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賢烈絕對是一個如司馬懿一樣的梟雄,司馬懿為什么會中諸葛亮的空城計,那是因為狡兔死走狗烹。樸賢烈為什么會成為上將軍,因為只要靺鞨還存在,那么樸望京便必須支持樸賢烈,必須給他兵,給他錢,給他權力,以至于他的軍隊占全國軍隊百分之八十。
同樣是統領全國軍隊,樸賢烈和篤山伯葉向東相比,顯然他更具有野心,畢竟他是皇族,而篤山伯世代忠良。樸賢烈篡位稱帝,在北夷人心中不過是樸家的內部權力之爭,北夷人依舊效忠于樸家,所以即便發生了篡位,北夷國依舊平安度過,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兵變與戰斗。
“這個老家伙,真是厲害,甚至當初答應我們退軍,也在他的計劃之中。”張孝武贊嘆不絕,他倒是沒有怨樸賢烈利用了自己,只是對此人的謀略微微感到害怕,如果他和樸賢烈面對面地再進行一番較量,他沒有信心能夠贏下那只老狐貍。
“噼里啪啦…”
門外響起了爆竹的聲音,張孝武抬起頭,與胡三萬相視一笑,走了出去,見到芒種正在和家中的幾個小廝燒爆竹。爆竹是真正的竹子,并不是什么黑火藥,當竹子在火中炙烤之后,便會膨脹爆炸,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每爆炸一聲,家里的女人們便歡呼一聲,活脫脫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竺無霜見張孝武出來了,便一蹦一跳過去,將手中的竹節給他,說:“將軍,你也燒爆竹吧。”
“幼稚。”張孝武便說便接過竹節,然后蹲在篝火旁燒爆竹,氣得竺無霜大呼小叫,還說自己幼稚,那你倒是別玩爆竹呀。
胡三萬蹲在一旁,篝火映紅了他的臉,張孝武看去,居然發現他在抹眼淚,說:“老胡,老胡?”
胡三萬忙轉了個身,說:“風真大。”
張孝武哈哈一笑:“風大個屁!你想家人了?”
胡三萬道:“想個屁,我不想。”
張孝武道:“不想個屁!你想家人就直說,裝什么呢?男人想家不是錯,男人若是不想加才是錯,沒責任心,不會顧念家人的人,不配是人。”
胡三萬道:“說不過你的歪理邪說,我剛剛是想我阿娘了,小時候一過年三十,我阿娘便帶著我和我妹妹燒爆竹,我娘一手抱著一個,我和我妹妹便不停地燒爆竹,燒爆竹,燒爆竹…呵呵呵呵,有趣的很咧。”
張孝武被胡三萬的話吸引住了,他笑了幾聲,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木墩上,也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過年總是歡樂的,尤其是小孩子更是歡樂,他們無憂無愁,不用擔心未來,也不用顧慮家人。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大年三十那天經常不在家過年,往往都是拿著壓歲錢和小伙伴們在一起玩樂,不是去街邊放爆竹,便是和一群鄰居家的小伙伴找其他街道的小朋友們打群架。也許是他外表安靜但骨子里卻流淌著戰斗的血液,每一次不是被打的鼻青臉腫便是被人家家長堵在門口告狀。好在那時候他家還小有資產,父母溺愛,沒出什么大事。后來家人趕上了九十年代東北工人下崗大潮,作為技術工人的父母雙雙下崗,家里生活拮據了。
他還記得十二歲那年的大飯,家中只有四個菜,一盤大豆腐,一盤燉肘子,一盤水果罐頭,還有一盤小雞燉蘑菇。那是他記憶里家中最寒酸的時候,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圍坐在火爐旁,父親喝著小酒,母親看著新聞聯播,他也很乖巧地沒有和小伙伴們去玩。
后來,父母做起了生意,家中條件越來越好,而自己似乎也越來越不在家中過年了。直到他上大學之后,父母交通意外,留給他一大筆遺產和賠償金,才讓他忽然明白了家的重要性。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最悲慘的莫過于此,以至于他從此之后對待家庭非常看重,對成家也非常謹慎。
從內心來說,張孝武是一個非常傳統且保守的人,他雖然換了許多女友,但卻始終慎重對待婚姻,認為婚姻就是從一而終。即便他穿越到了此間,他也只有一個夫妻之名的九兒,可九兒卻永遠也不能回到他身邊。
想到了九兒,他忽然覺得很遙遠,似乎九兒的臉龐越來越模糊起來,畢竟已經過去了三年,已經過了三年了。
想到這兒,他忽然揶揄起來,不知原來的世界怎樣了,特不靠譜有沒有連任,還是下野了?他估計特別不靠譜同志得下野,這老家伙滿嘴胡謅八咧,前言不搭后語,跟一個神經病似的,能連任——除非那個國家都特么是一群二B鉛筆。
關城上前告假,說今晚需要回去陪妻子們…
張孝武指著他又好氣又好笑:“你特么刺激我,還妻子們!?我一個都沒有!”
關城笑說:“將軍若是需要女人,整個木城的女人都回到門口排隊。”
“滾蛋吧你。”張孝武揮手將他趕走了,這煩人玩意!
“對子貼那!窗紙上的燕子貼歪了!燈籠掛起來,等什么等?現在就掛!爆竹怎么沒了呢,我不是讓你們多買一些空心竹嗎?簡直氣死我了!”
芒種儼然成了府上的女管事,雖然年紀不大,但動作麻利說話又干脆,指揮得府內下人不敢怠慢。
張孝武忽然想到自己作為東家,必須要給大家準備紅包,便回到屋子里準備了一些紅包,封好了銀子,隨后著令所有下人過來,依次給每個人一封紅包。紅包里都是一兩銀子或二兩銀子,芒種得到的最多,足足十兩銀子,婉秋姑娘也得到了八兩銀子,倒是竺無霜不樂意了,因為沒她的分兒,她質問道:“為何我沒有紅包?”
“你也不是府內的下人啊。”張孝武哭笑不得。
竺無霜雙手叉腰氣道:“那我不管,我也要紅包,我還免費給你做護衛了呢。”
張孝武見她生氣倍覺有趣,又想到竺無霜孤獨在外,于心不忍,便給她悄悄封了一百兩銀子的紅包,并叮囑道:“財不外露,小心小心。”
竺無霜道:“向來只有別人小心我的,哪有我小心別人的,信不信我能悄無聲息地拿走你伸手的其他紅包。”
張孝武連忙捂住了口袋道:“沒了,沒有紅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