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的故事在木城各戶人家里上演,尤其是因為成親而無法前往龍都的人家,更是一陣愁苦。
兩年前張孝武頒布婚配令時,解決了一波從軍老卒們的單身問題,然而畢竟木城是一個男多女少男女分配極其不平衡的屯軍城市。為了避免男女不均出現的問題,張孝武準許木城多開辦幾家青樓窯館,用以解決男女問題。那些娶到老婆的老卒們當時自然沾沾自喜,單身的兵卒只能嫉妒著別人,所以木城依舊有將近一萬五千多單身漢,而其中八千多人是鬼衛兵卒。
哪料到,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初被人羨慕的人,如今成了羨慕別人的人,單身漢兵卒們反倒被優先選入銀衣衛調往龍都,結婚的人只能繼續留在木城擔任邊軍。
有人自然是捶胸頓足后悔萬分,也有人不置可否,更多的人則是態度復雜,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七千鬼衛入京城銀衣衛一事成了木城百姓軍民的頭等談論大事,人們何止談論數日,十數年內,眾人的話題依舊離不開此事。
五日之后,七千人被選入了名單,大家都準備迎接新的生活了。
張孝武找到蕭開,將二十五萬兩白銀移交給他。
蕭開立即拒絕,說對于三千邊軍來說,二十五萬兩銀子的確太多了。隨后蕭開也算了一筆賬,聽得張孝武略感驚訝,三千鬼衛的軍餉,除去朝廷調撥,每年自己補充一萬兩,吃穿用度消耗用度一萬五千兩,也就是說每年只需要兩萬五千兩銀子即可養活三千人二十五萬兩銀子足以讓鬼衛用十年之久。
另外,根據管驤的估計,木城的精鹽生意給木城每年帶來五萬至十萬兩銀子的利潤,而由于木城鼓勵商業流通,商業厘金(商業稅)每年能給木城帶來一萬兩銀子的收入。因此鬼衛非但不缺錢,反而不知如何花錢,這二十五萬兩銀子留給眾人,眾人也用不上。
“所以,我們可以給你們提供軍餉支持,我們在塞北,反倒比你們過得更好。”蕭開笑道,“我們打算每個月分給你們一些,大家都不愿意你們生活太寒蟬。”
張孝武擺手正色說道:“老蕭,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關系到財產歸屬的問題。那七十萬兩銀子的青龍軍餉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必須用在鬼衛身上的。它不是我張孝武的私人財產,你我只是銀子的管理者,而非使用者。如今鬼衛一分為二,剩余的五十萬兩銀子也必須一分為二,這是大家的權力,也是大家的利益。”
蕭開想了一下覺得有道理,此前他從未想過關于餉銀和收入之類的東西,畢竟他只是副將,根本不關心吃穿用度,只需要帶好軍隊即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即將管理所有人的吃穿住行,便下意識的撓起了頭,嘆道:“我一個獨眼,居然要管這么多人,當真是…我這個人對錢沒有什么概念啊。”
張孝武道:“我推薦一個人,張通明,此人精于算計善于用錢,你可以讓他幫你計算收支用度。”
蕭開點頭道:“好。”他忽然又想起來財產的歸屬問題,立即說道:“如此我便接受了這二十五萬兩銀子,不過你也得接受我一個條件,我們一起發現的那口鹽井,鹽井里的精鹽生意也是我們大家的。你們去了龍都,但鹽井里的精鹽也有你們的一半。鬼衛不可獨占,所以以后鬼衛銀衣衛各占一半,否則兄弟們絕不答應。”
張孝武本打算將鹽井交予蕭開,但蕭開執意堅持,張孝武只能代表銀衣衛收下鹽井的一半所有權。隨后張孝武也將他與蕭開的商議結果說與眾兄弟,眾人立即表示支持,大家雖然在乎銀子,可更在乎在一起的情誼。
實際上,眾人在內心里更加感動的是張孝武的無私與公平,因為青龍軍軍餉幾乎完全用在了鬼衛上,張孝武幾乎不用在自己的私人用度上。可對于其他將軍來說,別說錢財是自己的,便是手下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人不可能面對金錢毫不動心,可在金錢面前能夠克制占有欲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回到將軍府,張孝武意外見到自己的大舅哥袁始凱來了,袁家得知張孝武自京師龍都返回,便派孫輩老大探望親戚。張孝武立即寫了一個紙條給他,讓他帶給老太太,并說明天上去會去袁家拜望老太太。
袁始凱拿了紙條后欲言又止。
張孝武笑說:“我們是親戚,有話直說。”
袁始凱道:“這個…妹夫,你若是到了龍都,能否暗中替我探望一個故人,我就是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男的,還是女的,和你有什么關系?”張孝武笑問。
袁始凱低著頭道:“這個人是一個女孩,家住在如意坊東三街十二號,是婁家的二小姐,閨名紫靈。她和我是…定過親的,因袁家禍事,婁家便解除了我們的婚約。我先前見過紫靈,我們一起在大佛寺上香,我當時很是滿意這門親事。豈料到世事無常,沒想到我二人有緣無分。妹夫,你和妹妹去了龍都一定要替我去看看她,若是她過的好便寫個信給我,若是她過得不好,能否幫助她一下?”
七千鬼衛入京中,袁家子弟是沒有資格的,袁家兄弟倒也死了回龍都的心,為堂妹能隨夫君回龍都生活而高興。但對于婁小姐一事的遺憾,袁始凱還是不能釋懷。
張孝武微微一笑,心說原來是初戀女友,受到袁家的牽連導致勞燕分飛有緣無分,安慰道:“好的,這個要求簡單,若是她依舊在等著你呢?”
“我…”袁始凱撓撓頭,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婁小姐是無辜的,唉…我也不知如何了。妹夫,我…你就替我看一眼就好,看一眼就好。”
張孝武搖頭道:“我幫你把她綁回來,扔人帶回塞北,等你倆生米煮成熟飯,生七八個兒女,看婁家還敢不敢不承認這門婚事。”
袁始凱哭笑不得,若是綁回來就能得到婁家的支持,他袁家還要不要臉了,還想不想重振家族了,只能擺手致謝,轉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