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作為《大唐日報》的主編,今天親自來參加了作坊城一期樓盤的售賣會。
他作為經常接觸李寬的人員,很清楚李寬最近非常重視作坊城的建設。
不過,從門口登記之后,一路上他聽到的各種聲音,卻是讓他對今天的售賣會多了一絲擔憂。
“駱主編,我們昨天提前準備的稿子,可能需要改一改,要不然這文章刊登在報紙上,會影響我們報紙的公信力呢,”
駱賓王身邊,是他的助理曹洪斌,一手文章寫得花團錦簇,是駱賓王非常看好的一名寫手。
“不,為什么要改?今天來了這么多人,現場確實很熱鬧啊。可以預見,今天推出的一百套房子肯定會在短時間內銷售一空,一套也沒有剩余。我們提前準備的那些文章,并沒有什么問題。今天過來,無非就是具體的再了解一下現場的情況,對一些文字進行微調而已。”
駱賓王擔任《大唐日報》的主編已經有段時間了,知道很多時候立場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作為楚王府旗下的報紙都唱衰今天的收樓會,那么以后作坊城的房子還怎么賣啊?
楚王殿下可是對作坊城給予厚望,不僅要在這里修建幾萬套的房子,還把大唐第一高樓給安排到了這里。
除此之外,作坊城中還有幾處特別的建筑也在施工之中,沒有人知道這些建筑是干什么的。
但是也沒有人認為李寬會是吃飽飯撐著在那建著好玩。
只不過是大家還不知道那些建筑的用處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駱賓王自然不會干出給作坊城的發展拖后腿的事情。
“可是剛才你也聽到了那些匠人的談話,他們明明不是自愿過來的,哪怕是這些房屋今天都賣出去了,其實也不能說明賣的好,我們那‘作坊城一期住宅火爆銷售,半個時辰內銷售一空’的標題,似乎有點夸張了啊。”
曹洪斌覺得自己昨天寫的文章,跟今天的實際情況嚴重不符。
哪怕是表面上相符,實際上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今天少說也來了五百人,只是抽一百套房子,根本不用半個時辰就能抽完,到時候一期的第一批住房就算是售賣完了,這不是銷售火爆,怎么才算是火爆?要我說,這個標題直接改成‘作坊城一期住宅遭遇搶購,一房難求’才更加貼切呢。”
除了李寬,駱賓王對上任何人都可以頭鐵。
再加上這幾年搞報紙,他也算是對這個社會的各種陰暗事情有了深刻的了解。
對于自己馬上要做的事情,跟之前自己了解的那些東西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所以他倒是不覺得這樣做會違背初心。
“這…這不合適吧?”
曹洪斌對大唐日報有很深的認同感,生怕報社的名聲受到任何影響。
“沒什么不合適的!你看吧,這些匠人眼下是不情不愿的,最多等到明年,他們一定會慶幸今天自己中簽了。”
駱賓王雖然不知道李寬給王富貴安排的后續售房事情,但是憑借著對李寬的信任,駱賓王不相信作坊城里的這些房子,會是一個不受歡迎的賠錢貨。
要知道,自家王爺的財神爺轉世的名號,可是比長安城第一才子的名號還要響亮啊。
沒理由財神爺現在都要靠盤剝匠人來掙錢了。
“兩百文錢一平米,這個價格也太貴了吧!”
售樓處里頭,劉永澤跟宋秉印站在一張榜單面前,看著上面每一套房子的售價,臉上的不滿是越來越明顯了。
雖然在觀獅山書院的大力推廣之下,新式的度量方法已經在大唐普及開來,米和平方米這樣的單位,至少劉永澤他們這些匠人是非常熟悉的。
但是,以平方米為單價來售賣房子,這卻是他們第一次看到。
“我在長安城里買的那處院子,連房子跟花園加起來,至少有一畝半,也就是差不多一千平方米,可是我只花了五十多個銀幣而已。可在作坊城里頭,卻是要兩百銀幣才可以,價格足足差了四倍啊。”
劉永澤現在是更加害怕自己今天會中簽。
那就倒大霉了。
雖然剛剛看樣板房的時候,他對那衛生間很感興趣,但是只是因為一個衛生間就多花四倍的錢,他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再說了,一個是長安城,一個是作坊城,地段完全不同。
哪怕是劉永澤再怎么不懂買房,也知道這兩個地方的房價不應該放在一起比較。
真要比較的話,他認為作坊城里的房價應該是長安城里的四分之一,而不是現在的四倍。
這么一想,他就更看不上這里的房子了。
“哎,胳膊擰不過大腿啊,要是誰能夠站出來反對一下就好了。”
宋秉印雖然還沒有在長安城買房,但是最近也是在不斷的看房,對于長安城的房價,也是很清楚的。
除了一些比較核心的坊,大部分的地方,一百貫錢以內,都可以買到一處占地一畝左右的院子。
換句話說,作坊城里如今售賣的房子,比長安城中大部分的房子都要貴啊。
這南山建工,是要把大家當傻子嗎?
雖然宋秉印也知道南山建工當初修建長安城到涼州的水泥路的時候,一文錢都沒有從朝廷那里得到,只拿到了腳下的這片土地。
但是,宋秉印覺得這跟他沒有關系啊。
憑什么南山建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斂財呢?
“凡是楚王府的作坊,四級工以上都是強制性報名,哪怕是心中有再大的不滿,也不敢跳出來怎么樣;至于其他人家的作坊,大部分是自愿報名,你指望著他們站出來,更是不現實。再說了,這些人本身也沒有幾個呢。”
劉永澤雖然很不滿,但是也有點認命了。
只能期待自己今天的運氣要好一點,不要中簽啊。
要不然,就得白干幾年了。
“作孽啊!楚王殿下一定是被小人給蒙蔽了,才會同意干出如此惹人憤怒的事情出來。”
宋秉印不敢罵李寬,覺得臺上正在滔滔不絕的說話的王富貴,應該就是那個小人。
而被人認為“小人”的王富貴,卻是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的正背著臺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