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給人的感覺都是陰暗潮濕。
事實上這種感覺沒有什么錯,絕大多數的牢房都是這樣的。
但是里面肯定會有例外,很顯然,刑部大牢就是這個例外之一。
狄仁杰現在所在的牢房里頭,雖然談不上舒服,但是跟陰暗潮濕卻是一點也搭不上邊。
甚至在旁邊的鐵窗上面,還有一縷陽光著了進來。
“郎君,這是你要的清水!”
不需要劉德威具體吩咐,聽到狄仁杰的話之后,自然就有牢頭親自去打了一盆清水過來。
“劉尚書,有時候讓一個罪犯開口,不見得就要上什么大刑,只要一盆水,一塊棉布就可以了。”
狄仁杰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來一塊不大的棉布。
劉德威等人好奇的看著狄仁杰,想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絕招,居然說話說得如此有底氣。
而被綁在木床上的燕弘信,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氣氛似乎有那么一絲不對勁,忍不住開始掙扎了起來。
“大家想必都知道,在觀獅山書院的格物學院,學員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生活中的空氣之中,有一種叫做氧氣的東西是我們生存的必備品。這是人的呼吸器官必不可少的供應物資。對了,順便給你們普及一下,人的呼吸器官包括鼻、咽、喉、氣管、支氣管、肺。
當一個人的呼吸器官因為各種原因受阻,致使肺部得不到充足的氧氣,完全沒有通氣的功能,就叫窒息。
前段時間,格物學院和醫學院一起對人窒息之后的情況進行了研究,發現一旦氧氣不能及時進入到肺部,人體的血管之中就會開始缺氧,身體的各個器官就會開始出現不適的癥狀,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會開始壞死,頂多三五分鐘,哪怕是孫神醫過來,也無能為力了。”
狄仁杰一邊慢吞吞的棉布放到清水之中浸泡,一邊聲音平淡的跟大家解說著。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上吊死亡的人,他們的舌頭往往會伸的非常長,你們可以想象一下他們有多么的迫切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并且,幾乎所有上吊死亡的人,都會出現大小便失禁的現象。
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已經記不住小時候尿床的場景了吧?但是哪怕是你的身體再強壯,當你無法呼吸的時候,你的表現都不會比一個瘦弱的小孩強一丁點!燕弘信,在此之前我都還是屬于理論學習和研究的階段,今天終于可以在你身上試一試了,我還得好好感謝你一番呢。”
狄仁杰一邊說,一邊從臉盆里拿起了棉布,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向燕弘信。
“別過來!別過來!”
一直很冷靜的燕弘信,忍不住使勁的掙扎。
牢房里頭,沒有其他人再說話,只有木床被燕弘信震動的咯吱咯吱響動,讓人感到一陣詭異。
“不要!我不…”
燕弘信的話還沒有說完,狄仁杰就把濕潤的棉布放在了他的臉上。
眼睛、鼻子、嘴巴,燕弘信的整個臉都被棉布給罩住了。
“你說吧,你說的話越多,消耗的氧氣就越多,就可以更快的體驗到缺氧的樂趣。”
狄仁杰面無表情的說著話,讓一旁坐著看熱鬧的劉德威,居然感受到背后發涼,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至于旁邊的牢頭,臉色都已經有點發白了。
各種大刑伺候的場面,他們見得多了,不會有什么不適應。
但是像是狄仁杰這樣的,為所未聞啊。
剛剛還有點擔心狄仁杰說大話的劉德威,有點擔心燕弘信能不能撐住一刻鐘了!
楚王殿下調教出來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看來自己以后還是少惹為妙啊。
“嗯…嗯…”
燕弘信原本還想繼續叫罵,聽到狄仁杰的話之后,立馬閉嘴了。
但是這并不能改變什么,不到一分鐘,他就忍不住開始發出掙扎聲。
牢房里頭,再次響起了木床摩擦地面的咯吱聲。
那聲音,越來越激烈。
掐了掐時間,狄仁杰拿開了燕弘信臉上的棉布。
“怎么樣?舒服吧?是不是剛剛有一種馬上要尿褲子的感覺?只要我再晚三十秒拿起棉布,你肯定就要重新體驗一下小時候的感覺了。想溫故一下嗎?”
“你…你…”
燕弘信很想大罵幾句,但是生怕自己罵的越多,遭到的折磨越大。
不過,燕弘信不罵,并不代表狄仁杰就放過他了。
很快的,狄仁杰重新完成了棉布的浸泡工作,再一次的將他放在燕弘信的臉上。
“如果你想清楚了呢,就使勁的點頭,就可以解脫了;如果你想不清楚,那今天就好好的體驗一把窒息的感覺,你可是第一個享受這種待遇的犯人呢。”
狄仁杰平淡的聲音,在燕弘信耳中,簡直就跟魔鬼一樣。
不等狄仁杰再一次的重復動作,燕弘信就投降了。
這讓一旁的劉德威大為意外。
這么簡單就搞定了?
這一招居然這么好用?
以后可以考慮推廣普及啊!
有了他,御史臺那幫御史,再也找不到證據來彈劾刑部濫用私刑了。
“我只是一個執行者,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陰弘智籌劃的;在齊州,齊王殿下的護衛都是我招募的,有上百死士也是我招募培養的。至于長安城的事情,我真的沒有參與啊。”
燕弘信一邊喘氣,一邊交代著。
不過,狄仁杰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看來你是還想體驗一把啊,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這窒息體驗只是一個開始,我還有很多新的花樣沒有開始呢。”
狄仁杰這話有沒有把燕弘信嚇到,劉德威不是肯定,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被嚇到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猛的嗎?
“我…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跟陰弘智來長安城,跟他見過一個人,這個人你們肯定會感興趣!”
燕弘信開了口之后,抵抗力立馬就大幅下降,狄仁杰還沒有再次動手,他自己就先投降了。
“什么人?”
一旁的劉德威看到燕弘信馬上要交代大事了,忍不住站了起來問道。
“紇干承基!”
燕弘信嘴里冒出了一個狄仁杰并不熟悉的名字,所以他沒有什么反應。
但是劉德威不一樣,他可是知道這個名字背后的意義的。
“燕弘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死到臨頭了還亂咬人?”
“劉尚書,我沒有亂咬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次我們是在五合居的一個雅間里頭跟紇干承基見面的,當初陰弘智還給了一塊齊州出產的玉佩給紇干承基,你們只要去搜查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燕弘信的話,讓劉德威的臉上露出了謹慎的表情。
聰明的狄仁杰立馬就感受到了“紇干承基”這個名字,估計很不一般。
“劉尚書,紇干承基是誰?”
“紇干承基是誰?哈哈!你居然不知道紇干承基是誰,那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護衛啊,你居然不知道!”
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之后,燕弘信反倒是解脫了。
居然還有心情諷刺剛剛給自己好看的狄仁杰。
“懷英,這事,我得跟陛下稟告之后再看怎么處置,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
劉德威沒有心情審下去了,這個結果,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啊。
不管紇干承基到底跟陰弘智有什么關系,一旦齊王府的叛亂跟東宮牽扯到一起,自己辦理的這個案子,就犯下了政治不正確的錯誤了。
老謀深算的劉德威,怎么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但是,沒辦法,狄仁杰都已經問出了這樣的供詞,他也不可能當做沒有看到啊。
下一步怎么辦,就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了。
東宮之中,李元昌跟李承乾叔侄兩人正在觥籌交錯的喝著小酒。
這段時間,齊王叛亂和鋼鐵價格激烈波動,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大家對李承乾這個太子的彈劾明顯變少了。
李泰也在這段時間安分了不少。
這讓李承乾的心情變得沒有那么郁悶。
“高明,事到如今,我們該做的準備一定要加快速度;上次對青雀出手,沒有獲得成功,以后要再動手就更難了;最關鍵的是陛下可能也意識到了什么,到時候青雀不斷添油加醋的抹黑,指不定陛下會不會就有了新想法。”
漢王李元昌不是一個安分的王爺。
作為李淵的庶子當中,算是比較有才華的一個人,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獲得該有的重視。
在他看來,自己是有宰相之才的人中俊杰,如今卻只是一個閑散王爺。
“王叔,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這些天,候將軍也在幫忙拉攏軍中的一些中層將領,關鍵時候讓更多的人站在我們這邊。不過,軍中的那些老將,態度都非常堅定,這個有點麻煩。”
李承乾雖然還沒有下定決心做出“狠辣”的事情出來,但是卻已經在做相關準備了。
帝王之家,父子也好,兄弟也好,感情哪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深厚?
“你是大唐太子,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旦陛下駕崩,你就是當之無愧的繼承者,所以軍中的那些將領,其實你不用擔心。只要關鍵時刻可以控制住大明宮,就足夠了。其他的邊將也好,府兵也好,關鍵時候都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李元昌的這個說法,顯然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如果李世民真的突然自然死亡了,那么只要控制了大明宮,基本上皇位就坐穩了八成。
至于李世民非正常死亡,那么控制大明宮的意義就更大了。
或者說,只有具備控制大明宮的實力,才有可能讓李世民非正常死亡。
“大明宮守將李君羨的眼中只有父皇,其他什么人他都不放在眼中;我擔心一旦安排人跟他接觸,他會直接把這事告訴父皇,所以一直都不敢輕舉妄動。”
“高明你的這個做法是對的,像是李君羨和李忠這些人,是不可能在這種局面下被收買的。但是,這并不表示我們就沒有成功的希望。其實,李君羨也好,李忠也好,他們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不可能照顧到方方面面,我們只要在關鍵的地方收買幾個人,就足夠了。就如當初陛下埋伏在玄武門,那個時候有誰能夠想到能夠這么順利的贏得勝利呢?”
李元昌的這話,顯然是很犯忌諱的。
但是,他們兩現在商量的東西,哪個不犯忌諱?
“王叔你說的也對,大明宮幾個宮門的守將,我正在考慮要收買哪一個。一旦情況陷入到萬不得已的境地,我們才不至于沒有選擇。”
雖然朝中看好李泰的人不少,但是支持李承乾的人也很多。
當然,最多的肯定是帝王黨,誰當皇帝支持誰。
說白了,這些人現在只認李世民,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以后再說。
“我們做好準備,一旦機會來了,立馬就出手。至于動手的借口,不管是清君側還是什么,到時候總是能夠找到的。如今內帑有大量的錢財,只要青雀你順利登基,立馬可以大肆封賞,壓住百官的反對聲音。”
李元昌的算盤打的很好,覺得宰相之位已經在朝著自己招手。
“嗯,從去年開始,侯將軍就開始安排人仿制了一批熱氣球,并且秘密訓練了一批操作人員。到時候我們的人從天而降,里應外合,大明宮的宮墻就是再高,也沒有什么好怕的。”
李承乾的話剛剛說完,賀蘭楚石就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太子殿下,刑部尚書劉德威帶著一隊人馬親自過來了!”
“刑部?”
李承乾皺著眉看了看了看賀蘭楚石。
怎么說他也是當了十幾年的太子,不至于聽到這個消息就亂了手腳。
畢竟,如果是李世民也對付他的話,過來的人根本就不會是刑部的人。
“沒錯!據說是要捉拿窩藏在東宮之中的要犯!”
賀蘭楚石臉上有點慌亂。
東宮之中的要犯,指的是誰呢?
“哼!我倒要看看劉德威想要從東宮之中帶走誰!”
李承乾很不高興的起身向外走去。
自己跟漢王正商量著大事呢,刑部就過來攪和?
多敗興啊!
“太子殿下,根據案犯燕弘信交代,東宮的千牛衛紇干承基與陰弘智關系密切,微臣雖然不相信紇干承基會和齊州叛亂有什么聯系,但是燕弘信既然專門指出了紇干承基,微臣自然要公事公辦的帶他回去審一審!”
劉德威不是魏王黨的人,自然也不是太子黨的人。
他誰也不想得罪,但是狄仁杰從燕弘信口中審出來的內容,卻是讓他不得不來東宮走一趟。
哎,這是逼著自己往渾水里趟啊。
“你開什么玩笑?你去打聽打聽,那李祐跟我的關系怎么樣?這幾年,別說見面,我就是連他的書信都從來沒有收到過。要不是去年母后去世的時候他回來了一趟,我都快要認不出他長什么樣子了。現在你居然懷疑我跟李祐的叛亂有關系?我是大唐的太子,還需要在齊州造反嗎?”
李承乾跟李祐的關系很一般,他確實也不曾參與到齊州叛亂的事情當中,所以說這話說的非常有底氣。
但是,劉德威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從燕弘信口中審出一個人,他要是不帶回去,到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交差。
別以為他這個刑部尚書是主審官,其實這個案子所有的事情,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呢。
“太子殿下跟齊州叛亂沒有關系,微臣對此也是深信不疑的。正因為堅信這一點,所有微臣更是要秉公執法,把紇干承基帶回去審一審,這樣也能證明東宮的清白啊。這段時間,長安城的坊間也是各種各樣的留言都有,齊州叛亂的案子又沒有什么進展,微臣也很是為難啊。”
能夠說服李承乾主動放人,自然是最好的。
實在不行的情況下,劉德威才會考慮采取強硬措施。
畢竟,他面對的是大唐儲君啊。
“太子殿下,既然劉尚書覺得有必要把紇干承基帶回去審一審,那就讓紇干承基跟他走一趟吧。反正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審一審更能證明太子殿下的清白,免得一些小人無故中傷東宮。”
漢王李元昌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對東宮的情況也是比較清楚的,知道李承乾也好,紇干承基也好,不大可能跟齊州叛亂扯在一起。
沒有動機啊!
不管是什么案子,總是有作案動機的嘛。
李承乾哪怕是要叛亂,也不是通過慫恿李祐起事這種方法啊。
“紇干承基,既然劉尚書鐵了心要帶你去一趟刑部,那你就去一趟吧。”
東宮里頭鬧出這么一出動靜,紇干承基這個李世民的貼身護衛,自然也是在跟前。
說實在的,他雖然之前跟陰弘智有一些交往,甚至陰弘智或明或暗的表示了一些拉攏,但是這一次的齊州叛亂,他著實沒有參與。
甚至在最近一年,他都跟陰弘智沒有任何聯系,所以對于劉德威今天來拿自己,他并不是特別緊張。
齊州叛亂案是一個大案,無數雙眼睛盯著,所以紇干承基對于這個案子的進度也是比較清楚的。
站在劉德威的立場,一直沒有動靜的案子,總算是冒出來一點進展了,不管怎么樣,肯定都要抓住查一查啊。
“配合刑部辦案,是每個大唐子民的義務。劉尚書,需不要上腳鐐手鐐啊?”
紇干承基嘴上說的好聽,臉色卻是很難看。
不過劉德威也無所謂了,自己來抓人的,還指望對方跟自己笑?
抓的又不是瘋子!
“得罪了!”
劉德威一揮手,兩名衙役上前握住紇干承基的左右胳膊,推著他往外走去。
李承乾就這樣看著劉德威一行人壓著紇干承基往外走,臉色很是難看。
這一瞬間,剛才還有點猶豫的事情,他突然不再猶豫了。
權利!
自己需要權利啊!
如果自己是當今天子,誰還敢這樣對待自己?
劉德威今天敢這么闖入東宮,還不是覺得自己這個太子位置不穩?
什么秉公辦案,這都是借口啊。
“太子殿下,李祐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一文錢關系,紇干承基也就是被燕弘信給咬了一口而已,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周圍這么多人,李元昌倒是沒有再“高明,高明”的叫著李承乾的小名。
“這個我自然不擔心,我擔心的是紇干承基別一不小心說錯話,說漏嘴一些不該說的東西了。”
“這個不用擔心,他也不是三歲小孩了!只是在刑部進行一些簡單的問話,我相信紇干承基還是可以應付過來的。太子殿下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安排人去打聽打聽就行了。”
李元昌不以為意的看著消失在門口的紇干承基。
李承乾:“賀蘭楚石,你安排一下,刑部那里有什么動靜,及時匯報!”
就這樣,東宮的人暫時都把紇干承基的事情,當成是一場小意外,只要留意一下進展就行了。
刑部大牢。
劉德威看著躍躍欲試的狄仁杰,很是無語。
“懷英,這紇干承基跟燕弘信可是不一樣,哪怕是那種留不下什么痕跡的手段,都不適合用在他身上的。”
劉德威以為狄仁杰想繼續采取對付燕弘信的手段來對付紇干承基。
這一點,他是不大贊同的。
說實在,劉德威也是官場老人了,從今天李承乾和紇干承基的表現來看,他的心中已經基本判定了齊州叛亂跟東宮應該是真的沒有關系的。
當然,人都帶回來了,該問的話,肯定要問。
“劉尚書,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紇干承基用刑的。當然,作為太子殿下的貼身護衛,紇干承基的身手肯定非常了得,為了避免到時候我問出了什么重大信息的時候,他來個狗急跳墻,該綁的還是要綁住的。”
狄仁杰心中有無數種方法等著試驗,哪怕是劉德威建議使用對付燕弘信一樣的手段來對付紇干承基,他都不會同意,又怎么會偷偷的用這一招呢?
“這個自然!牢頭應該已經把紇干承基安排好了,你進去直接審理就行。在我們的牢房里,還沒有出現過衙役被案犯打傷的事情呢。”
劉德威聽到狄仁杰的承諾,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用刑就好,其他的你愛怎么問就怎么問,反正左右都是沒有結果的。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這一次,我估摸著需要兩天的時間才會有結果,劉尚書你先忙你的吧,兩天后再過來看結果就行了!”
狄仁杰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自信。
相反的,劉德威聽了這話,卻是一臉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