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往往看似短小無力的章節,其實都是濃縮的精華。
——佚名 秦羽風忽然覺得人生有時候的確充滿了戲劇性。
求而不得和得而不求,
梅文畫與陳稷山完美詮釋了一層關系。
一個死命推銷自己的女兒,卻始終難以尋到良婿。而另一個甘愿去當勇士面對坦克,卻因為短無力而被淘汰。
這是真的秀!
陳稷山瞇眼成一條縫,笑道:“總之我寧愿找個乞丐,也不會讓梅文畫那小子成為我女婿的。其實啊,賢侄你真的很適合。”
“陳宗主!”
秦羽風語氣赫然強硬了一些。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脾氣太好了,讓對方三番五次的挑戰他的底線,糾纏不休。若再這般下去,以后更麻煩。
秦羽風腦子里快速斟酌了話語后,便要開口放狠話。
但陳稷山也是老狐貍,見對方神情不對,起身笑道:“賢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還要去找北堂掌門商議事情。”
“額…”
秦羽風張了張嘴,滿腹的話語頓時被卡在了嗓子里。
“賢侄,這些禮品你拿回去,看到這顆果子了嗎,這叫娉香果。”
陳稷山指著盒子一顆深紅色的小果子,眼里滿是笑意,壓低聲音在秦羽風耳側說道,“這種果子養腎,你懂得。”
說完,便帶著小妾何靈毓離開了。
而何靈毓自始至終都沒跟秦羽風搭過話,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陪在陳稷山身邊,文靜賢惠。
唯有離開時,美眸掠過秦羽風,寒意閃現。
秦羽風無語。
老不正經的王八蛋,瞧不起我的能力是不是?我還需要養腎?
哥最少兩小時!
大廳內。
北堂纖羽靜坐在上首,白嫩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檀木桌面,纖細的眉蹙著。
那雙眸子就像是新雨洗盡的空山,凝結著困惑。
大廳內還有莫劍生、古狐心幾位門派代表,全都緘默不言,或捧著茶杯發怔,或凝望著廳內的壁畫,氣氛怪異。
“喲,大家都到齊了啊。”
陳稷山大大咧咧的走進大廳,將臃胖的身子塞進藤椅里,環視著眾人,“商議的如何了?這萬派大會參加不參加了。”
身后何靈毓乖巧的站立于一旁,得到北堂纖羽示意后才婷婷坐下,身形婀娜。
眸子有意無意看向斜對面的賀元尚。
后者目不斜視,斂眉低垂,似乎沒看到她進來。
膽小鬼!
何靈毓唇角微微一撇。
北堂纖羽示意女弟子上茶,淡淡道:“陳宗主意下如何?”
“有這么好的事情,當然要參加啊。”
陳稷山端起茶杯,輕抿了幾口:“雖說中洲天驕諸多,但也沒到滿地爬的地步吧,我就不信我們浮嶼島的弟子能差到哪兒去。”
“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的自信。”
古狐心淡淡道,“玄天大陸那么多強大的宗門,若是進行排號,我們怕是連尾巴都摸不到。”
陳稷山歪了歪腦袋,忽然一笑,便不在言語。
與之前和秦羽風相處時的和藹大胖子不同,此刻的陳稷山倒像個老狐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明勁。
莫劍生望著茶杯里浮沉的茶葉,聲音縹緲:
“難道你們就沒考慮過,為何中州要舉行這么一個萬派宗門大會,幕后舉辦的人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此言一出,氣氛再次陷入安靜。
莫劍生又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想必心里都有自己的盤算,但浮嶼島畢竟是一個整體,在決定時也要考慮大家的利益。”
北堂纖羽微微抬起下巴,紅而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線。
她心里有些惱。
這些話應該是由她來說的。
身為天秀門的掌門,名義上也算是浮嶼島的最高地位之人,時刻都要展現出領袖的風范,而非讓別人喧賓奪主。
北堂纖羽淡淡道:“萬派宗門大會還有六個月才正式開始,我們有的是時間商議。”
莫劍生欲要開口,北堂纖羽又道:“在此之前,我們不妨先解決另一件事。之前在虎嘯林,幾位天驕遇險之事,究竟是不是巧合?”
聽到這話,眾人神情有了些變化。
賀元尚依舊低著頭,但抓著木椅扶手的手緊了幾分。
而何靈毓瞳孔一縮,不言不語,心里暗暗想道:“果然這幾個掌門不是吃素的,真的察覺到了異常。”
“小毓。”
就在這時,陳稷山忽然開口,“你先出去吧。”
何靈毓嬌軀一僵。
一剎那,她的血液仿佛停止了一般,被冰渣子所灌滿。
這是陳稷山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讓她出去避諱,以前從未有過!
究竟是為什么?
難道懷疑我了嗎?
盡管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但她神情還是保持自若,點了點頭,起身走出大堂。
看到這情形,北堂纖羽略一思索,淡淡道:“除了我們幾位掌門之位,也勞煩其他人出去吧。”
幾位長老相視了一眼,全都走出大廳。
包括賀元尚。
賀元尚走出大廳,獨自來到廣場外的一片花圃,負手而立。
說實話,此刻他的內心同樣有些憂慮。
雖然早猜到這幾位掌門會對虎嘯林的事情起疑,但當對方真正公開調查時,說內心不慌是不可能的。
“他們應該不會查出什么吧?”
何靈毓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旁邊,附身輕聞著花圃里的花香,背身勾勒出柔媚動人的曲線,語氣隨意。
賀元尚眸光一冷,用神識探查周圍無人后,冷聲道:“我不是說過不許靠近我嗎?”
“怕什么?你越是躲,他們便會越注意你。”
何靈毓唇角微勾。
賀元尚沉默少許,淡淡道:“應該不會查出什么,但還是要小心一點。”
“能不能將你的‘偷音蟾蜍’放在莫劍生身上,偷聽他們說什么。”
何靈毓問道。
聽到這滑稽提議,賀元尚用白癡般的目光盯著她:“你當我是傻子嗎?還是覺得別人都是白癡?
偷音蟾蜍若是那么容易能放在別人身上,我又何必在半夜迷暈自己的徒弟!
更何況偷音蟾蜍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死了,它只能在人體內存活八天,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并沒有刻意騙你。”
說到這里,賀元尚輕嘆了口氣。
當初為了在徒弟身上放偷音蟾蜍,用迷魂香將其昏迷過去,然后用藿蟲水抹遍他的全身,才將偷音蟾蜍成功放入。
否則哪有這般容易呀。
“我就是隨口說說嘛。”
何靈毓輕撇朱唇,隨手將一朵花摘下,淡淡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要在你徒弟身上偷放‘偷音蟾蜍’?”
賀元尚沉默許久,緩緩說道:“十天前,他去書房找我,但是我不在。”
“然后呢?”
何靈毓挑眉。
賀元尚道:“那天我忘了將教主給我的圣火令牌藏起來,而是放在了書桌上。”
“什么!?”
何靈毓聲音陡然拔高。
她連忙捂住自己嘴唇,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尖銳道:“你瘋了是不是,教主給你的圣火令你怎么可以隨便亂放!
告訴我,你那個徒弟是不是看到了!”
賀元尚輕輕搖頭:“我不確定,所以我才將‘偷音蟾蜍’放在他身上,進行監視。”
何靈毓氣的跺足:“你怎么可以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如果被他看到,那我們全完了!教主的計劃必定受損!
你應該殺了他,而不是監視!”
“殺?”
望著氣急敗壞的女人,賀元尚冷笑,“趙青白雖然是我的徒弟,但也是蒼然派的天驕弟子,是隨便可以殺的嗎?
況且我已經監視了他八天,從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看到。
況且就算看到,他也不認識圣火令,有什么可擔心的。
只不過…”
見對方欲言又止,何靈毓問道:“只不過什么?”
賀元尚皺眉:“我那徒兒好像喜歡男人,上次在虎嘯林便跟秦羽風詢問男人的事情,怪不得以前拒絕了那么多女弟子的追求。”
“呵,變態一個!”
何靈毓嗤然一笑,又正色道,“總之這件事你不可大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盡早殺了趙青白,以絕后患!”
賀元尚不習慣對方命令式的口吻,冷淡道:“此事我心里有數,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哼,不識好歹!”
何靈毓冷哼一聲,也懶得繼續提醒,纖腰一扭,轉身離開。
賀元尚盯著她婀娜動人的背影,也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刻意待了一炷香的時間,賀元尚才離開花圃。
剛走到廣場,卻發現秦羽風正緩緩走來,猶豫了一下,賀元尚停住身子,微笑著打招呼:“秦小友。”
“賀長老?”
正準備去大廳的秦羽風,聽到有人打招呼,側頭一看發現是賀元尚站在不遠處,面色有些驚訝。
賀元尚笑道:“聽說秦小友感悟道術成功,真是恭喜啊。”
“一般,一般。”
秦羽風面帶謙虛,心里卻想著之前趙青白所說的事情。
“秦小友要去大廳嗎?”
見對方站著不動,賀元尚問道。
秦羽風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是掌門傳來訊息,讓我來議事大廳一趟,說有些事情要問我。”
“哦,是這樣啊。”
賀元尚眼神閃爍。
不用猜也知道,北堂纖羽找他去是為了詢問虎嘯林一事。
“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賀元尚笑著點了點頭,便要離開。
“賀長老!”
哪知秦羽風卻突然叫住他。
賀元尚看向秦羽風,卻發現對方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賀長老,先前青白兄弟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不太相信。”
賀元尚身子一僵,一雙眸子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
盡管賀元尚一剎那表情便恢復了正常,但一直緊盯著對方的秦羽風還是注意到了情緒變化,內心微微一嘆。
果然這個禽獸對自己的徒弟有想法。
秦羽風淡淡道:“賀長老,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