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閣主有六個親傳弟子,六人所在的小島呈環抱狀分散在天心閣大殿四周。
這時眾人來到宮云飛所在的小島閣樓中,幾張焦急疑惑的臉,全都向小青看去。
小青依然處于驚魂未定之中,半晌后回過神看著眾人,緩緩的說道:
“天心閣主說,我可能是她的女兒!”
這一句話如同一個炸雷,眾人只覺的腦中轟鳴,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滿臉全是震驚之色,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青兒,你再說一遍!”小季驚愕的說道。
“天心閣主說我可能是她失散了十多年的女兒!”
小青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她被柳青救下時頭部受到重創,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她曾經問過柳青關于自己的身世,柳青說是蔚城西側的山路旁救下了自己。當時自己身旁還有一個中年婦人,身中數刀已經死去,身上攜帶的財物被洗劫一空,看樣子像是山賊所為。
當時柳青看到小青頭上留了很多血,以為她已經死去,查探之下發現還有一絲呼吸,心中不忍,就把她帶了回去,那婦人和小青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明自己身世的物件。
“天心閣主為什么這么說,她有何憑證?”小季疑惑道。
“韓夫人說我和她的女兒長得很像,年齡也相仿!”
“就憑這個?這天下間長的像的人不在少數,年齡就更不能當做憑證。”小季知道她一直希望弄清楚她自己的身世,但是由于當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一直也無從查起。
如今好不容易有關于小青身世的消息,可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小季擔心這其間有什么差錯,謹慎的思慮著。
“等等,師父讓你叫她韓夫人?”林鶯鶯托著自己的下巴,仿佛生怕掉在地上。
“嗯!”小青微微點頭,看向林鶯鶯:“這有什么問題嗎?”
“整個天心閣中沒有一個人敢直稱師父的名諱,更不可思議的是我們自小隨師父習武,這么多年來,師父以紗遮面,剛才也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
林鶯鶯說著不由咋舌,一旁的宮云飛也是錯愕不已。
離開天心閣三個多月,才剛剛回來不足一個時辰,連接發生的這些事情簡直超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先是師父突然對小季下殺手,緊接著小青忽然變成了師父的女兒,甚至讓小青稱呼她韓夫人,還有師父竟然當眾露出了真面容。
這一樁樁一件件,在林鶯鶯和宮云飛心中無一不是驚天之事,此時他們二人臉上的神情實在是難以描述,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
“韓夫人說她和女兒失散之時,她的女兒只有六歲,柳掌柜救下我時,我正好也是六歲,年齡對的上。但是韓夫人和她女兒是在朔城失散,柳掌柜救我卻是在蔚城外!”
此時小青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動,她甚至有些期待,如果真如天心閣主所說,那么她也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母親。
“青兒,你方才說闖禍了又是為何!”小季不安的問道。
“韓夫人說她會親自前往宣城找柳掌柜確認一些事,我怕她會對義父出手!”小青擔憂道。
“義父?柳掌柜是你義父?”小季并不知道此事,詫異道。
“并非有意隱瞞公子,柳掌柜對我有再生之恩,我心中早已把他當做父親,只是他并不認我這個女兒,后來才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保護我,所以只有在私下我才敢這么稱呼他!”
小青眸清似水看著小季,有些歉意的說道。
“師父既然認為你是她的女兒,那柳掌柜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想來師父沒理由對他出手,你又何必有此一慮?”林鶯鶯有些不解的問到。
“韓夫人說柳掌柜也有可能是當年截殺我的兇手…”小青聲音有些顫抖,接著說道:
“我已經和她解釋過了,義父待我如親生,不但救下我的命,還教我武功讓我有自保之力,他絕對不會是兇手,可韓夫人看上去卻并不相信!”
“如此說來,這件事還真是有些兇險,怎么說呢,師父的性格有些…古怪!別的不說,就說她從不以真容示人,我還曾想著,難不成師父臉上會有什么疤痕之類,沒想到今日一見,師父竟如此清麗脫俗,端的是個大美人!”
林鶯鶯想著天心閣主的容顏,不由說的眉飛色舞。
一旁的宮云飛見狀眉頭微皺,拉拉她的衣袖,低聲說道:
“你小聲點,背后議論師父是大忌,你就不怕再被關禁閉!”
林鶯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恐慌,趕緊閉上嘴,不再說話。
此時小季臉色更加沉重,柳掌柜待他如親人一般,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天心閣主性情怪異,剛一見面就對自己狠下殺手,她既對柳掌柜生疑,想必也不會用尋常手段。
小季腦中飛快的轉動著,他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問向宮云飛:
“宮兄可知令師與我師父是否有什么恩怨?”
“歐陽前輩?”宮云飛不解道。
“方才我們進去之后,尊師只問了我一句歐陽長風是否是我師父,然后忽然就對我出手,所以我想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隱情!”
宮云飛思慮半晌,說道:
“這個到是從未聽師父說起過,名劍宗與天心閣相距甚遠,按說師父和歐陽前輩應該不會有什么交集!”
林鶯鶯也搖頭表示從未聽過這其中的事情。
“這就奇怪了,那令師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與她素未謀面,更談不上有什么恩怨,可她剛剛出手卻毫不留情!”
宮云飛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剛剛若不是小青即使阻止,小季也許真的就被師父殺死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去的好!”小季想了想說道。
“韓夫人說她不會再對公子出手,讓我們先在這里住下,三日后她要親自動身前往宣城!”小青秀眉緊鎖。
小季聞言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小青的身世有了眉目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想到目前的處境以及那性格怪異的天心閣主,自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夜深后,小季難以入睡,月光透過窗欞照到屋內,地上像是鋪了一層銀紗。小季起身走出閣樓,微風吹過湖面,水中傳來絲絲涼意。
萬籟俱寂的夜晚似乎撫平了白日的一切喧囂,或喜悅的或悲傷的。
小季眼神淡漠,抬頭看向夜空,只見月亮發出的光亮掩蓋了周圍的繁星,那些星星像是畏懼著什么,或發出暗淡的光,或干脆躲藏起來。
見此一幕,小季不由感嘆道,“自己身處的這個江湖,何嘗不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其間根本沒有什么規則,想要平淡的做顆繁星何其艱難,若想生存下去就只能變成一輪月亮!”
自己身負沈玉所傳內功心法,又得歐陽長風親授赤霄劍法,一月之前機緣巧合跟隨端空大師修煉佛法,可即便如此,今天面對天心閣主時依然沒有半分機會。
想到此小季心中生出一些失落,一顆繁星真的可能變成月亮嗎,自己已算奇遇不斷,身兼數藝,甚至還墮入魔道,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心神俱亂間,忽然心底一個聲音響起,“天地萬物,無相無形,心空意閑,任運自在,無求無得,隨緣隨心!”
小季不由目清神明,心念一動,雙目微閉,放空身心感受著天地之間的自然靈氣。不多時,只覺萬物隨心而動,隨心而清,自身仿佛產生了微妙的牽引之力。
恍然間,小季似乎領悟到隨緣心法的真諦,天地大勢自在心中,是為隨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為隨喜;了然無物,聚散無常,是為隨緣。
瞬息間一切歸于心中,波瀾不起,小季只覺周身氣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宛如脫胎換骨一般。
翌日清晨,宮云飛一早醒來卻沒看到小季,昨日二人同住在他的觀云閣,連日奔波甚感疲累,他便早早的睡了過去。
宮云飛沿著小島尋去,遠遠看到小季坐在湖邊一塊青石之上,走近一看,只見他周身霧氣環繞,眉眼之上竟然掛著一層霧水。
最讓宮云飛驚詫的是小季所坐的青石之上異常干燥,沒有一點水痕,這湖邊本就濕氣較重,一般不是久居此地,一時還真不好習慣,看這樣子小季不像是剛剛到此。
“小季兄弟,你不會在這坐了一夜吧?”宮云飛問道,這些天遇到的怪事實在太多了,他還未能完全消化,眼前竟又出現一樁。
小季收神于心,面頰上一片平和,淡然說道:
“宮兄這觀云閣確為圣地,昨夜小弟在此偶有感悟,不曾想一夜的時光轉瞬即逝!”
“你沒事吧?”宮云飛忽然察覺到小季氣息的變化,就連他說話的方式也有些奇怪。
“多謝宮兄關心,我沒事!”小季露出一些笑容。
“你身上的傷…”宮云飛有些自責的說道,昨日師父突然出手,小季也受了一些內傷。
“已經沒事了,宮兄不必自責!”小季擺手道。
“我怎么覺的你一夜之間好像變了個人!”宮云飛不由詫異,小季說話間一派云淡風輕之相。
“變了個人?我怎么沒覺得!”小季自己渾然不覺。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師妹和小青姑娘,她們這時也應該起來了!”
宮云飛心生疑惑,一時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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