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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亡命鴛鴦(3)感謝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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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羊沒套著反而驚走了羊群,當真得不償失,張孝武走過去的時候卻意外發現被羊群踩過的河邊居然有不少大魚擱在岸邊,也不知魚兒如何被羊群趕到此處。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有羊肉卻有魚肉。

  吃著鮮美烤魚,兩人又度過兩日,天氣開始熱了起來,蚊蟲也更多了。

  兩個人彼此似乎更加依賴對方了,張孝武覺得殷九兒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而殷九兒更是覺得張孝武就是她的天。晚間,九兒像一只貓一樣躲在張孝武懷中,便是做了噩夢驚醒,只要看到他的臉便能安下心來。

  張孝武兩世為人,卻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家不是房子,家是人,是一起生活的人,是彼此相親相愛的人,他們或是血親或者真心在一起。地作床天作被,縱使窮得叮當響,只要家人在一起,便有了家。

  張孝武自覺得是一個對感情比較冷淡的人,前世曾經談過幾個比較現實的女友,她們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希望成為他的家人,而是要成為他的上司,盛氣凌人頤指氣使,總覺得自己將來嫁給他便是娘家的損失,索要幾十萬彩禮給娘家人。他倒不是給不起彩禮,他只是覺得這些女人是在做生意,將自己的婚姻當做一門生意,這哪里是家人的感覺。

  九兒翻了個身,睡在另一邊,還流著口水。

  張孝武用衣服幫她蓋好,他決定守護好眼前這位小新娘,他對感情投入不多,可一旦投入便是傾盡所有。

  這天,兩人繼續沿著河繼續前行,晚上便找一個避風的地方休息。這是一處河堤,也許河水經常沖刷,沖出了一個凹字狀的河堤,由于河水尚未暴漲,這倒是一處絕佳的避風之所。黑夜之中,兩人說了許多悄悄話,張孝武也漸漸了解了更多草原上的生活和土城里那些沖邊移民的趣事。

  “我家四叔娶親時候,那戶人家的女兒是壽州的人,他們那里習俗是上午娶親,而我們江州是下午娶親,為此兩家差點打起來,他們說過了時辰不來娶親,我們家說下午娶親居然攔著門不讓進。”九兒笑說,“好在有里長從中說和,我四叔才娶得成妻子。你怎么知道我們江州的規矩是下午娶親?”

  張孝武道:“我哪里知道這個規矩,我是早上醒來,稀里糊涂被軍候和我的老阿哥安排了婚事,忙活到了中午才準備好,不下午娶親就只能晚上娶親了。”

  “所以你覺得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九兒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

  張孝武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哈哈一笑:“你若是嫁不出去,那是老天爺瞎了眼。”

  “那你娶我后不后悔?”

  “自然不后悔。”

  九兒將頭扎進他的懷里,緊緊地靠著他,想要將自己揉碎放在他的身上一樣。

  次日早上,天色有一些陰暗,烏云蓋住了整個草原,似乎要下第一場春雨了。

  張孝武猛然聽到了腳步聲,頓時驚醒過來。這腳步聲不似野獸動物,而是戰馬的蹄聲。小新娘殷九兒也醒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驚恐,見張孝武沉著以待,這才放下心來,心說只要郎君在身邊便什么都不怕了。

  張孝武仔細聆聽,那腳步越來越近,他緊緊握住手中的短刀,這是他唯一的武器,另一只手安撫著殷九兒,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親人。

  踏踏踏踏…

  馬蹄聲不久便走遠了。

  張孝武松了一口氣,又等了一會兒,他慢慢起身四顧而望,忽然一只繩索飛了過來,將他脖頸套住,隨后幾人將他從河沿拉了過去。張孝武掙扎著被擄走,幾個牧民打扮的人上前將他按在地上,并繳了他手中的大木棒。

  他仔細看去,抓住他的是韃塔人,是本地的牧民。

  而今韃塔叛亂分為兩部,南部一直以來歸順圣漢,北部皈依了撒教從了烏桓,張孝武不知抓他的牧民是南部牧民還是北部牧民,卻見領頭是一個烏桓人,頓時心知糟糕,這伙兒人是北部牧兵,今天是逃不了了。

  那領頭的烏桓士兵冷笑著說了一句話,一個韃塔人上前將張孝武的帽子打翻,露出了漢人才有的發髻。其他韃塔人哄然大笑起來,張孝武這個假扮烏桓人的漢人,終究還是露餡了,烏桓男人的發型是削頂,也就是說他們腦袋正中間是禿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祖先脫發嚴重,總之烏桓男人只要成年便留著削頂的發型。

  那夜張孝武也是趁著黑夜戴著帽子才騙過了烏茲等其他各部,若是光線好一些,估計一個人都騙不成。

  又一個韃塔人忽然指著河邊河堤大喊起來,另外幾個韃塔人頓時發出了男人才懂的怪聲音。烏桓士兵大喊一聲,幾個韃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那烏桓人騎著馬沖了過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

  張孝武立即明白他們要去捉殷九兒,頓時急了。他猛地掙開繩子,甚至拖著一個韃塔人大喊道:“小辣椒,快跑,快跑!”

  兩人居住的地方并不隱蔽,張孝武被發現,殷九兒自然也早就暴露。她心知自己不能拖累了他,起身便跑。

  烏桓人大笑起來,用馬鞭指著九兒的屁股,淫笑不已,其他幾個韃塔人立即策馬追去。張孝武氣得大喊:“賊你娘的,有種和我來打,有種和我打,賊你娘!”按住他的韃塔人哈哈大笑,一個似乎是懂得一些漢話的韃塔人說:“你妻,烏桓官要了,他要了。”

  殷九兒力弱又如何逃得了,她被韃塔人逼到了河邊,轉身見到張孝武被幾個人死死按住,心中決絕,一邊走向佳瀾河中,一邊大聲哭喊道:“張孝武,我生是你張家的人,死是你張家的鬼,你給我記住了,你的發妻叫殷九兒。”說完,她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了湍流的佳瀾河里,旋即被河水中的旋渦卷到水下去了。

  站在河邊的韃塔人和那烏桓人傻眼了,萬沒想到這漢人女子如此剛烈,看起來年紀輕輕,卻寧可跳河自盡。要知道一般戰爭來臨,若非殺紅了眼,女人都是戰利品,極少有殺了的。他們便是抓了女人,也不過是獻給身后的烏桓大人,那烏桓人興許將這漢女當做女奴,再生十個八個孩子,女人的身份很快變尊貴了,這天下間只怕是只有這漢女才會如此傻乎乎地不從二夫吧。

  “啊——”張孝武雙目赤紅,大喝一聲,卻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九兒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信任最親近的人,是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精神寄托,她卻為了不脫累自己,為了不被犬夷玷污,為了不讓他無顏面而投江自殺。

  他又急又惱,眼前一黑,氣絕暈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張孝武終于醒了過來,他的腦袋仿佛被鑿出一個破洞,精神恍惚,只發現自己被死死地捆住,幾個韃塔人正圍著那個烏桓人。眾人正在吃東西說話,但兩方語言不通,比比劃劃,那烏桓人有些急了,給了一個韃塔人一個大嘴巴。被打的韃塔人也是彪形大漢,本來在部落中地位很高,此次陪著烏桓官員打獵,居然被當著眾多下屬的面被打了一個大嘴巴,頓時怒火沖天,起身與烏桓人打起了來。

  那烏桓官員飛揚跋扈慣了,在西方時經常毆打各藩屬國人,也未見有人敢反抗,這會兒被韃塔人騎在地上一頓揍,居然揍懵了。其他韃塔人見狀嚇了一跳,若是殺了烏桓官員,他們怕是都得不到好,于是眾人忙上前勸架,卻有人想要拍烏桓人馬屁,有人早就想收拾烏桓人,雙方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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