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小權貴邊逛邊聊,有說有笑。
京都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卻如同見到了瘟神一般,連忙躲避。
“看來本侯爺這形象亟需改變啊…”
朱平安見狀,微微搖頭。
傅迪卻毫不在意,一邊走,一邊將來意告訴朱平安。
他得到消息,京都城最大的古董交易行念古齋,今日要舉行一場拍賣會,那些拍品當中,據說有一塊古玉,乃是前朝明皇賜給最寵愛的鄭貴妃的,不知被哪伙土夫子盜了出來,輾轉到了念古齋。
不說這塊古玉本身的價值,單是鄭貴妃這三個字,便使得無數古董收藏者趨之若鶩。
不過對于朱平安來說,那什么明皇鄭貴妃的,根本不敢興趣。只是若有上好的古玉,還真值得去瞧上一瞧,他另有用處。
“小侯爺,那可是鄭貴妃戴過的玩意兒。聽說那小娘皮生得可好看了,說是什么花什么月,魚什么雁什么的…”
傅迪一本正經的說道,“今日你去將它買下來,送于小蘋姑娘,豈不是正好相配?”
“是啊,是啊,不日京都城茶館酒肆中當有新鮮話本,叫做小侯爺怒擲千金贈紅顏,說的便是今日的故事。”
藍顯也在一旁笑著附和道。
朱平安知道,現時整個京都城都以為自己與小蘋相好。
他也不作解釋,低聲說道,“好倒是好,可惜最近老爺子管的嚴,本侯爺手頭有些…,有些不太方便。”
朱平安說的也是實話。平日里幾千兩銀子的零花錢還是有的,可聽傅迪所說,只怕看中這塊古玉的人甚多,怕是不會便宜。
“小侯爺說的是哪里話?這些閑散銀子,咱們哥幾個還能拿的出。只要小侯爺能看中,一兩銀子也不用你出,咱們就買了過來,其他人難道還敢與咱們相爭不成?”
兩句話一說,傅迪那紈绔嘴臉便暴露無疑,合著早就起了強買強賣的心思。
其余幾人也隨聲附和。
朱平安心道,要是能白得一塊古玉倒也不錯,臉上卻笑道,“咱們自家兄弟,哪能讓你們破費?心領了,心領了…”
一行人來帶念古齋,有相熟的伙計立馬迎了上來,將他們領至一幢二層小樓。
樓子的裝飾古色古香,很是符合念古齋這三個字。
朱平安心頭有些疑惑,拍賣會招待客人的不應該是前撅后翹的女侍應嗎,怎么這里卻是幾個干瘦的小伙子?
傅迪哪知道朱平安想什么,只顧在前面領頭,帶著眾人上到二樓,進了正對樓下拍賣臺的雅間。
眾人喝茶聊天,不到半個時辰,樓上雅間、樓下散座都上滿了客人,拍賣會正式開始。
走上拍臺的是一位長袍大褂的老先生,長髯及胸,頗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朱平安知道,這便是念古齋的洪老掌柜。
洪老掌柜先向臺下抱拳行了一禮,便開始主持拍賣會。
今日的拍品不單單是那塊貴妃古玉,還有其它古玩。
念古齋出來的東西,自然非同一般。不過朱平安等人只對那塊古玉感興趣,是以其它的競拍,他們根本不參與,只是喝茶聊天,說著笑話。
拍賣足足進行了近兩個時辰,所有的拍品全部拍出,只剩下貴妃古玉。
今日所獲頗豐,洪老掌柜心情大好,仙風道骨的臉上也浮出一絲市儈的笑容。
“諸位,請瞧臺上。”
洪掌柜清了清嗓子,將蒙在拍賣臺上的一塊紅布扯下,“這塊玉鳳便是五百年前,鄭貴妃貼身佩戴之物。”
眾人順著他的手勢瞧過去,頓時發出一陣驚呼聲。
只見拍臺上擺著一只精美的木盒,內里鋪墊極品蘇繡綢緞,上面盛放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玉佩。
整塊玉白如羊脂,雕成鳳凰模樣,在玉佩的邊緣,有一道火紅的沁色,正好寓有浴火涅槃之意。
單單這塊玉佩,便是極品中的極品,何況它還有可能見證過明皇與鄭貴妃的千古絕戀。
“閑話不多說,各位若是有意的,便拍回家去慢慢品鑒。底價,白銀一萬八千兩…”
洪掌柜深諳拍賣之道,剛剛吊起眾人的胃口,便立馬叫價。
“底價便要一萬八千兩…”
“是啊,剛才方兄拍下那前朝吳大家的真跡,也才不過九千七百兩…”
“那怎么能比,這可是鄭貴妃娘娘貼身之物,說不定還有她的香味兒呢…”
見拍賣底價便如此之高,拍廳中頓時發出一陣嘈雜聲。
就在眾人還在咂舌的時候,只聽二樓當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喊價,“一萬八千兩。”
眾人還未來得及去瞧第一個喊價的是誰,雅間里又是一道聲音傳來,“我說洪老掌柜,這價都喊過了,你怎么還不落槌?”
洪掌柜聞言一呆,心道,“拍賣行向來的規矩,叫價之后三次相問,無人競價才會落槌。這才不過第一次叫價,我落哪門子槌?”
其余眾人也是一愣,心道這人是不懂規矩,還是故意搗亂來著?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向二樓正中的雅間瞧過去,這一瞧之下,洪老掌柜頓時暗暗叫苦,心道,“怎的把這班小祖宗招惹來了?”
那些來的客人中,正要開口斥責幾句不懂規矩的,見到二樓這幾個人,也頓時緊緊的閉上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冒出個字來。
剛才出價的正是藍顯,大冷天的,他搖著把折扇,站在二樓雅間門口,一臉得意的笑著。
而喊落槌的,除了傅迪小公爺,哪有旁人?他卻是一臉的不悅,盯著拍臺上的洪掌柜,嫌他落槌落得太慢。
藍顯與傅迪,一個唱一個和,這架勢擺明了要將貴妃玉佩生生吃掉。
“你這二人,也太摳門了些,直接喊了底價,好歹也給人家加個幾兩銀子…”
朱平安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
他根本沒出面,只是坐在茶幾旁的梨花木椅上,翹著二郎腿,悠閑的磕著瓜子兒。
“我說洪老頭,你這槌到底是落還是不落啊?”
傅迪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這…”
洪掌柜額頭上的汗頓時就流了下來。
落槌吧,實在是心有不甘,以他多年的經驗估算,這塊玉至少能拍到四萬兩以上。這一落槌,便不見了兩萬兩銀子。
不落槌吧,這般小紈绔可不是好惹的主,一個不小心,可能連這一萬八千兩也要搭進去。何況就算他不落槌,只怕也無人敢出來競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