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控視頻的最后,梁山如瘋似魔,對在場的所有人展開了無差別攻擊,王喜想要出手阻止,卻被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來的鳶尾攔下。
無奈之下,王喜只能動用了火神之力,將梁山和鳶尾雙雙擊敗。
熊熊大火所引發的濃煙在畫面中定格,看得人頭皮發麻。
視頻播放結束,梁山整個人呆若木雞,感覺渾身如墜冰窖,止不住的寒冷。
呂良對此似乎并不覺得意外,他伸手拿回了電腦,隨之嘆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現在時間緊迫,最遲明天,ICPC的人就會來找你問話,現在,我需要你全力配合我,關于奶茶店里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細節,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說出來。”
梁山沒有說話,良久之后,才有些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會不會是…有類似于催眠天賦的人陷害了我?”
呂良點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需要你仔細回想,在出事之前,你跟誰說過話?喝過什么東西?有沒有聞到過某種特殊的味道?諸如此類。”
梁山擰著眉毛,忍著身上的麻癢,努力回憶道:“那天在見到老王之前,我是一個人去的奶茶店,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我在奶茶店喝了一杯,芒果奶昔,然后,就一直在跟老王聊事情…”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聽到了一聲巨響,老王反應比我快,接住了失事的車輛,我看到里面坐的是鹿閔,就想著去把他救出來,后來…”
梁山卡殼了。
他突然感覺一陣頭疼欲裂,眼前閃過了一道道瑣碎且猩紅的光。
“我,看到了一條龍。”
“龍?”呂良暗暗皺了皺眉,分析道:“幻象類天賦?”
梁山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如果說是幻象的話,那么這個幻象也太過真實了,就像是…像是我親身經歷的一樣。”
“幻想類天賦所追求的本來就是真實,你無法分辨也是正常的。”呂良安慰道。
梁山默不作聲,隱約中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忽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細節。
是什么呢?
他分明記得,當日他是先看到了鹿閔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然后好像還聽到了一些什么聲音,再然后,他回到了山城競技場,最后才是那條龍。
在這中間,似乎還發生過一件事。
但不論梁山怎么回憶,都再也想不起被自己所遺漏的重要線索是什么。
另外一邊,通過梁山的描述,呂良似乎也終于有了調查方向,然后他問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你覺得…這起事故,是針對于你的,還是王先生的?”
梁山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敢確定地回答道:“應該是針對我的,否則不會那么巧,出車禍的人正好是鹿閔。”
呂良點點頭,隨即道:“明天ICPC的人會過來,你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你與鹿閔之間的嫌隙由來已久,而且暫時還沒有證據可以表明,當天有其他異能者在場,所以…”
“我明白。”梁山點點頭,稍微顯得有些喪氣。
因為這事兒太過邪乎。
首先,如果真的是有人針對自己的布局的話,那么這人是誰?
陳友明?
意大利教會?
甚至于鹿閔自己?
哪個都說不通。
而且為什么剛好鹿閔在那個時候出了車禍?又怎么那么巧就撞進了奶茶店?
自己又是怎么失去意識的?
總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甚至再往前看,那鹿閔的天賦明明是可以御風飛行,可當出事的那一刻,他為什么不自己從車里飛出來?
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撞了個頭破血流?
說不通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梁山暗暗嘆了一口氣。
現如今的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這一次老爸老媽沒有出現了。
因為他現在可不是以受害人的身份住進醫院來的,而是嫌疑人!
自己殺了鹿閔。
鐵證如山。
但問題就在于,梁山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殺鹿閔。
兩人雖然有仇是沒錯,但這種仇還沒大到要見生死的地步。
當初梁山動手把鹿閔給暴走了一頓,心里面的那口氣也出得差不多了。
之后鹿閔出院,便再也沒有來招惹過他,于情于理,至少從梁山的角度來看,他都沒有必要殺鹿閔。
而且還是以這么一個傻缺的方式。
接下來的時間,呂良又跟梁山詢問了一些關于案發當日的細節問題,然后便準備離開病房,讓梁山好好休息。
就在呂良轉身的一瞬間,梁山突然問道:“對了,關于鹿閔那起車禍,你們調查過嗎?”
呂良點點頭:“調查了,結果表明,是鹿閔那輛車的自動駕駛系統出了問題,所以才會突然加速變道,幾乎是用一種自殺式的行駛軌跡,撞向了對面的貨車。”
“哦…”梁山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沒開過車,腦中對于鹿閔出車禍的場景也沒什么概念,只能作罷。
等呂良走后,梁山才忍不住低聲道:“爸爸,那天,你真的什么異常都沒發現?”
地球爸爸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愧疚,喃喃道:“沒有,我倒是看到了鹿閔車子飛起來的一瞬間,一定要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話…他在事發的時候還在睡覺,算不算奇怪?”
梁山皺了皺眉頭:“睡覺?他既然用的是自動駕駛模式,肯定是因為自己沒法兒開車,如果是在睡覺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地球爸爸猶豫著道:“可我也沒看到他的力量投影出現啊!照理來說,像你們這種獲得了天賦傳承的,即便自己沒有意識,但在危急時刻,傳承的力量也是會主動幫你們抵擋災禍的…”
地球爸爸的意思梁山明白。
就像當初在山城競技場的廁所里面遇到卡洛爾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夸父投影是怎么從自己身體里面鉆出來的,但確實幫他擋下了卡洛爾的致命一擊。
等會兒!
“誒?不對啊!爸爸…您的意思是,那鹿閔的身上也有天賦傳承?”
“是啊。怎么了?”
“您之前怎么沒跟我提起過?”
“你也沒問啊…”地球爸爸的聲音中透著無辜。
隱約中,梁山似乎終于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那鹿閔是傳承的誰的天賦?”
“唔…”地球爸爸猶豫著道:“準確的來說,他的傳承并不完整,不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應龍的。”
瞬時之間,梁山的腦中仿佛響起了一道驚雷。
終于將他心中的迷霧盡數驅散。
他終于全都想明白了。
為什么鹿閔在模擬測驗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梁山,就顯露出了非常強烈的敵意?
為什么在強沖小組的時候,鹿閔處處針對梁山,得勢不饒人?
不是他跟梁山有仇。
而是身不由己。
就在梁山夢回山城競技場,再看到那條遮天蔽日的黑龍之前,還發生了一件看似非常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懷中的夸父木雕,突然散發出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
因為夸父看到了應龍。
山海經·大荒東經有述。
“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曰兇犁土丘。
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夸父,不得復上。
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