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薊都,相府。
因婚事,粟雅與貼身侍女小云二人,在年前就已從襄平學院趕回薊都。
一起回來的還有自己的哥哥粟元。
回來后的粟雅非常忙碌,因為自己要親手做自己的嫁衣。這也是這個時代的風俗,一代代傳下來的,據聞出嫁之日,新娘穿上自己的親手做的嫁衣,會平安喜樂一生的。
“姑娘,這件內衣你就穿里面,當太子看你穿這件內衣的時候,肯定會流“哈喇子”的,我敢肯定。”
貼身侍女小云,抖了抖手中用白色細紗縫制的內衣,對粟雅笑著道。
“哈喇子”這個詞,也是小云從襄平學院學到的新詞。
粟雅臉上泛起了一片羞澀,對小云呵斥道:“你就胡說,等你婚嫁的時候,看你怎么說?”
小云“哧哧”一笑,圓圓的臉蛋湊到粟雅耳邊道:
“姑娘,這內衣穿里面,可比什么都不穿,還更好呢!”
粟雅捏了下小云的臉蛋,對其道:“就你瞎說,成天說這些不找邊的瘋話。”
在粟雅的屋內,主仆二人一邊縫制嫁衣,一邊打趣幾句,氣氛頓時喜氣起來。
“姑娘,你一進宮,就是太子妃了,下來就是燕王后了,要母儀整個燕國了。”
“唉!其實我從來沒想到要當什么太子妃,更不想當什么王后,只是想平平靜靜嫁一個人,平平安安的過一生。為他養兒育女,此生就足夠了。”
“姑娘,太子的口碑在襄平學院里那么好,肯定是不會委屈你的。現在不知有多少姑娘都在羨慕你,你還如此說。”
“也是,看來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而回到娘家的清竹與清梅兩人,此刻與粟雅一樣,在家忙著趕制嫁衣。
隨著大婚之日的逼近,姬康也開始忙的腳不沾地。
這個時代,婚禮的禮節相當繁瑣,講究也相當的多。這些禮節對姬康來說,是一件很頭痛的事,但是自己還必須去做,不敢馬虎。
好在有魯仲連、蘇代、姬茂等人的相助,姬康遵照他們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在姬康堅持下,對姬康婚禮的許多禮節進行了修改,眾人按姬康所說的“尊禮而簡,改其陋習”原則,對姬康的婚禮做了許多調整,并寫入新的《周禮》之中。
譬如,按原先《周禮》,結婚流程都是“晨迎昏行”,讓男女雙方的家庭都疲憊不堪。姬康下令,改為“晨迎晨行”,走完一整套禮節即可。
又譬如,按原先《周禮》:女子出嫁后,其家三晚不能滅火。而迎娶新人之男家,三日之內不得有絲竹樂器的響聲,整個婚嫁顯得得死氣沉沉。
姬康下令,男婚女嫁,本是人生之喜事。取消女方三晚不能滅火之規定,男家可以用聲樂來助興,起到歡慶的作用。
這個時代,已有“紅蓋頭”之習俗,但還沒有“八抬大轎,十里紅妝”之說。王室貴勛之家,用的還是廂車;民間百姓,則用牛車什么的迎娶新人,這讓姬康也松了口氣。
二月十六,大吉,宜婚娶。
姬康的生辰八字與粟雅、清竹、清梅三人的生辰八字也皆事宜,姬康的大婚之日,就定在了今天。
進入到二月中旬后,已經漸漸回春季節,天氣相當的不錯。
因為今天是燕國太子姬康的大喜之日,整個薊都城內,大街小巷,都紛紛掛起了從遼地傳來的,被民眾廣泛喜愛而接受的大紅燈籠,一片歡騰的場面。
姬康先是清晨沐浴凈身,到太廟祭祀了下歷代先王和列祖列宗,稟報了今日成婚之事。
隨后就來到了薊宮門口。
在薊宮的門口,一陣鑼鼓之聲響起,緊接著就是笙、蕭、笛等樂器奏響,一首歡快的《掛紅燈》樂器,響徹在薊都的上空,高漸離親自指揮的“文藝團”悉數登場。
從薊宮到相府,乃至到清竹、清梅兩人娘家的大街兩側,酒樓、房屋之上,都站滿了間隔有序的軍士,大紅的軍袍,大紅的披風,把姬康的大婚,襯托的更是喜慶。
薊都的民眾也都自發從屋內出來,為自家的太子送上了各自的祝福。
姬康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眾人的簇擁下,向相府而來。
沿街,姬康一行的隊伍們,不停向人群中,拋灑著遼地生產的“高粱糖塊”,讓道路旁兩側的兒童們奔跑不已。
歡快的樂曲不斷轉換,一會從《掛紅燈》轉換為《知道不知道》,一會又轉換為《喜洋洋》,《繡荷包》等,這個薊都民眾這下可真是飽了眼福,結婚本就該如此呀!
到了相府前,樂曲更加歡樂、動人。
姬康進去親自向自己的岳父、岳母粟腹夫婦二人行禮。粟元則把蓋著“紅蓋巾”的新娘子——自己的妹妹粟雅背出,隨姬康出門,放在了姬康一行,隨行的一處廂車內。
姬康出門,又一次向粟腹夫婦二人行禮。完成禮節后,姬康一行,就一路敲鑼打鼓,聲樂齊鳴向清竹、清梅二人家而去。
之后,也很順利,姬康先后到了清竹、清梅二人之家后,又按到燕相粟腹家的流程走了一遍,把清竹、清梅二人也接上各自的一輛大紅廂車,眾人隨后就開始向薊宮返回。
婚禮要在薊宮舉行。
這回姬康婚禮后,也可不能在薊宮外居住了,必須要住到薊宮內。
到了薊宮門口,姬康下馬,親自到廂車前把粟雅、清竹、清梅三人給請了下來。
禮曰:共牢而食、合巹而飲,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
在這個時代,夫妻之人,結發成為夫妻后,一榮皆榮,一損皆損,其親密關系比任何關系都更為牢靠。
姬康走在最前方,右手牽著粟雅,并派而行。清竹、清梅二人緊隨而行。
高漸離在樂隊的前方,揮著雙臂不斷賣力指揮著,《喜洋洋》的樂曲更加動人。
到場賓客之多,毫不遜色于姬康被立太子之時,甚至遠遠超過了當時。
粟雅、清竹、清梅三人雖看不到面容,但就從身材上來看,三人均為婀娜身姿,行走之間,一派大家風范。
在大殿上,燕王后姬趙氏一看到兒子姬康,一身喜服出現,身旁與身后,緊隨著自己的三個兒媳婦,歡喜的眼淚都差點落下來。
父親燕王姬冥,看到此景,更是感慨萬分,自是十分欣慰。
立姬康為燕國太子,是因姬康在遼的表現太為出色。但姬康自身也有“硬傷”,就是沒有后嗣,這對一個國家的繼承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國太子大婚,是國之社稷大事。
這大婚,主要表現在“共牢而食、合巹而飲”上。
父親姬冥與母親姬趙氏,早就在大殿前廣場處的一處草坪上,移植了一株松樹,在松樹下的草坪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布地毯。
因為是三位新人,地毯上放著三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三個瓷盤,分別盛著黍、稷,以及一份葷菜,這就是少牢。
《禮記王制》:“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
葷菜僅一份,放于飯菜間,以供食用,這便是共牢而食。
飯后,需以酒漱口,共三次,稱三酳,三酳之器,前兩次用爵,最后一次用巹,夫婦各執一片而飲,這就是“合巹而飲”。
姬康因為是與三女同時成婚,等這一套禮節下來,也不由得汗流浹背。
舉行完“共牢而食、合巹而飲”的禮節后。
姬康與三女來到大殿內,在禮賓官的大聲吆喝下,來賓們齊聲道:“天長地久,為爾佳緣”,為姬康與三女送上祝福。
下來就是三拜,姬康站在一側,三女在另一側,粟雅在前方,清竹、清梅二人則在粟雅的身后。
一拜天地,感恩天地,感謝今世千里姻緣相連;
二拜高堂,感恩父母,感激父母養育之恩。
夫妻對拜,愿今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隨后的洞房花燭夜,自不必細說。
姬康無法,面對三個老婆,每人一天輪著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