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走到床前,讓錢多多依舊平躺下。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抵在他的胸前。
朱平安緩緩的運起真氣,先在自己經脈中運轉了一個周天。而后將真氣通過食中二指,慢慢地輸送到錢多多的體內。
隨著真氣不斷輸入,錢多多原本蒼白的臉上,竟然浮出一層淡淡的黑氣。與之前隱藏在表皮之下不同,那層黑氣便是肉眼也能看得出。
錢多多也是兩眼一翻,立時昏死了過去。
陳氏兄弟與無塵道長不由得大驚,臉上滿是駭然之色。
三夫人更是無比驚懼,想要上前看個究竟,卻被錢富一把抓住。
只有辛工坐在一旁,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瞬間變得極為陰沉,眼中利芒不停涌動。
朱平安仍舊將真氣不停的輸入。
錢多多臉上的黑氣越積越多,陰沉的如同鍋底。到了后來,他的口鼻之中居然也冒出縷縷的黑氣,如實質般。那些黑氣慢慢凝聚,既然化作一張惡鬼的臉龐,陰森森的沖眾人笑了笑。
三夫人嚇的花容失色,連忙緊緊抱住錢富的手臂。
陳老大被嚇的往后連退幾步,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無塵道長稍微好些,卻也是連連舞動拂塵,口中急誦道號。
“大家莫怕,既然惡鬼現形了,本公子自然能降服他。”
朱平安仍舊風輕云淡,還有功夫與眾人說笑。
他將最后一股真氣猛地輸入錢多多體內,輕喝了一聲,“去!”
只見錢多多臉上黑氣聚成的惡鬼不停變幻,黑氣也越來越淡,最后全然消失無蹤。
黑氣散去,才露出錢多多的臉。
此時他已經從昏迷醒轉了過來,極為蒼白的雙頰,居然有了一絲紅暈。瞳孔深處的灰色已然消失不見,變得極為清澈。
“打完收功…”
朱平安將手指收回,做了個雙掌下壓的姿勢,輕輕呼了口氣。
“這惡鬼已被本公子鎮壓的魂魄聚散,再也不能糾纏令公子了。”
朱平安對錢富說道。
剛才的情形大家都是親眼所見,對他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錢富與三夫人連忙上前查看兒子的狀況,見他除了身子還有些虛弱,其余與常人無疑,一顆提了多日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陳氏兄弟與無塵道長雖行騙江湖多年,卻哪里見過如此場面?
不過他們既然能在江湖廝混,自然也有些見識,知道朱平安絕非用了什么障眼法,這才知道今日遇見了真正的高人。
陳氏兄弟對望了一眼,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的見過大師。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大師恕罪。”
朱平安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有些不屑于他們如此拙劣的行徑,心想要作弄他們一番才好。
“本來呢,本公子不愿意多管閑事,可看在大家也算同道的份上,有句話便實言相告。”朱平安一本正經的說道,“剛才二位作法的時候,實則已受到反噬。你們按一下自己的小腹,看看有什么感覺?再瞧瞧對方的眼中,有什么異樣?”
二人聞言大驚,不由得對望了一眼,只見對方的眼中均有一抹淡淡的灰色。又連忙按了按自己的小腹,頓時一陣劇痛傳來。
二位驚懼萬分,立時跪下連連磕頭,“還望大師替我兄弟化解…”
原本還有些矜持的無塵道長見狀,連忙按了按自己的小腹,也是一陣劇痛傳來。一驚之下,隨即跪倒在朱平安的面前,連聲求道,“只怕貧道也遭了反噬,還請大師大發慈悲,替貧道化解一二…”
朱平安搖了搖頭,面帶憂色的說道,“那惡鬼太過厲害,本公子與它劇斗一番,法力已然用盡,只怕近日難以恢復…”
三人聞言,頓時大驚。
那惡鬼化形,他們親眼所見,今日若不得化解,小命定然難保。
于是連連磕頭,只求朱平安救他們性命。
“其實呢…,也不是無法可想。”
朱平安故作沉吟了一番,才接著說道,“你們所造反噬,不過惡鬼一絲念力所化,只有念力才能解之。本公子教你們一個法子,各自拿出一萬兩白銀,捐于京都城東的積善堂。讓那些受贈之人為你等祈福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化解一半。你等再到西山弘福寺中,吃齋念佛九九八十一日,即可完全化解。”
三人聞言,面面相覷。
親眼見過朱平安的手段,三人自然對他的話深信無疑。
只是他們今日不過在錢富這里騙了五千兩,卻要拿出一萬兩,未免有些肉痛。轉念一想,還是小命要緊,只好舍財保命了。
陳氏兄弟想通了這個道理,稍稍放下心來。
無塵道長卻暗自心道,“這一萬兩舍也就舍了,可我一個道士,跑去和尚廟中吃齋念佛八十一日,算怎么回事?”
眾人忙亂之間,似乎沒人注意到,辛工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
陳氏兄弟與無塵道長急著保命,也不愿多做停留,又向朱平安磕了幾個響頭,便告辭而去。
此時房中只剩下朱平安與錢富等幾人。
錢富將錢多多從床上攙起來,拉著三夫人一起,齊齊拜倒在朱平安的身前答謝救命之恩。
朱平安笑著說了聲不必多禮,示意來福將他們扶起來。
“令公子已無大礙,只是久病初愈,還要多多修養為好。”
錢富連忙點頭稱是。
其實此事中間另有許多隱情,朱平安并沒有打算告訴錢富。一來有些關鍵之處朱平安自己也沒有弄清楚,二來若是讓錢富知道了實情,只怕從此寢食難安。
至于此事的后續,朱平安心中已經另有打算。
“朱公子,今日大恩,錢某銘記在心。錢某沒有其他的本事,家中的銀子倒還有一些,日后公子若是有用到之處,錢某定當傾家相助!”
錢富再次向朱平安謝道。
經此一番,錢富知道一家人平安最為寶貴,萬貫家財倒在其次。是以他也并非客套,頗有一番由衷之意。
“區區小事,錢老板不必掛懷。日后若有所需,本公子定然不會客氣。”
朱平安笑著道。他心想,今日倒也不虛此行,結交了這個財神爺,不是如同找到個長期提款機?
銀子對他一個修仙者來說,也不是太過要緊。可是日后要幫助朱守文坐穩皇位,沒有銀子自然不行。
朱平安與錢富又略略交談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來福,你先回府,少爺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一出錢府,朱平安便對來福吩咐道。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來福雖然有心擔心,卻知道朱平安的性子,便一言離去。
朱平安背著雙手,晃悠悠的往大街上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