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肚子里的東西吐了個精光頭,這才把頭抬了起來。
他捂著肚子,不禁有些后怕,剛才要不少少女的那一擊的話,他現在恐怕是就得…
他把頭轉向少女,有些不情不愿地說道:“謝…謝…”
這種被互相之間有矛盾的人救了的感覺,老實說,一點都不好。
他覺得心中別扭得不行,但最終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但只可惜,少女并沒有想那么多,她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地上已經不成人樣的尸體,握緊了手中的拖把,靜靜地出了一會兒神。
“…”
見沒有得到回應,少年抬頭看了她的表情一眼,頓時又是一陣難堪——你神氣個什么勁?你以為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了嗎?你就可以看不起我?你憑什么看不起我?
這么想著,他心中別扭的感激逐漸變成了隱晦的怨氣,而這種轉變,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怎么察覺。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在這里可謂是體現地淋漓盡致了。
“好了,我想,各位也已經吐夠了吧?”
西裝男皺了皺眉頭,后退一步,說道。
天可憐見,這里就那么小的一個空間,結果卻充斥著三個人的嘔吐物。
而且,這三個人看起來之前白天的伙食都還不錯,什么黃瓜、豆芽、米粒,一股腦地伴隨著胃液傾瀉在樓梯口,這里的味道,可是相當感人的。
“咳咳…”
少婦一陣劇烈的咳嗽,隨后直起身子,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臉色一片羞紅。
其他人也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程序員試圖辯解道:“這是人之常情,這是…”
他本來還想說下去的,結果環視了一圈發現,在場的有七個人,可是只有三個人吐了(還有一個喝得不省人事的),沒吐的人比吐了的人多,也就是說,難道吐了才是不正常的嗎?這說明我們太懦弱了?
他不禁有些懷疑人生起來。
江亭云上前一步,打破了他們的尷尬,笑道:“好了,你們吐也吐了,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眾人的目光頓時一下子就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愣了一下之后,也都開始低頭沉思起來。
是啊,他們是該考慮之后的事情了。
這些東西原本應該在他們剛剛進入游戲的時候,就考慮好的,結果因為少年的那一耳機的緣故,根本沒來得及考慮那種東西。
好在看起來,現在也還不算遲。
“各位。”
西裝男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你們要考慮這種事情,那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地方?還是說,你覺得這里的味道很好聞?”
他嫌棄地甩了甩自己的褲腳。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還是懷疑,自己的衣服也粘上了他們的嘔吐物。
剛才有吐了的人感覺越加尷尬了尬,不由得偏移過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少婦才率先看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覺得應該走…但我們去哪?”
“我是這樣想的。”
西裝男立馬就說道:“外面有喪尸,這里面…可能也有喪尸,但肯定比外面少,而且,我們剛才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都沒有一只喪尸下來看看情況,這說明什么?”
他習慣性地環視了一眼眾人,這才接著說道:“這說明,要不就是,我們剛才殺的那只喪尸是這棟樓里唯一到喪尸,要么就是,其他的喪尸都被關在房子里。至少在走道里,大體還是安全的。”
“是這么回事。”
程序員立馬點了點頭,說道:“剛才我跟這位…”
他看了一眼江亭云,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他,只好說道“…這位朋友一起上樓,想找一間開著的房間,結果一直上到四樓都沒找到,卻在走道里遇到了它…他應該是那時候剛剛下班回家,卻不幸地成為了第一批感染者…應該是這樣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剛剛下班回家?”
西裝男眉頭挑了挑,想了想,低頭在它的口袋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把鑰匙。
西裝男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現在,我們連房間也有了。”
眾人都是一喜。
程序員提議道:“那我們上去?”
“好。”
眾人大都點頭,小心地越過那些嘔吐物,往樓上走去。
少年看著他們走了上去,咬了咬牙,最終也跟了上去。
他原本是想學那些無限小說中的主角,一個人行動的,可是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裝逼的欲望。
他一個人能干什么?
關于這一點,他剛才已經證明過了,那就是,他一個連喪尸都打不了。
他雖然覺得自己會是主角,但也不是沒有腦子的。
不過,他在這里繼續呆著,也確實很不自在,至少他自己是覺得尷尬到不行的。
他抬起頭來,看著剛才救了他的少女一眼,眼神可謂是相當復雜了。
“咚咚…”眾人一路上樓,一路聽到敲門聲。
顯然,是被他們驚動的喪尸門。
他們被關在了門里面,像罐頭里的鯡魚,惡臭被門縫散發出來,這里的環境其實也說不上好。
眾人一直上到四樓,一個一個把鑰匙插進去試錯,終于打開了一扇門,走進去之后,這才感覺空氣有所改善。
“嘭。”
西裝男反手關了門,轉過身來說道:“第一個問題,我們之后的三十天究竟是在一起共同努力度過,還是各走各的?”
他一臉嚴肅,看著眾人,頗有些壓迫感。
江亭云想了想,先把懷中的女子放到一旁的沙發上,這才加入他們,假裝自己在思考。
西裝男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發現他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這個看起來很帥、很年輕、剛剛進入社會的年輕人。
他以為自己已經見過足夠多的人了,但是這種人,他承認他確實沒有見過。
這個人對什么事情都一臉淡然,似乎對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他似乎胸有成竹,對于一切早有準備,但是,他又不想過分表現自己,只是站在人群的后面,看著眾人的表演。
對…在他的眼里,我們就好像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