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歷1099年4月10日 圍墻之外是烏薩斯的荒原,不遠處流淌著一條并不怎么寬敞的河流,為冰冷的荒原帶來的些許生機,不過到底也只限于這條河周圍,這片區域所有的游民都集中在這條河流域周圍,沿著河流再往上走,偶爾能夠看到一些用了許多年的帳篷扎在那里。
這條河的名字叫做結雅河,從烏薩斯境內匯入烏薩斯與炎國的界河撫遠河中,而后進入炎國的主流,最后匯入大陸之外的海洋之中。
結雅河作為撫遠河的支流,流量并不怎么大,但是對于在這片區域的流民來說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河流,主流撫遠河的周圍并不適合人類居住,而且從撫遠河看過去,就能看到停靠在河對面炎國境內的那被稱為城的軍事基地。
炎國北部夫余地區中心,超大型移動城市,瑗琿城,如果說龍門是炎國打造的經濟集合體的話,那么瑗琿就是炎國軍方在國家北方鑄就的一個專門為了戰爭而生的堡壘,并且可以被稱為怪物級別的堡壘。
流民們經常能看到這座城市,瑗琿城的移動路線一直是沿著界河的,而且移動的評率十分的頻繁,撫遠河的三游全部都是平原,這讓那些流民即使隔著很遠也能看到城市移動時的景象,并且大地的聲音也會告訴他們。
流民有時候也會需要到那座城市去,聚集地的一些生活必需品需要去城里去才能拿到,當然并不是他們不想去烏薩斯的城市,而是遠東管理區這周邊區域,很久才會有烏薩斯的移動城市停留,起初的時候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流民的聚落也是在最近這十幾年才形成的。
當初的時候前往瑗琿城交易的人甚至已經想好了被抓去的準備,不過事情倒是出乎意料,城市的里的人并沒有對感染者有什么偏見,城門的衛兵也只是詢問了一番之后便放了他們進去,而且在去的次數多了之后,渡過撫遠河時,還會受到城里的幫助。
大概是從十年前,流民的聚落便開始隨著瑗琿城移動的而在平原中改變這聚落的位置,當然這座城市停留在一個地方超過兩個月這件事對于這些流民來說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而且從最近去過那里的人聽到的一些傳聞來看,似乎是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而且上個星期開始瑗琿城就暫時不讓這些流民的人進去了,交易也只是在距離城市有些距離的地方進行。
這些在這里聚集的流民很少會關注到其他方面的事,整個聚落的生活就像是現代與原始的結合體,有著工業時代的工具,但是依舊維持著游牧的生活,也少了許多現代該有的東西。
帳篷之外有皮卡,也有馬匹,當朝日的陽光從平原的地平線那一段升起,撒落在江面上時,河流旁邊的一些積水的洼地開始從夜晚的平靜中離開,薄薄的冰面發出了咔嚓一聲,然后整個倒塌墜入水中。
只是許久過后這水面也沒有再恢復到之前那平靜的狀態,大地和天空傳來低沉的轟鳴聲,仿佛是天災到來之前的那種感覺,聲音從遠處的地平線之下傳來,震動越來越大,聲音也逐漸變得讓人睡不著覺。
一個在帳篷里睡覺的流民睜開了眼睛,快速的站了起來,穿上衣服打了個哆嗦之后,快步向外面走去,外面的馬匹看上去稍微有些暴躁不安,每次有這種動靜的時候都是這樣,這是移動城市移動時才有的聲音,流民男人拿起望遠鏡,往東方望去,視線中的那座城市卻并沒有和想象中一樣,有任何移動的跡象。
男人注意到聲音的方向和以往有些不同,是從身后傳來的,轟鳴聲變得愈發清晰,而自己腳底下這賴以生存的土地也顫抖著發出聲音,告訴他到底是從那邊傳來的。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這是什么聲音,不過還是覺得有些怪異,遠東管理區的城市到界河這片區域可是還有好幾年時間,而且這個規模明顯不會是任何一個遠東管理區的烏薩斯城市,他拿起望遠鏡。
視線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最高處的一個尖,那是他從未見真正見到過的高樓,和瑗琿城里的風格完全不同,無數的高樓林立在城市的中心,每個高樓都有著不同的設計,他只在瑗琿城里的電視上還有沒有流亡到這里的時候能夠在報紙上看到這樣的場景。
男人看著背對著陽光的城市,最高的樓上那個清晰的龍頭,他知道那是什么國家的標志,那個國家的人都習慣稱呼自己為龍,盤踞在泰拉東部的這個國家,是不可超越的一個存在。
男人的瞳孔微縮,面色微白,似乎傻在了原地,視線中的龐然大物慢慢的展現出了他的全貌,他看到了更讓人驚訝的東西,出去中間那個之外,另一邊還一個移動城市,倒不如剛剛那個龐大,而且是拆分式的,那個看上去就是烏薩斯的移動城市。
他有些不解。
動靜那么大,早就將聚落里的人們全部都吸引了出來,男人跑過去告訴了他們這件事,烏薩斯的移動城邦對他們來說和瑗琿城意義不同,在多數人為感染者的聚落中,烏薩斯其實代表的是災難。
聚落開始行動起來,人們將必須要的一些物品全部都收拾了起來,集合之后乘上了車輛,坐上了馬匹,準備開始逃離,除了必要的武器和一些食物,就連帳篷都還沒來得及收拾。
聚落里的人目標很明確,沿著支流開始往上游移動,先前的觀察的那個男人是首領,也是最前面的探頭部隊,然而才剛剛跑出去不遠,就發現了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要糟糕許多。
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攔住了,望遠鏡里一批身上穿著裝甲全副武裝的部隊正在支流的上游待命,路被直接斷掉了,男人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么勢力的,也不敢冒這個險,轟鳴聲變得愈發震耳欲聾起來,男人將望遠鏡放了下來,臉色有些難看。
毫無疑問的事他們已經被觀察到了,他看到了有一輛真在往這邊開過來的車,毫無征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撤退已經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了。
而反抗也是如此,他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聚落,整個遠東管理區的東部,總共也不過數千人,基本都是和這邊一樣的游牧聚落,而聚落之間也不會發生什么爭斗,生活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對于他們這些感染者來說。
他們現在在河流的下游,那支隊伍則是在中游到下游之間,攔住了往上走的路,而順著下游雖然可以實現,但是再往下走不遠,那里的環境并不適合生存,這里是支流和撫遠河匯合點,再往下全部都是濕地,那里是人類無法生存的地方。
“把武器都放下來,我們等著那些過來吧!”男人回過頭,對著身后不斷趕過來的人們說道,聲音里有些落寞,只是還算沒有落幕,塵埃依舊還漂浮在空中,那座巨大的城市或許能夠帶來一些希望。
車輛停在了他的面前,他看著印在車門上的標志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到過,只不過因為時間的原因讓他忘記了到底在哪里見過,車門打開了走下了兩個幾個全副武裝的人,身上穿著全套的裝甲,男人敢保證他們這里的武器并不能擊破對方的裝甲,更不用說傷到對方,只不過這些人并沒有做出什么警惕的動作。
在看了他們幾眼之后,便毫無防范的走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為看不起這些流民還是別的什么,男人看到了他們手臂上的袖章,紅色的袖章上的就像是一個字母X,他清楚這絕對不是烏薩斯的標志。
幾人站在了男人的面前,為首的人把面具頭盔拿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十分普通的臉,而在頭上的那兩個耳朵也印證了他的身份,是烏薩斯人,男人身后的那些人都變得十分緊張,慢慢的聚集到了一起,甚至還有不少人已經偷偷的握上了武器。
男人在看到那個耳朵的一瞬間也緊張了起來,不過當視線掃過面前的人眼角時整個人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氣,雖然并不起眼,但是稍微稍微集中一下注意力就能看到為首的那個人的眼角旁有一個細細的結晶,灰色的結晶。
像是從身體里長出來的一樣,那是礦石病才會有的癥狀,也正是這一顆小小的結晶,讓男人松了大大的一口氣,對面的人說話了。
“你好,我是整合運動近衛作戰部第四中隊所屬第七小隊的隊長,德爾森哈依克!”摘掉頭盔的整合運動士兵對著游民的首領禮貌的伸出了手。
游民的首領伸出了握住了那個因為穿著盔甲的原因有些冰的手,輕輕的搖了搖:“我是這個聚落的首領,利斯塔克里姆森,請問前面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非常抱歉驚擾了你們,我們正在前面進行勘探,來確保移動城市能夠安全的渡過這條河,所以我想讓你們暫時回到之前的聚集地,請等到我們渡過去之后再進行聚落的轉移可以嗎?”
德爾森對著利斯塔解釋那邊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利斯塔聽到他的話也看了一眼前面,就和他說的一樣,移動城邦的航向開始偏移了,而作為常年生活在這里的聚落,他知道這是為什么,中游和下游之間的連接處是水位最淺的地方,因為處于地區平原的接塊的連接處,整個地面都是稍微有些凸起的情況,移動城邦要渡河自然會選擇水位低的地方。
“當然可以!”利斯塔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對著讓身邊的人吩咐下去,身后撤離的隊伍也開始慢慢的調轉方向,而他也并沒有離開,利斯塔想稍微多了解一些情況。
他讓身邊的人拿了一瓶酒過來,然后追了上去,喊住了臺德爾森以及他的同僚。
“朋友,等等!”剛剛喊出口,利斯塔就把手里的酒瓶往那邊扔了過去,酒瓶空中旋轉這,然后被德爾森伸手抓在了瓶頸上,“有什么事嗎?”
“你們也是感染者嗎?”利斯塔走了過來,明知故問道。
“如你所見。”德爾森把酒遞給了身邊的人,然后聳了聳肩,“是的,我們是感染者。”
“那么你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剛剛利斯塔扔過來的酒可是烏薩斯的特產,而且不是一個地方,是整個國家都知道的酒,既然選擇了收下,就已經足夠了。
“那里面有一個是烏薩斯的城市吧?”利斯塔把手里的酒打開,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多少算是壯膽。
德爾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到:“曾經是,現在不是。”
這句話可以讓利斯塔有很多的猜想,只是利斯塔清楚有些東西可不好深究,點了點頭,“懂了,最后一個問題,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利斯塔有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試探著問道:“你們...是從圖瓦區出來的嗎?”
“是。”德爾森回答的速度快的讓利斯塔都沒反應過來,剛剛的問題算是他的一個猜想,而那個回答也印證了他的猜想,利斯塔點了點頭,學著以前看到的模樣對著德爾森敬了一個禮,然后轉身準備離開。
“烏薩斯帝國的人會在一個星期之后抵達,請注意好自身的安全!”德爾森看著他們的背影開口喊道,聲音里充斥的是認真與關心。
利斯塔背對著揮了揮手,“謝了,我們會注意的。”
浣生這個時候正坐在魏彥吾的辦公室靠著沙發打著瞌睡,身邊放著輪椅還有用來撐著身體移動的拐杖,房間里的香依然在慢慢的燃燒著,辦公室里只要她和陳在這里,作為主人的魏彥吾正出去有事。
至于浣生為什么會在這里,是因為他來龍門的時候負責接應的永遠都是陳,陳坐在浣生對面的沙發上頂著正半瞇著眼睛的浣生,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陳并不明白,不過這個男人倒是也并不讓他覺得討厭。
甚至關系還算不錯,畢竟自己和塔露拉最近關系好起來也是因為他的原因,過了一會,浣生的身體稍微動了動,從睡夢中轉醒,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下午好啊,陳警官。”浣生對陳打了個招呼,然后又靠了回去,側過頭看著窗外那如紅紅的夕陽,暮色中能夠看到天空是紅色的,浣生看到了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然后在河流之上,暖暖的色調真與他身下這座城市身后的黑耀交臨,這是很迷人的場景。
仿佛是死亡與生存之前的流轉,在河流交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