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心里筑了一道墻,那道墻后面的世界不足為外人道。
而每個人的墻所隔絕的東西或多或少。
有的人會隔絕自己的全部世界,避免與別人恢復,避免受到傷害。
“林遠哥哥,為什么沒人接你回家呀?”
“林遠哥哥,糖果很好吃的,我的給你。”
“林遠哥哥,他們說你沒有爸爸媽媽,是真的么?人怎么可能沒有爸爸媽媽呢。”
林遠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來。
他又夢到那個女孩兒了。
當初唯一愿意對他釋放善意的人,在撕碎他偽裝出的冷漠外殼之后,還給他了最真實的冷漠。
“兄弟,做噩夢了?”二號床動了動,鹿野腦袋探出來看向林遠的方向。
“渴醒的。”
被回應了鹿野還是有點兒懵。
可能是因為那天晚上的短暫交流,鹿野在一天傍晚只有他和林遠在房間里的時候,扯了扯林遠衣服。
“兄弟,有個賺錢的活兒,一起么?”
林遠挑眉看著人。
他確實需要打工,但因為那些流言,門口的小店都不招他當臨時工。
可宿舍里明顯缺錢的還有四號床,韓斌。
“為什么找我。”
“不知道,總感覺你身上有種莫名的氣場,很能鎮得住。”鹿野縮縮脖子,回答的坦誠。
“任務是去村里的土包墳過一夜,我要叫上韓斌一起去,那不是直接帶了一鬼。”韓斌那陰森的勁頭,每天看書到半夜,早上一睜眼宿舍往往就沒人了。
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眼睛從來沒露出來過。
林遠考慮了一下,這活來錢快,是學校某個靈異社無聊的惡作劇,花錢讓別人在附近村子圈的墳頭過一夜。
典型富家子弟的人傻錢多。
最搞笑的是不限制參與人數,墳頭蹦迪他們也不管。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對逝者存有敬畏之心,最后參與的攏共只有五個人。
明月飯店,鐘天明翹著腿,手指劃著屏幕上出現的幾張報名表。
在報名表名字是林遠的那張上停頓了一瞬。
“怎么哪兒都有這小子。”丁志舉湊過頭看見了嘀咕一聲。
“說不準跟你有緣。”鐘天明將手機扣在一邊,“我看你對他挺了解的。”
“這次除鬼你有把握么?別回頭死了學生不好說話,要我說你在校外招人更好啊。”丁志舉捏捏鼻子,一臉惡寒。
“放任不管才會害更多的人......再說,當初不是你當初提議找靈異社的學生,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我也沒想到,那幫人會想到對外招人。”
“越相信的人,對于那些怪物,越存有敬畏之心。”鐘天明敲敲桌子站起身,“到了約定時間喊我,我先去補個覺”。
即使不去酒吧消磨夜晚時光,鐘天明仍舊是那個夜不歸宿的鐘天明。
因為,她要藏住一個秘密。
晚上十點。
月光如水,傾斜四野,寂靜的墳圈里只偶爾響起細碎的蟲鳴。
伴著細微的風,草葉發出悉悉索索的細響,就像是黑暗中隱藏了什么人一樣。
本來是五個人報名,有兩個因為林遠的參與‘有骨氣’地退出了這次活動,只剩下鹿野林遠和一個叫江雪的女生。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一臉冷漠的女人,林遠會覺得她有些熟悉。
“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吧,不好一直在這兒站著。”鹿野受不了氣氛冷場,尤其在這么清冷的環境里。
但林遠和江雪兩個人就像是持續釋放冷氣的冰箱,他們的世界里根本沒有多少開口的欲望。
于是鹿野只能繼續自己招呼,“就坐在這兒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包里掏出提前準備好的報紙撲在地上。
“也許你沒注意到,你選擇的地方,豎著塊木牌。”林遠睨了他一眼,總算開口。
在這里豎著木牌或者石碑只有一種可能。
鹿野像是屁股上過了電,蹭地一下彈起來。
發現那只是一塊兒單純的木塊后有點兒生氣,“這種時候能不能不要亂說話。”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玩笑。”畢竟林遠還挺感激鹿野能把這活介紹給他。
少了兩個人之后,他們三個能分的錢更多了。
鹿野深吸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說什么,默默走到了林遠身邊。
“實際上,你剛選擇的地方,確實有點不對勁兒。”
林遠指了指鹿野放在地上的報紙。
那張報紙上正跳躍著幽蘭色的火焰,一點點將那張報紙吞噬。
本來一臉鎮定的江雪神情里出現了愕然。
她會選擇參與這項活動,跟她畢業的論文有關。
論心理暗示對于人體感知的影響。
她對于靈學論是否真正存在用一小部分論文內容提出了探究。
但現在,突然升起的磷火然她對于自己一直信奉的無神論產生了極大的沖擊,雖然有解釋說鬼火只是燃點低的磷在自燃。
可這一幕在眼前發生還是有極大的沖擊力。
尤其是幽蘭色的火焰隨著報紙的燃燒慢慢變成了紅色。
磷火的溫度不足以點燃報紙。
而將報紙燒出兩個孔洞的火焰,更像是充滿惡意的眼睛。
江雪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她小皮靴上一段細白的腳腕。
江雪一邊拔腿一邊尖叫。
林遠下意識地將人一把拉到自己身邊。
“你怎么了?”
拉了人林遠就后悔了,明明什么都沒有,對方卻突然開始尖叫,怎么看都像是在配合那個什么靈異社演戲。
“有......有東西摸了我的腳。”江雪臉色漲紅,慌亂地喘著氣。
她感覺自己剛才被摸到的皮膚很疼,火辣辣的。
這讓她十分后悔沒有穿長褲,而是穿了一條七分褲。
感到劫后余生的鹿野也突然指向了江雪的腿,“火......著火了。”
鹿野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拉開跟江雪的距離。
這讓林遠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可他在江雪身上什么都沒看到。
而林遠所看到得那張報紙,只是上面跳躍著幽蘭色火焰而已,報紙沒受到絲毫損壞。
可旁邊站著的這個女人卻像是腿斷掉了一樣單腳立在地上,手足無措地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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