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在回城時被塞西截住,兩人雖在交流,但卻各說各的。
見大門不說話,塞西繼續嚷道:“加布力爾大人喊著大門等會死!便沖了出去。”
他聲情并茂的模仿著加布力爾:“不久后,昆娜和冒險者也沖出去了,大家都好關心你!”
他們關心我什么時候死,大門感到人類比哥布林可怕多了。
“他們在后面,護送加布力爾呢。”大門隨口說道,“他可能是上了年紀累倒了,沒有什么外傷。哥布林大軍已經消失不見了,我回來就是要通知這件事。”
告別塞西,大門直奔金香蘭酒館,卻見小黑、小白無憂無慮的坐在桌前,心情歡快的享受美味午餐,對于她們主人的到來,沒有半點愧疚之情。
胸中的千言萬語,在看到如小動物一樣進食的家伙,也都煙消云散了。
還記得小時候,因為自己淘氣,沒少挨罵,但就算在氣頭上,吃飯的時候,媽媽也會叫我多吃點,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情吧,大門回憶著往昔歲月。
那時候媽媽是怎么說的?
‘都給你攢著,等你長大一塊算。’他決定給熊孩子攢著了。
神不能無處不在,人類才有了媽媽,自己是該給兩個孩子找個媽了,目前的要求不高,能打哭她倆就好。
大門慢慢坐下,默默的吃起飯來,一頓午餐,父女三人卻相顧無言,可偏偏料理還特別好吃。
大門心累,英雄什么的,守護什么的,大家都不過是追求自我滿足的人類。
就在這時,兩個吃飽的孩子,終于打眼瞧了他一下。
“主人回來啦,”小黑伸手拍著他的臉,“歡迎回來,吾等吃飽了。”
“誰?”小白歪著腦袋,瞇著眼睛觀察著他。
......這不著邊際的反射弧,飯都吃完了,才出現對話框!大門心說,才一個晚上,小白就不認人了。
“我活著回來了,”大門言不由衷的笑了笑,“受你們照顧了。”
“事奉主人是吾等存在的理由,吾等定當盡力而為。”小黑用拳頭拍著胸口,表情得意。
“大門?”
小白正耷拉著睡眼,換了個方向歪頭,她像是想起來什么,但還是有些不確定。
加油吧,小白,爸爸給你攢著。
看著兩個孩子的傻樣,大門不由得笑了出來。
他伸手揉起她們毛茸茸的小腦袋,這圓圓的,披著白金色濃密秀發的小腦袋瓜。
心中冒出四個大字:“笑摸狗頭”。
小黑、小白瞇著眼睛,臉頰紅撲撲的,扭扭捏捏起來,說著“再多夸獎夸獎吾喲。”
“喵嗚。”
她們看上去心情不錯,俺也一樣。
下午,昆娜等人回來的事已經傳遍了,加布力爾被送到了教會接受治療。
而昆娜又來到了金香蘭酒館,她態度好很多了,覺得這之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并感謝大門救了加布力爾大人。
“實在對不起,大門先生,”昆娜低頭道歉,“可能是太緊張了,加上一直沒休息,才導致我做出那種行為,當時腦子一熱,就.....現在想想,騎士榜樣的大門先生,怎么可能是那種人,這之間一定有什么誤會。”
誤會,呵呵噠,一定是眼瞎造成的誤會,都怪你太好騙了,錢包醬,大門心中還是不高興。
知道加布力爾倒下后,冒險者頓作鳥獸散。
應戈多的邀請,大門和昆娜一同前往教會,好像有什么急事。
會不會是加布力爾不行了?大門差點笑出聲來。
他憂心忡忡的來到教會,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加布力爾。
這貨已經醒來了!
“嘖。”大門心情又不美麗了。
“大門老弟,還活著呢,”加布力爾沒好氣,“我好擔心,你會不會被哥布林吃掉。”
“哎呦,你真會說人話,你不也活著嗎,拖你的福,我完好無損,健健康康還能大跳。”說著,大門就跳給他看。
兩人互瞪之下,戈多笑臉擋在中間。
“加布力爾閣下,昨天夜里,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可以讓我們把事情的經過,重新整理一下嗎?”
據戈多說,他派出自己的手下,在昨晚看到了驚人的可怕現場,他們本應該監視哥布林,但中途發現難以名狀的人型魔物,全身被活動的黑沙觸手纏繞,里面是實心的漆黑鎧甲,鎧甲縫隙還冒著火星,還抬著一個墓碑。
箭雨紛飛,無法靠近,距離千米,斥候遠仍舊可以聽到,可怕的詭異聲音,讓人產生如深處煉獄的幻覺。
其中有人冒死查看,而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在那個全身漆黑的人形魔物號令之下,哥布林大軍開始自相殘殺。
離開時火光沖天,大地震動,空氣中傳來不斷的轟鳴聲,哥布林的慘叫聲,宛如世界末日。
昨晚,知情者整夜無眠。
戈多說完了,他用手帕擦著臉上流下的汗水,被粉底掩飾的黑眼圈也隨之浮現。
加布力爾像是要讓戈多休息一下,開始敘述自己昨晚的經歷。
簡單來說,就是加布力爾怕我死了,把計劃提前,卻遇見了哥布林尸體大軍,他曾經在別處見過同樣的活尸,并利用教皇賜下的神圣力量,凈化過它們。
“敵方數量眾多,但它們沒有自我意識,高等魔物也不在,我和它們打得有來有回,也為了保存實力,”說著,加布力爾瞪向大門,“還要找大門老弟呢。”
“別找我,沒結果,”大門皺起眉毛,他不由得退了一步。
“你們感情真好。”戈多拍手稱贊。
““呵呵!””
大門和加布力爾異口同聲地否定。
“纏斗多時,也沒見到要殺的目標,我正準備回去,”加布力爾對著大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說道,“一個黑色詭異身影,從天而降......然后我就在這了。”
看到大門裝作撲克臉,加布力爾嘆了口氣。
他繼續說道:“唯一可以確定,那是教國也不曾記載的未知生物,那殺氣非比尋常。”
“我去酒館,找......”昆娜剛開頭,看到大門的盯著自己,她欲言又止。
她紅著臉重新組織語言:“加布力爾大人沖出去后,我就帶著冒險者出城尋找,在路上碰到大門先生,接過昏迷的加布力爾大人,就是這樣......嗯。”
說到這里,眾人目光瞄準了大門。
“該我了?”大門翻了翻眼睛,他邊想邊說,“事情其實是這個樣子......”
故事編造中......他慢慢踱步,開始表演:
“歷史不是為個人所書寫,歷史是所有勞苦大眾攜手共進的歷史。我不認為自己能拖住哥布林大軍,但如果必須有人犧牲,我又怎能作壁上觀,無動于衷。”
(用手壓住良心,別亂跳了。)
“兩個孩子需要父親陪伴,但我若就此偷生,曾救過她們的那個騎士,也將不復存在。”
(把下巴抬高,看著遠方,再理直氣壯一點。)
“我到場的時候,哥布林王奪路狂奔,一名狂炫酷霸的黑衣劍士緊追其后,他每次揮劍都能斬殺數百哥布林,所到之處片甲不留,我從未見過如此英勇偉岸之人。”
(擦擦汗,不心虛,不心虛,我叫不心虛。)
“跟著沿路的戰斗痕跡,我終于發現了,哥布林王的尸體。”
(喘口氣,等待大家跟上我節奏,確認過眼神,都是上鉤的人。)
“做好事不留名的黑衣劍士,卻早已翩然而去,那潛藏在黑暗之中的英雄啊,他默默守護無助之人,那平凡的日常是每一個連接起來的奇跡。”
(不要與他們對視,要轉移視線,嗯,那邊窗口比較亮,我到陽光里躲躲)
“我返回途中,哥布林大軍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定是黑之英雄,他不浪費,不污染,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平衡物種多樣性,真正強大是一種思想。”
(舉起拳頭,握住太陽,嗯,可以了,與大家視線交錯,帶著他們點點頭)
“黑之英雄不是凡人所能揣摩,不要過分深究,至于加布力爾,那是順便撿到的,就像撿垃圾一樣,我什么都想撿起來看看。”
(不能給加布力爾思考的時間,該發表結論,帶節奏了。)
“事實在沒調查楚前,不應該以貌取人,就結果來說,從哥布林大軍的手中,保護了這個城市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黑衣劍士。”
說完,大門帶頭鼓掌,他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他就是要鼓掌,還要掌聲雷動,但只有昆娜跟著他鼓掌,小黑小白在拍空氣。
有了昆娜的掌聲,大門更加入戲,他心中還有癲狂。
沒錯,快道歉,跪地道歉,把頭插地里道歉,你們現在還能活著,都應該感謝偉大的,了不起的,本大人!
現在開個慶功宴,立個銅像什么的,讓全世界的人都來朝拜,或者把我頭像刻在金幣上,還是銅幣好,流通廣啊,就現在,立刻,馬上,快!
一陣沉默過后,加布力爾率先開口:“哥布林王和黑衣劍士的出現,未免有些巧合,被人與魔王聯系起來,也是在所難免。”
他瞇著眼睛,從下往上仔細觀察大門,看得大門肝顫。
“倒是你,對黑衣劍士的反應,有些夸張啊?大門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