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一頂巨大的帳篷矗立在牛心堆城外,帳篷外面居然奢侈的掛著兩盞鯨油燈籠。
在寒風中,雖然燈籠已經采用銅框加重,但是仍然在不斷的晃動,讓大帳外守候的兩名護衛的影子顯得一會長,一會短。
薛禮匍匐著靠近了大帳,得感謝吐谷渾人的懶惰,讓大帳周圍的地面仍然被積雪覆蓋,才讓渾身白色的特戰隊員顯得和環境更加融為一體。
其中一個小隊已經繞到了大帳后面,分成了兩組人靠近帳篷門口。
門口的兩個護衛半瞇著眼睛在那里打盹,渾然不知這已經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時光。
薛禮在大帳前面十來米的雪地里和兩把的隊伍對了一下手勢,然后伸出一只手比劃著。
薛禮剛剛比出一,兩名隊員就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分別沖向一名目標。
只見特戰隊員右手握住護衛的嘴巴,左手猛擊頭部并帶著它來了一個急轉彎,空氣中傳來一聲骨頭斷裂的輕響動。
后面立馬有人隊員配合著幫忙把已經斷氣的護衛搬到了帳篷腳下,再給他披上一件白色披風,盡可能的避免被附近經過的護衛發現不對勁。
“哦嗚!”
薛禮看到特戰隊得手,立馬發出訊號,讓鎖定了其他帳篷的隊員開始出手。
慕容孝雋是本次作戰最主要的目標,只有確保這個帳篷已經落到了特戰隊的手中,其他人才能動手,要不然萬一有哪個隊襲擊護衛的時候出了意外,導致薛禮這邊的主要目標沒有搞定,那就郁悶了。
在訊號發出之后,薛禮立馬一個箭步沖向了大帳,旁邊的那批隊員也悄無聲息的跟在后面。
借著帳篷里面的燭光,一名壯漢正抱著兩具身軀酣睡在榻中,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
薛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飛速上前,手起刀落之下,吐谷渾伏允的心腹愛將慕容孝雋就身首異處了。
為了避免旁邊兩名女子誤事,薛禮也一不做二不休的讓她們去黃泉地下和慕容孝雋做了伴。
前鋒營里面并沒有人認識慕容孝雋,不過這個人頭怎么也算是重要的戰績,薛禮找了個毯子裹住,掛在了腰間。
確認了帳篷內沒有活物了,薛禮才一個手勢,示意大家準備撤退。
“哦嗚!”
此起彼伏的幾聲狼嚎聲響起,薛禮心中大定,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大概一刻鐘之后,所有隊員都順利的撤退出來,薛禮卻是突然有點不想就這么走了。
按照計劃,自己一行人順利回去之后,前鋒營就準備全軍出動,在天亮之前突襲牛心堆。
如果自己帶著護衛隊員在大軍突襲的時候,從牛心堆城門方向殺出來,相當于吐谷渾腹背受敵,一定更加混亂。
說干就干,薛禮簡單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幾個隊正溝通之后,便安排了一個小隊帶著慕容孝雋的人頭回去復命,其他人從帳篷區的側面慢慢的繞到了城墻腳下,各自找了幾個帳篷作為隱身之處,只留幾名人員在帳篷外放哨。
朱富裕雙手緊握著望眼鏡,接著月光和雪地的反射,關注著牛心堆方向的動靜。
按照王爺的布置,薛總管他們差不多應該已經出手了。
朱富裕生怕牛心堆那邊出現大火或者兵馬調動的情況,那就意味著特戰隊的任務失敗或者至少是不順利。
如此緊張的看了半個時辰的望遠鏡,朱富裕的眼淚都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不是高興,更不是傷心,純屬身體的自然反應。
“王爺,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十有八九應該是成功了。”
王玄策等人都圍在李寬軍帳之中,等待著特戰隊帶回來的消息。
“再等等,半個時辰之后,如果還沒有動靜,就全軍披甲、吃飯,準備出發。”
李寬表面上非常淡定,其實心里也是一陣緊張。
這算是自己指揮的比較正式的一次攻擊了,天柱一部的實力也跟前鋒營差距不大,要是面對面硬抗的話,前鋒營不損失千把號人,不大可能拿下他們。
如今,就看特戰隊的首戰到底如何了。
“王爺,有情況!”
就在這時,朱富裕臉色慘白的沖進了大帳。
“什么情況?特戰隊回來了嗎?”
朱富裕是清楚特戰隊的行軍路線的,有心觀察的話,哪怕是穿著白色衣服也是可以看到人員走動的。
再加上出發的時候,李寬已經跟薛禮說過,距離營地三里的時候,就要把白色披風拿下來,以便讓大軍更早的準備。
“回來了,可是…”
“可是什么?”
看到朱富裕欲言又止的表情,李寬心里咯噔了一聲。
“王爺,初步估計,回來的隊員不超過十個,現在距離營地就三四里遠。”
聽朱富裕這么一說,軍帳內眾人的表情都變得很嚴肅。
王玄策:“朱富裕,你確定你今晚一直沒有看到牛心堆那邊沒有什么動靜?”
朱富裕:“沒有,屬下視力一向很好,今晚沒有任何偷懶,但是牛心堆方向卻是一點異常情況都沒有。”
“會不會是特戰隊剛剛接近就被吐谷渾人發現了,所以還沒來得及防火燒帳篷就…”
蘇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寬惡狠狠的瞪了一樣,不敢再往下說。
“立馬派人去接應,幾里地只不過是片刻功夫,發生了什么就水落石出了。”
李寬心中很是忐忑,但是覺得還是不差這一刻鐘,等接回隊員再看看怎么辦。
席君買立馬出了軍帳,帶著幾十名護衛,一人雙騎的前往接應特戰隊隊員。
“王爺,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發生了不測,那么吐谷渾人隨時可能反過來偷襲我們。”
軍帳中沉默了好一會,蘇烈忍不住再次出聲。
原本,他就不相信憑借一百來人就能在萬軍之中取敵人首級,這又不是《三國演義》里的場景。
李寬用沉默回答了蘇烈。
一時之間,軍中之中的氣氛更加的壓抑了。
朱富裕站在那里,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很多事情,只有切身碰到了,才能體會到那種緊張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