活了一千年!長老會的人竟然要求我卸任,理由竟然是我老了?
你們想要架空我的權力,可根本就不可能!你們這些廢物,我的小兒子已經承襲了子爵爵位,他現在是第二繼承人!你們休想!
柴爾斯族長自此仔細地品嘗了一口血精酒,沉醉不已,第二?為什么是第二!那個該死的雜種,他憑什么是第一,即便他是親王血脈有如何?看她為血族帶來了什么?血族十二王族死了大半,她才是惡魔。
這都是她的錯!她不配當我的妹妹,因為她為血族帶來了那個男人!
柴爾斯族長突然停住了嘴。
他承認,即便過了二十年,當提起那個男人的時候,他依舊心生恐懼。
偉大的該隱始祖,她玷污了我們的血脈!生出了一個長著東方人面孔的孽種!
柴爾斯族長突然憤怒地咆哮起來。
不可能!一個孽種有什么資格成為第一繼承人!
柴爾斯族長突然叫罵起來,他愿意以任何污濁不堪的言語來咒罵那個成為了第一繼承人的小子。
只是這是,柴爾斯房間的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了。
族長!不好了,雕像碎了!
一頭身穿黑色服飾的血族慌張地跑了進來。
閉嘴!道恩,你這個粗鄙的家伙,直到現在,你還沒學會進門前需要敲門嗎?柴爾斯族長頓時怒罵道。
名為道恩的血族頓時被柴爾斯族長的怒火嚇了一跳,抱歉,族長,下次我會注意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會讓你這個侯爵慌張?
族長,雕像碎了!
雕像?莊園里那么多雕像,這么多年,總有一個會碎的。
不!族長,是該隱始祖的雕像碎了!道恩連忙道。
該隱始祖?
對,就是鮮血廣場上的該隱始祖的雕像!它竟然碎了!
什么!該死,你為何不早點說。
柴爾斯族長大罵一聲。
他慌忙地朝著廣場跑去。
來到廣場,他全身都在瘋狂地顫抖。
眼前,象征著柴爾斯高貴血脈的巨大的該隱始祖雕像竟然碎落一地,化為一塊塊隨時。
到底是誰干的!這可是我從卡萊爾主城帶來的六階異獸的牙齒雕刻的該隱始祖雕像,沒有親王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碎的。
柴爾斯族長聲嘶力竭地怒吼。
族長,沒人打碎它,是它自己碎掉的。道恩小心地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它怎么可能自己碎掉!柴爾斯族長怒罵。
快!叫人修復它,在我的任期結束之前,一定要將它修復完成。柴爾斯族長慌張地叫著。
該隱始祖的雕像竟然自己碎掉,這是不詳!這絕對是不詳!
柴爾斯族長可不想在自己任期履歷上留下這樣一筆。
有了那個雜種小畜生就夠了,為何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柴爾斯族長已經開始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族人紛紛被驚動,不詳之名傳遍整個家族,甚至血族世界,他會面臨長老會無盡的彈劾,直到自己任期結束。
見鬼!這都是那個賤女人帶來的,都是她帶來的!
柴爾斯族長的胸腔劇烈地起伏,一股恐怖無比的血氣突然涌現。
道恩只能低著頭,哆嗦地看著發怒的柴爾斯族長。
他突然有些可憐起身前的柴爾斯大公爵。
一千年的任期內,柴爾斯家族憑借族長的妹妹成為了血族王族,卻也因為柴爾斯家族唯一的親王導致血族種群死傷大半,即便其他王族都有大量的強者被屠殺。
柴爾斯家族差點因此被降級,丟掉王族的高貴榮耀。
結果,在柴爾斯族長任期的最后二十年,出了一個身具厭血之癥的小子。
眼下,就連象征王族榮譽的該隱始祖雕像都自己碎掉了。
族長的運氣也太差了些。
道恩在心中緩緩嘀咕著。
眼中一片迷茫。
近些年,柴爾斯家族的聲譽越來越差。
難道要真的被逐出王族的序列嗎?
不詳!
柴爾斯族長依舊獨自怒吼著。
我的妹妹!這就是你給家族帶來的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