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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娘是長安城西市之中一名普通的掃地大娘。
已經年過四十的她,兒女雙全,全部都已經嫁人的嫁人,娶媳婦的娶媳婦,都還算是比較爭氣。
雖然她不出來掃大街也能過上溫飽無憂的日子,但是她不習慣無所事事的日子,所以還是一直在西市干活。
這就跟許多拆橋暴富的阿姨一樣,雖然坐擁幾千萬身價,甚至是上億身價,每天卻還是在某個公司打掃衛生。
“劉大娘,我前天買的股票,昨天又漲了,這每天上漲的錢,比我這豬肉鋪子掙的還要多呢。你看,我叫你跟我一起買,你不聽,現在至少損失了好幾貫錢吧?”
張屠夫挺著肥嘟嘟的大肚子,手上卻是熟練的分解著肉塊,將一根根的骨頭單獨的剔出來。
別看大唐百姓已經接受了豬肉,并且生活水平提升了不少。
但是大家喜歡肥肉勝過瘦肉的癖好,卻是一直都沒有變化。
至于排骨、龍骨這些沒有什么骨頭的東西,更是賣不上價錢。
你要是不把它們剔出來,整塊肉的價格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將每根骨頭單獨的剔出來,就是張屠夫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
至于這些骨頭,最終基本上都是廉價賣個那些連豬肉都吃不起的百姓。
李寬印象之中,哪怕是到了后世九十年代,在農村地區,豬骨頭都是賣不上價錢的,
像是扇骨、筒骨之類的骨頭,基本上就是幾毛錢一斤,農戶一堆一堆的買回去煮了剔點肉下來吃,剩下的湯拿來喂豬!
沒錯,就是喂豬!
似乎有點…
但是當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之后,骨頭的價格一下子就跟瘦肉看齊,像是排骨這些還比瘦肉要貴。
至于肥肉,除了五花肉這些,其他的基本上要單獨拿出來低價售賣。
曾經無人問津的骨頭成為了搶手貨,而曾經的搶手貨,卻是只能依靠低價來售賣了。
不過,大唐百姓的生活要進化到這種程度,估計李寬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昨天又漲了嗎?我記得你買的是那什么青雀葡萄酒吧?怎么感覺每天都在上漲呢?我聽說前面那個賣雞肉的老程也說自己買的股票漲了,這東西天天都漲價,不會是騙人的吧?”
劉大娘心中蠢蠢欲動,但是又有點擔憂。
“大唐股票交易所就在作坊城那邊,那里售賣的股票,對應的公司有不少就在作坊城,你要是有疑問的話,可以直接去作坊城具體看一看。長安城那么多的人都不擔心這是騙人的,你覺得人家會專門去騙你嗎?”
張屠夫的話,讓劉大娘無從反駁。
她也就是在錢莊里面存了不到十貫錢而已,哪怕是全部去買了股票,也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
“那…拿這些股票已經上漲了那么多,你就不怕它會跌嗎?你為什么不把它們給賣掉了呢?畢竟錢只有到了自己口袋里才是真正的錢啊。”
“每天都在不斷升值,我為什么要賣出去呢?劉大娘,不是我說你,單單靠你掃地掙的那點錢,一個月花銷下來,你根本就存不了什么錢。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你的錢生錢啊。”
張屠夫像是一名很有見識的達人一樣,用俯視的眼光看著劉大娘。
“可是,這個股票,它是會下跌的吧?”
劉大娘已經動心,但是心中卻是還有顧慮。
事實上,每天都聽到張屠夫等人在耳邊交談著大唐股票交易所的事情,劉大娘要完全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也是很困難的。
“當然是會下跌的,你看那東太平洋公司的股票價格,今年就已經跌了一半了;現在大家都在上漲,它還在不斷的下跌;所以你一定要買大家都買的股票,這樣才比較靠譜啊。眼下各個釀酒作坊的股票,就是長安城最受歡迎的,你要買的話,肯定就要買這些了。”
“那股票的買賣,復雜不復雜啊?”
“有什么復雜不復雜的?你直接帶著錢財去到大唐股票交易所,就跟在西市的商鋪里面買東西一樣,給錢就能買到股票。當然,你給得錢肯定要跟被人賣的股票價格保持一致,或者更高,要不然你是買不到股票的。”
大唐股票交易所就如同一個大賭場,目前沒有什么漲跌幅限制,也不需要你去注冊什么賬戶,直接給錢就可以在柜臺上交易。
使用了楚王府印刷作坊特別制作的股權憑證用紙,也不用擔心買到的股票被人偽造。
說白了,這個時候的股票,更像是一張張已經印刷好了的,以一次性購買的總數量為單位的股權憑證的買賣。
當然,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場外交易,每一次你買賣股票,都會重新給你一張憑證。
理論上如果是整份憑證上面的股票一起轉讓的話,不在大唐股票交易所里面進行也沒有問題。
只是大家都習慣了按照大唐股票交易所的交易時間去到那里買賣。
因為這樣子,才能最真實的感受到股票的實際價格。
“那…那如果我買的股票的那家作坊,突然件倒閉了的話怎么辦呢?”
“怎么辦?涼拌咯!真要是碰到了這種事情,那就是你的運氣不好。不過你也放心,大唐股票交易所管理處為了盡可能的降低大家的風險,已經對申請交易的作坊做了一定的確認,只有他們認為資質符合條件的,才會在場內進行交易。而且,每家作坊在那里交易的時候,都是需要繳納一部分的錢財作為押金的。在這種情況下你都還能碰到倒閉的作坊,那就是你的命不好了。”
很顯然,張屠夫這樣的股民,對于大唐股票交易所門口的“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還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大唐的韭菜們,還處在茁壯成長的階段啊。
“那…那我也去買一點吧!你買的是青雀葡萄酒吧?我也去買跟你一樣的!”
最終,劉大娘還是忍受不住誘惑,準備去錢莊把里面的錢財給取出來,換成了一張股權憑證。
“四百九十九文錢一股,長孫兄,東太平洋公司的股票,已經不及最初的一半了。要知道去年巔峰時刻,它們的股價可是去到了將近三貫錢一股呢。雖然中間經歷了一次增加發行股票的變化,但是也只有去年高峰期的三分之一,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鄭海跟長孫沖并排站在大唐股票交易所里面,看著場中熱鬧的場景,心情很是不錯。
他們也有買股票,但是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避開了東太平洋公司,不是因為他們事前就能預料到今天的場景,而是單純的不想直接購買楚王府的產業。
哪怕是他們買的股票,跟楚王府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只要不是直接隸屬于楚王府,他們就覺得可以接受。
“去年的時候,李寬還以其他的一堆海貿公司是皮包公司為由,罰沒了他們大量的錢財用來補償購買了股票的百姓;如今他的東太平洋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雖然有幾艘海船,可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動靜,誰知道是不是已經沉到了海底了呢?
要我說,這個時候他就應該站出來,賠償購買了東太平洋公司股票的人所有的損失。不要干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情出來。”
長孫沖一如既然的不爽李寬。
兩家的沖突,現在已經基本明面化了,彼此之間的顧忌越來越少。
要不是李世民還在上面壓著,估計雙方就要進入到你死我亡的狀態之中了。
“我現在有點懷疑那個地球儀,是不是他胡編亂造出來的。還有那什么畝產千斤的糧食,怎么都讓人感到很不靠譜。要是過了今年,東太平洋公司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的話,我準備聯絡一些御史,彈劾楚王府在大唐股票交易所行騙!
這審核股票發行的是楚王府的人,這發行的股票也是楚王府旗下的。用足球比賽上的話來說,就是他李寬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啊。這怎么可以呢?豈不是把我們當成是案板上的魚,任他們宰割?”
鄭海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攻擊楚王府的把柄,心中很是開心。
雖然各家勛貴跟楚王府斗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合作,但是彼此之間的競爭關系卻是一點沒有減弱。
“你說的沒錯,我們可以開始考慮一下怎么行動了。哪怕是不能給楚王府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惡心一下他們也好。”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沒有人干。
但是損人利己或者單純損人的事情,還是很多人去干的。
楚王府中,王富貴很是忐忑的過來給李寬匯報著東太平洋公司的事情。
“王爺,大唐股票交易所里面,出售東太平洋公司股票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價格也越來越低。由于很長時間都沒有收到‘妖言惑眾楊本滿號’的消息,外面甚至有一些傳言說船隊已經遇難了,所以才這么長時間了都沒有消息。”
王富貴覺得貞觀十七年,日正過的好艱難。
之前渭水錢莊大戰大唐皇家錢莊的事情才過去了沒幾個月,現在東太平洋公司又出事了。
最關鍵的是,在他看來,東太平洋公司的事情,很可能壓根就沒有解決辦法。
船隊有消息就是有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沒有消息。
你就是怎么聰明伶俐,思維廣闊,也改變不了這個情況。
這是最讓王富貴感到絕望的。
“我們總共有五艘飛剪船出海,它們都是大唐最先進的海船,上面的海員也都經驗豐富。你說有一艘兩艘船只遇難了,這是有可能的;但是你說五艘都遇難了,這種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從長安城到美洲,路途非常遙遠。特別是離開了澳洲之后,基本上都是陌生的海域,只要船隊稍微偏航一下,可能就會浪費好幾個月的時間。如今雖然過去了一年了,但是我認為船隊應該在返程的途中,只是因為通訊不便,我們暫時還沒有收到消息。短則幾個月,長則大半年,肯定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李寬雖然不是百分百肯定船隊沒有出事,但是卻是堅持認為船隊肯定有幸存的船只。
從澳洲去美洲,如果到達美洲之后不去加勒比海域附近那片地段的話,海況其實不是特別的復雜,沒有理由全軍覆沒啊。
當然,如果再過一年也還沒有消息,李寬也只能接受船隊可能真的全部沉沒了的結論。
但是不是現在。
“王爺,這個話我們都懂,但是外面好多買了東太平洋公司的百姓不一定這么認為。所以昨天在大唐股票交易所出現了連續十幾分鐘,掛在賣盤上的賣單都沒有人買入的情況,我擔心這樣下去,有人會鬧事呢。”
“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很顯然,李寬并不打算出手救市。
現在大唐股票交易所都要火爆的冒火了,自己還去救個屁的市啊。
要是真的讓長安城的勛貴百姓都以為不管買什么股票,永遠都不會虧錢,那個問題才大了。
到時候泡沫一破裂,直接就可以讓一幫人想在家中橫梁上掛根繩子呢。
“那…那我們就不管那些流言嗎?”
王富貴覺得自己好難。
外面各種風言風語給他施壓,但是領導又不同意他的提案。
“不用管,東太平洋公司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只要‘妖言惑眾楊本滿號’傳回來消息,不管有沒有找到高產農作物,都可以讓公司股票快速的回歸正常。在這個中間,如果誰受不了了,那就割肉離場了。”
李寬還是傾向于認為船隊會回來。
他也只能這么認為。
要不然,他這個帶頭大哥都覺得自己的小弟玩完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相信船隊是好好的呢?
“好的,那屬下就按照這個思路去對應。”
雖然知道前面的路很難,但是王富貴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闖了。
他只能期待這個局面趕緊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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