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絨服的發明導致城內的羊遭了秧,不少羊都被剃了毛,在這寒冷時節,羊兒沒了羊毛怕是不得凍死。塞北荒原的羊雖然不少,可并不是綿羊,更不是地球上經過科學家上萬次的育種改良的美利奴羊。
韃塔羊一年脫兩次毛,分別是春天和秋天,當地牧民會收集羊毛清晰之后編成氈子,用來制作帳篷。張孝武派人用糧食四處換購羊毛氈子,盡量將軍士們冬服夾層中的敷糠換成羊毛、鵝毛、雞毛、狼毛,甚至是狐貍鬣狗的毛,以幫助士兵們抵御寒冷。
他似乎是低估了這個世界中人們的御寒能力,即便只是敷糠做的冬裝,大家也覺得很暖和。但眾人見城主悉心體恤士卒,還是感動不已的,軍人很少會把感動說出來,大家心里都記著他的好。
為了抵御寒冬,他又輪番派遣各陣隊日夜不停地挖運煙石(劣質露天煤)運回城內,將疫莊那一套全部移到了木城,但許多人拒絕用煙石取暖。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改變舊習慣接受新技術,尤其是煙石燃燒后發出嗆人的濃煙。
有人說:“這鬼將有出什么鬼主意,是不是要把咱們嗆死才肯罷休?”
張孝武感覺自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內心一陣受傷,一日之后,他通過觀察與論證完美地解決了毒煙問題——建大煙囪,蓋兩丈高的大煙囪。
張孝武又下令修建許多高大的煙囪,甚至那些煙囪的高度要高于城墻,軍營必須采取“集中供暖”的方式來保證士兵的生活質量。但收效甚微,士兵們除了感動守備使大人體恤下屬,就是覺得守備使大人太能折騰,那濃煙也太破壞城內空氣。
萬萬沒想到,這個年代的人,居然比張孝武還關心環境,甚至有當地百姓說:“毒煙雖然飄出城去,但毒煙所過之處寸草皆無,毒殺塞北草木,實乃斷子絕孫之舉。”
張孝武被人罵了一通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自己偷著生悶氣,卻得知李春城派人將那胡說八道的老百姓給好好打了一通,那人再也不敢瞎傳話了——人家一嘴的牙全被打沒了。
張孝武說這李春城你有時候未免太過江湖義氣了,老百姓愿意說就說去吧,何必與他們斤斤計較。李春城卻道:“那不行,你是咱們兄弟們的主心骨,誰污蔑你就是和咱們兄弟對著干,要不是他年紀太大,我非扒了他衣服扔進雪堆里凍死他不可。”
正說著話,王一瑾跑來,興奮地說道:“程褚的那兩個小妾,被咱們找到了。”
找到程褚的二位小妾也算是意外之喜,張孝武派出許多士兵在附近牧民家購買羊毛、狗毛等各種動物的毛或毛氈子。一隊士兵在一戶牧民家中發現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漢人小丫頭,那士兵心里懷疑這韃塔牧民是偷了漢人的孩子做童養媳,便將此事告知了什長。
那什長也是多嘴,與小丫鬟問話,小丫鬟見了他們立即大哭:“救救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是誰?”
“程將軍的夫人。”
士兵大驚失色,立即包圍了牧民,并在地窖之中找到了程褚的兩個小妾。
原來那日張孝武率軍火燒耶谷查什的前鋒騎兵引起了第六團大營混亂,二位夫人的轅馬受驚后拉著車輦便跑了。不知跑了多久,馬車來到此處,被這戶牧民所救。
這五十來歲的老牧民雖然年老,可見兩個美嬌娘便覺得是天神賜給他的禮物,他又擔心她們被人救走,便將她們關到了地窖中。而貼身丫鬟芒種因為裝作啞巴逃過一劫,得意被允許繼續服侍二人。
那牧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會想到張孝武派人四處搜集羊毛,這小啞巴居然不是啞巴,還主動揭發了他。
士兵們將二位夫人解救回來交給了張孝武,那小丫鬟芒種見了張孝武依舊記得他,忽然咦了一聲,說:“你在這里作甚?對了,你將我綁在房頂橫梁那次的仇,我還記著咧。”
張孝武哈哈大笑,二位夫人好奇地看著他們,心中疑惑不解。兩個風情萬種的少婦實際只有十七八歲左右,正是愛慕英雄之際,張孝武相貌堂堂又是一城之主,還名震塞北,尤其是年輕力壯,頓時媚眼如絲地望著他。
那不停放電的小眼神別說張孝武,便是一旁的陳關西也面紅耳赤低下頭,張孝武側著身拱手道:“還請二位夫人稍作休息,我立即安排人手,將二位夫人送到程將軍身邊。”
碧月走上前去,嬌滴滴說:“城主,天這么冷,人家若是凍壞了怎么辦?倒不如讓人家留下來好啦,再說城主身邊也沒有什么知冷知暖的人,人家姐妹二人心疼你,幫你擦拭擦拭衣甲。”
張孝武被那眼神瞥個激靈,他有一種被她們的目光狠狠地占了便宜的感覺,忙說:“犬夷大軍不日即將殺到木城,此地危險至極,還請二位夫人千萬小心。”
另一個叫做花蕾的夫人抿嘴一笑,但她說的話很是透徹:“危險都是你們男人危險,我們女人有什么危險,不過就是你們殺來殺去罷了,誰贏了我們便是誰的,不是嗎?”
張孝武怔了一下,心說果然商女不知亡國恨,但她說的倒也沒錯,即便犬夷破城,殺的也是圣漢男人,至于女人則多半是財產,不會殺害。尤其是這二位漂亮的夫人,風情萬種俏麗迷人,任何男人見了哪能不動心。況且人人都有一個孿生嬌妻妄夢,那些身上臭烘烘的犬夷大官見了她們,不也得把她們捧在手心嗎?戰爭對于男人是生死富貴,對有野心的美人來說反倒是一個機會。
張孝武雖然是個男人,卻沒有拾人牙慧的習慣,他雖然對程褚諸多不滿,可總歸是得到程褚提攜,便“忍痛”下令陳關西立即護送二位夫人前往兩狼關。
但丫鬟左芒種對二位夫人說,當初你們承諾若是得了救便還我自由,花蕾說我姐妹雖出身風塵自然說話算話,你要隨我們走還是要留下任請自便,隨我們走便是我們的妹子,留下來我們給你一些銀子。芒種說我要留在守備府給大人洗衣服端茶倒水,花蕾說這由不得我們做主,芒種對張孝武說:“我從小被人賣來賣去,但一直生活在這個院子里,我不想離開這里,大人若是不收我做丫鬟,我便只能死在里。”
張孝武見她態度堅定,便笑問:“你就不怕再被我捉弄?”
芒種說:“我不怕,你長得這么好看,肯定是好人。”
“好人又沒有長在臉上。”張孝武并沒有拒絕這個從小便被人賣來賣去的可憐丫頭,這芒種長得黑乎乎的,一雙明亮的眼睛倒像個虎妞,這守備府也終于有了一個女的——雖然不過只有十一歲。
當陳關西帶著碧月和花蕾兩個美嬌娘來到第六團時,卻看到大軍整頓集結的場景,又得知白虎軍終于要發兵援救金城了——十天前白虎軍便準備發兵,卻因為一場暴雪來臨擋住了他們的腳步。陳關西暗笑說原來你們牛氣沖天的白虎軍也害怕這鬼天氣,遇到這塞北大雪也成了病貓了。
陳關西將兩位美嬌娘交給了程褚,程褚感動不已,還拿出了五十兩銀子感謝陳關西等諸將士幫他尋回了妾氏。陳關西心說你這他娘的大方。那花蕾夫人趁著送給他銀子的時候忽然拿出一封信塞進陳關西手中。陳關西看信函寫著張郎孝武,頓時打了一個冷戰,心說大人你有桃花劫了,這娘們可不像好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