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一發很想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江大人被關在哪里了,那么,為什么還要我帶你去?
只是,他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長刀,不敢說話。
他咽了口口水,便對旁邊的兵卒大聲喝道:“還不快快帶路?”
隨即他對江亭云賠笑道:“江公子,請吧?”
江亭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魯一發眼神閃爍,朝周圍人一示意,兵卒們便點頭表示明白:“是。”
他們便在前頭帶路了。
魯一發之所以會讓兵卒們帶路,自然也有著他的小心思,他想的是,如果有人陪著,那么,把這位兇神送到目的地之后,也就不太敢真的對他下死手。
要不然,他真的懷疑,江公子到時候會過河拆橋的。
畢竟,他的命不怎么值錢。
對于他的想法,江亭云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他也不會揭穿就是了。
他之所以讓他們帶路,原因有兩個,其一是,他其實不認得去監獄的路。
之前那次去,他坐的是馬車,之后這幾天,也沒有完整地逛過姑蘇城,真不認得路,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江公子,因此,他必須得他們帶著。
另一方面,他也得防著他們通風報信。
他雖然不會死,但他認識的那些人會死啊,他還是得防著一手的。
姑蘇城并不大,又或者說,相比于現代城市,古代的所有城池都不大,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你們…干什么?”
原本在哪里守著的兩名獄卒見這么多人過來,而且魯一發脖子間還有一把刀,嚇壞了,下意識地摸到了腰間的佩刀,其中一人更是已經抽出了刀。
“開門!”
魯一發冷冷地說道。
“可是…”
其中一名獄卒還想說些什么,便只看到一陣刀光閃起,自己額前的幾縷碎發便應聲而落。
而另一個已經抽出刀的獄卒見狀楊刀一砍,大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
可是他話沒有說完,因為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刀少了一截,根本就砍不到人,刀鋒只是從江亭云的眼前劃過,有些滑稽。
而少了的那一截,已經不知什么時候被砍斷了,此刻正躺在泥土里,反射著火把的光芒。
他們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江公子,紛紛咽了一口唾沫,撲倒在地:“大人饒命!”
“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
他們哪還看不出來?
江亭云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這種人,他們是沒有惹的資格的。
而且,要是知道這獄是武林人士劫的,他們也能夠從輕發落,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頻繁了。
魯一發也被嚇了一跳,剛剛見到那把刀從自己的脖頸間移開的時候,他還松了口氣,想著終于可以跑了。
結果他剛剛回過神賴,就發現那把刀又回到了他的脖頸間。
“江公子,請吧,令父就在里面。”
魯一發賠笑道。
他發現,自己對江公子的印象又得刷新了。
江亭云看了他一眼,便對帶路的兵卒,以及那兩位獄卒笑道:“各位,請吧。”
兵卒們一怔,朝魯一發看了一眼,見魯一發沒有反對,便也只好跟了進去。
那兩位獄卒當然更加不會反對。
“進去吧。”
江亭云找獄卒要來了鑰匙,打開一扇牢門,指著里面笑道。
如果是之前,江亭云沒有展示“一秒兩刀”的絕技,他們還有可能心懷不岔,不愿意被這么羞辱。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連反對都不敢了,一個個排著隊,乖乖地走了進去。
“哐當。”
獄門緊閉,江亭云把他們都關在了里面。
“…江公子”
魯一發賠笑道:“令父就關在里面,我帶您去吧?”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之前的“計謀”是有多么幼稚,在江亭云的刀光面前,人多勢眾沒有一點意義。
他想以此來制衡江公子的想法,也未免太不現實。
現在,他又只剩一個人了。
他感覺自己弱小又可憐,因此看向江亭云的眼神中,滿是討好。
“走吧。”
江亭云點了點頭,笑道。
江大人被關在監獄的最里面。
此刻,江大人面色灰白,坐在牢房角落的茅草上,低著頭,并不說話。
聽到聲音,他這才抬起頭來,見到江亭云的一瞬間,猛地站了起來:“之魚,你怎么也被…”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意識到,江亭云不是被人押進來的。
江亭云此刻雖然渾身是血,但是,并沒有帶上手銬腳銬,手里更是拿著一把看起來頗為玄異的黑色長刀,而他旁邊,還跟著一個滿臉諛媚的狗腿子,怎么都不像是犯人。
這個時候,江亭云已經不需要把刀壓在魯一發的脖子上來,只是說道:“把門打開吧。”
魯一發便乖乖地去把門打開,他已經完全沒有逃跑的心思了。
“之魚,這是…”
江大人看著江亭云,臉色驚疑不定。
“出去再說吧。”
江亭云說道。
“好。”
這個時候,江大人當然也只有答應。
“江公子,那我…”
魯一發賠笑道。
江亭云撇了他一眼,笑道:“你?把鑰匙給我,然后,進去呆著吧。”
“好,好,多謝,多謝。”
雖然這個方案并不是他相信中的最佳方案,但是,也絕對是一個好的結果了。
他一刻都不敢怠慢,連忙走了進去,自己把自己關了起來,然后,賠笑著把鑰匙遞給了江亭云。
江亭云接過鑰匙,扔在監獄走道的中間,使他們看得到摸不到,這才帶著江大人往外面走去。
“之魚,這…”
這一路走來,江大人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麻木了。
他看著身邊的江亭云,眼神復雜,他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真正地了解過這個兒子。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是一個書呆子,不會對刀劍感興趣的,可是現在一看,他何止是對刀劍感興趣啊?
要有這份修為,沒個十幾二十年的勤學苦練,根本不可能的吧?
他的這個兒子,對他隱瞞了很多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