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襄平春意盎然,城東的襄平山更是滿山蔥綠,鮮花盛開。
襄平書院內,姬康和田光、石敢各自拎著一塊書寫石板,坐在書院的一個涼亭內休息。
此時的石敢正對著姬康嘟囔著:“公子,中午先生所教的算學,這個九九算學口訣,還是我們提供的。卻還要在這跟學員們在一起學習,不是太無聊了么?”
姬康敲敲石敢的腦袋,道:“什么是太無聊了?三人行,必有我師。中午魯仲連先生剛教的你就忘了。要謙虛!要謙虛!懂么?
再說,讓你來體驗下學院的生活,過過集體生活,這對你有好處。下午是武學和馬術,你別告訴我,這你也比別人強?”
石敢看了看田光,開始興奮起來:“田光,聽說下午你跟那個薄濤比武,要爭奪年紀第一高手稱號?有把握么?”
田光用手撓撓頭,憨笑道:“薄濤也很厲害的,聽說自小就跟薄將軍學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他。”
姬康也笑了,又敲敲石敢腦袋:“上次你和薄濤比試,也沒贏人家,你年齡還比人家大一歲,這么多年跟姬伯白學了!”
石敢頓時小臉耷拉下來:“公子,你不知道,上次我大意了,才輸的。但我箭術,除公子和田光你兩人以外,可比他們任何人都好。”
田光看了看石敢,心道就十幾步外射個小弓,居然敢自夸。不過看著石敢已經耷拉下來的小臉,沒敢再說什么。
石敢接著又敲了敲沉甸甸的書寫石板,對姬康道:“公子,咱們有紙張了,怎么還用這個沉甸甸的石板?想想都可笑,鄒、魯兩位院長初見到白紙時,都高興的哭了,興奮壞了。”
聽石敢這么一說。姬康和田光兩人都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大家都笑起來。
姬康笑著說道:“現在造紙廠正在擴產,目前規模還是太小,所產有限。除咱們學院外,還要提供給君侯府各部門,和遼地兩郡各郡縣官府衙門。
另外,還要給商部的商會一部分,這也是能給我們掙很多錢的。就是在產能上來以后,我們還是要提倡節約,用這個石板,不知道能給我們節約多少紙張。”
這時候,突然亭外跑來一個八九歲的學員,大聲喊道:“大學長你們三人怎么還在這里?快去餐廳,中午聽說是大包子,肉餡的。”
石敢一聽,眼睛都亮了:“秦舞陽,你先去,我們馬上就到。公子、田光,咱們也快點去吧!”
“快點,我等你們。”秦舞陽大叫道。
姬康和石敢、田光三人忙站起來,與秦舞陽三人一起朝餐廳跑去。
姬康邊跑邊想,這些學生畢業,一定要到軍隊去殺敵做戰,多練練膽氣后,再調回來擔任其他職務,尤其是身邊的這個小子——秦開的孫子秦舞陽。
現在的襄平書院按年齡大小、以及所學的知識多少,分為高、中、小,幼四個年級來進行學習。但隨著鄒衍和魯仲連的到來,姬康計劃再開個畢業班,具體把專業細化。
襄平書院因去年剛成立時,師資力量也不雄厚。但還是按姬康要求開設了語文、算學、格物、歷史、地理、軍武、醫學、聲樂等課程。
今年計劃在六月份,計劃在兩郡招收第二批學員,人數控制在一千人到一千五百人左右,基層民眾的孩子吃住大部分費用全部由學院承擔,而官員和士紳、商人的孩子則需要繳納費用不低的脩金。
今年鄒衍、魯仲連來后,除高進等幾個跟隨的弟子外,現在還有二十多個弟子正在來遼地的路上。姬康又從軍隊選撥了,一批素質較高軍官來學院,教導馬術和武術、箭術、以及軍陣等軍武知識。
學生大多是姬康從薊都附近帶來孤兒,再加上本地收留的孤兒,起初人數八百多人,年齡現在大多為六到十六歲。
而鄒衍和魯仲連的到來,大大增加了學院的知名度。這讓遼地的許多官紳和商人都把孩子送到學院,經考核后,繳納一定的脩金,增加了一百多人,現在學院的總人數已達到了將近千人。
秦舞陽也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學院的,這才讓姬康知道,原來秦開大將的后人還留在遼西郡的陽樂居住。
鄒衍和魯仲連等人到襄平學院任職后,在與劇辛和姬康的談話中,深深知道這個學院在姬康心目中的位置,其重要性怎么形容也不為過。
與稷下學宮最顯著的區別,就是襄平學院沒有稷下學宮那種浮夸,所教學員的內容都特別務實。從大門兩旁的對聯,再到禮堂門口的八個大字“空談誤國、實干興邦”中都可以看得出來。
在參觀完整個學院后,兩人都被學院的規模和硬體條件震驚住了,實在不敢相信這是去年才成立的。
學員現在所學的的書本,全部都更換為了白紙印刷的書本,雖然質量達不到姬康心目中的標準。但就這讓鄒衍和魯仲連等一行眾人,剛見到白紙印刷的書本時,還是被震驚住了。繼而是狂喜,激動的熱淚盈眶。
學員們上課的地方,被稱之為“教室”。每個教室都是統一的書桌、椅子,先生則站在教室前面,所謂的“講臺”上講課。教員講課時,手中拿著所謂的“粉筆”,在眾人沒見過的所謂“黑板”上,可任意書寫涂抹,最后用一個叫“板擦”的教具就可以擦掉。
學院尤其注重禮節,這也是被鄒衍和魯仲連所贊賞的。每次上課前,等先生走進教室,站在講臺上后。上課的學員都要站起來,集體躬身喊道:“先生好”,而先生也會躬身回道:“學員們好,請坐下”。而當下課時,全體學員同樣會站起來,躬身向講課的先生致敬,待先生走后,學員們才可走出教室。
而學員的所住地方被稱為“宿舍”,每個宿舍里學員休息的都是做得的木制上下床,統一發放陶盆等洗漱用具。宿舍的管理,在鄒衍和魯仲連等眾人看來,完全是軍事化管理。什么都有要求,被子要被疊出“方塊”,東西擺放要規范。
學院采取的是封閉式的管理模式,每月的初十、二十、最后一天為休息日,學員才能出去學院。當然,眾所周知的原因,姬康和石敢兩人除外。
在學院里,只有先生和學員兩種身份。所有人身份一律平等,沒有什么男尊女卑,貴賤貧富等,就連吃的飯食都統一規定,被稱之為“伙食”。吃飯的地方被稱之“餐廳”,不過就是分成先生餐廳和學員餐廳兩種而異,畢竟先生和學員們在一起吃,都比較尷尬不是。
說到學院的“伙食”,這是讓鄒衍、魯仲連等人最為滿意的。學院現在可不是一日兩餐,而是三餐。早餐喝一碗熱騰騰的米粥或豆漿,或吃一碗嫩滑可口的豆漿,吃兩個饅頭或包子,外加一個雞蛋;中午和下午則是面條、饅頭、炒菜、包子、餃子等等。
按魯仲連的話來說,不用說別的,就憑這“伙食”讓自己一輩子呆在襄平學院,也無怨無悔。
學院的道路規劃得也非常好,不要說整個大道被所謂的“水泥”所覆蓋,就是小道也被青磚和條石鋪就。并且每天都有專人在固定的區域打掃,讓整個學院顯得異常干凈、明快、整潔。
道路的兩旁都種栽著樹木、花草,尤其是農歷四月的季節,花草樹木發出的芬香,讓人感覺到心清氣爽。
尤其是學院里的不管是先生還是學員,都有自己規定的統一服裝。每天清晨,學員們按年級班組,排列整齊,穿著統一服裝,在被稱之為“操場”的地方進行早操、跑步。
以上學院的所作所為,都有規范要求。但這些規范要求,讓整個學院顯得更加朝氣磅礴,也讓鄒衍、魯仲連等眾人,深深陶醉。
學院的后面是學院先生的住宿區,與前面的教室和學生的“宿舍”隔離。在先生們的住宿區內,給每個先生都建有統一單獨的院落,居家、單住都可。
追隨鄒衍魯仲連兩人而來的高進等幾個弟子,在學院里生活不到半月,都紛紛喜歡上了這個學院,都已經去信讓自己的家人遷來學院。當然,鄒衍、魯仲連也不例外,也已去信讓自己的家人前來遼地和他們團聚。
清晨,在學院魯仲連居住院落的書房內,鄒衍看著魯仲連剛剛在白紙上,寫完了那天來學院時所聽到歌曲龍的傳人的歌詞,和魯仲連兩人眼眶又有點發紅。
相互對視一笑,緩步走出了房門。
看著初升的太陽,照耀著這片大地上萬物生靈,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姬康所寫的少年燕國說: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美哉我少年燕國,與天不老!
壯哉我燕國少年,與國無疆!”
是的,這所學院的學員們就如公子姬康描述的一樣,他們是:初升的紅日、奔騰的大河、騰淵的潛龍、嘯谷的乳虎、試翼的鷹隼、初胎的奇花、發硎的寶劍。
他們必將會改變,這個已經幾百年來戰亂的中原大地。
這個天下的未來是他們的,這個天下也因為他們而終將改變。
總有一天,他們肯定也必然會震驚整個燕國乃至天下!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