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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安平:畫家的古堡(七)

熊貓書庫    神厄試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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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燈光晃眼,他拿著食物塞到嘴里的時候,根本沒人能注意到他。

  舞池里總有些辣眼睛的表演,男男女女喧鬧起哄的聲響是噪音的重要組成部分。

  林遠開始時候以為自己會感覺不適應,實際他呆的還挺好,甚至在沒人叫自己的時候,他都能直接忽略掉嘈雜的背景音。

  “呦,看看門口,來了個漂亮姑娘。”大胡子隊長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舉著酒杯朝著門口的方向,招呼著身邊人一起往門口看。

  林遠就站在旁邊不遠處,聽到起哄的聲音也轉頭看了過去。

  門口罩著彩色燈罩的燭光晃動下,一個穿著棉布長裙的長發姑娘,安靜的站在那里。

  長得很好看,給人更多的是干凈的感覺。

  一眼就讓人覺得她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地方,而該在某個寬敞明亮的房間里,或者在一望無際的原野,總不該出現在夜店。

  重點是,這人跟鐘天明長得太像了!簡直就像是女裝版的鐘天明——林遠發誓自己沒想象過鐘天明女裝的樣子,雖然很多時候他都會覺得鐘天明長得像個小姑娘。

  但出于多年被整蠱的記憶,讓林遠對這個惡劣男人無法產生是姑娘的聯想。

  可現在站在門口的那個女孩兒,讓林遠一瞬間有了種:從此之后,兄弟女裝的樣子在腦海里有了畫面。

  “干什么?”鐘楚楚疑惑地看向突然湊近的陌生男人。

  其實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走進去。

  從十八喝醉的那一夜之后,兩個人成了很好的朋友。這也讓鐘楚楚有機會繼續調查和畫像有關的事情。

  她記不清自己要找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了,但好賭博,被斷掉了一只手,那副畫面,總是不時在她眼前浮現,這讓鐘楚楚一直旁敲側擊地探聽十八口中的那個男人有關的消息。

  探聽他常出現的地方。

  十八今天總算松了口,告訴了鐘楚楚這家夜店。

  鐘楚楚還記得十八掐著煙皺眉的樣子,“你可真會往我心口捅刀子。”

  “那時候我一心喜歡他,也沒想過,一個正經人怎么可能跑去胭脂坊消遣。后來他賭輸的一干二凈,我才知道他不光去胭脂坊,還是夜店的常客。”

  于是鐘楚楚在晚旅社打烊后獨自跑到了這里,站在門口猶豫,倒不是因為她感到陌生害怕,而是覺得這樣的場面讓她很熟悉。

  似乎她來過這樣的地方很多次,這讓鐘楚楚覺得疑惑。

  她很努力的去想,可也只能想到,她現在是在一幅畫里,她要找到其余的幾幅畫的那些人,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一些線索,找到面具人,最終從這里逃離出去。

  可是為什么她會進入一幅畫里,為什么她要逃出去,她的目的是什么。這些全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本能的感覺。

  甚至于,她已經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應該是什么樣的。最起碼跟現在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她又無法形容出來。

  本能讓她想直接給這個湊來的陌生男人一記撩陰腿,然后邪魅一笑,告訴他手腳放干凈點兒,她是來撩妹妹的。

  但鐘楚楚并沒有動。

  她本身就是一個文雅的女生,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粗魯的舉動,說出那么沒節操的話。

  在鐘楚楚還在跟自己做斗爭的時候,那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已經開口說話了,“我是這兒的保安,你堵在店門口是要干什么?”

  “男朋友在店里,還是說不敢進來,又或者,你不想讓別的客人進來,是來砸場子的?”參與試煉場的次數多了,遇見與眾不同的人,總會勾起林遠更多的好奇。

  說不準這個人會是通關的關鍵。

  林遠絕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對方和鐘天明長得太像,才攔住了準備過來調戲小姑娘的幾個男人,自己走過來的。

  他甚至都聽到那群那人混雜在重金屬音樂聲中起哄等待看戲的口哨。

  林遠沉默地盯著她片刻,終于還是伸手將人拽離了門口,一直走到遠離夜店的巷子口。

  鐘楚楚一直在掙扎著,但力氣并不大,而且兩個人走的方向是通向大路的,讓她顯得也沒那么害怕。

  “你要干什么。”

  “那里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來。”林遠頓住腳步,很認真的看著她,“要做什么,似乎是我剛才問你的問題。”

  “怎么樣,這么半天,想好回答了嗎?”林遠偏頭一笑。

  “不管我是因為什么理由想要進夜店,你一個被雇傭的員工,應該沒資格阻止客人進場吧。”鐘楚楚歪歪腦袋,“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大叔?”

  完全被問住的林遠半天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而且還感覺心口被人懟了一刀。

  傷的挺狠。

  鐘楚楚直接甩開了林遠拉著她胳膊的手,再次扭身進了夜店。

  雖然覺得行為暴力不太好,但在混亂的,別人隨時準備卡油的夜店里,不厲害還真有可能叫人占了便宜。

  鐘楚楚一腳將某個咸豬手踩到地摩擦的時候,周圍身貼身臉貼臉的人群瞬間驚叫著散開,那些保安也都圍了來。

  大胡子隊長臉色不善,“小姑娘,會兩下也不等于你有鬧事的資本了。今天在東哥的地界鬧,是想來砸場子嗎?”

  鐘楚楚擰著眉毛,盯了他兩秒鐘,“你是什么人?”

  “是負責管事的?”

  她看見大胡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有十幾個人,剛才在門口拉走她的那個男人也在其中。他們應該是一伙的。

  那個男人自稱是這里的保安。

  這個大胡子,是個保安頭子?

  鐘楚楚轉瞬想通,便搖了搖頭,“是他先手腳不干凈的,我不砸場子,我來找人。”

  “人都被你嚇跑了,你找什么人?你這樣的小姑娘,還是回家早點兒睡吧,來這兒玩的人,都是為了找刺激來的,他們可沒你的顧慮。”

  “人沒找到,我不能走。”她梗著脖子,還挺堅決。

  大胡子表情一變,眼神兇惡起來,“那少不得將你打出去了,我們可沒有不對女人動手的自覺。”

  調酒師繞出吧臺,此刻已經走進了這場鬧劇的最中心。

  “安德列,別急,聽聽這小姑娘想找誰,萬一她想找的人剛好我們認識,多交個小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剛剛還兇神惡煞的大胡子,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后,表情迅速恭順起來。

  “你才是管事的人啊。”鐘楚楚了然的點點頭,“你愿意幫我?”

  “舞池不適合你,太暗了,你找不到人的。不如跟我來吧臺聊聊?”男人儒雅的笑著,紳士手朝著鐘楚楚遞了過來。

  她不記得自己有學習過什么禮儀,卻十分自然的將手遞了過去,搭在男人手,微微頷首被牽了過去。

  其實黑暗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能夠看清黑暗中發生的一切。自己這雙眼睛,讓鐘楚楚心里也有不少困擾。

  在知道十八姐她們如果夜晚熄燈很難看清東西之后,鐘楚楚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我是個異類吧’這樣的想法,她對自己唯一的安慰就是,這不是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的世界里,興許人人都能在夜晚視物呢。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能在夜晚看見東西的原因,最近伸手也略有退步,她出拳不像原先那般狠辣,她忘掉的東西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緊迫。

  “那個男人叫”叫什么來著?

  鐘楚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看來她本身的記性也不太好,那個男人的名字就在嘴邊,可她偏偏想不起來。鐘楚楚只能換個法子,描述那個男人的特征。

  “他只有一只手,右手因為欠賭賬被人給砍斷了,長得應該還可以,會說話,很會騙姑娘。”鐘楚楚回憶著十八說的那些形容,想著畫像那個男人,總結道,“該是斯文敗類那樣的。”

  “斷了一只手,還敢來夜店的,我還真知道有一個。”調酒師將一杯調好的透明酒液推到她面前,“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晃了兩下透明的高腳杯,“鐘楚楚。”

  “好,你只要喝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你想找的那個男人一般都什么時候來。”

  鐘楚楚盯了男人含笑的臉一瞬,果斷抬手,將酒杯里的液體喝了進去。有點兒辣和苦,倒沒什么不熟悉、不適應的感覺。

  反倒是男人表情微驚,度數那么高的酒,這小姑娘直接一口悶了,臉都沒紅一下,這喝酒的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純的。

  “以前啊,每個節休日下午五點鐘,那個斷了手的男人都會來這里,點一杯龍舌蘭,然后找一個獵物去勾搭。”調酒師又開始晃著手中的器皿調酒,“他長得好看,又會說話,就算少了一只手也往往能得償所愿。”

  “不過你現在是找不到他了。”

  “為什么?”

  “他死了。”

  那個男人死了,鐘楚楚只能找到目的。

  墳墓像是一個黑色的圓球,其實原本是個半球,但他欺騙的女人太多了,那些女人訂制了刻滿詛咒的黑色鎖鏈,一圈一圈的纏去,墳墓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鐘楚楚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許自己的尋找將就此終結了。

  她的線索斷了。

  鐘楚楚有些絕望的跌坐在地,夜晚的墳圈荒涼瘆人,她卻覺得心比所處的環境還要更冷。

  “這個男人,對你很重要嗎?”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警惕回頭,又是那個多管閑事的男人!

  “你跟著我做什么。”陷入無法離開這里的巨大絕望中,鐘楚楚一時沒有呵斥他的玉望。

  “你之前跟博萊登談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有個朋友,跟你一個姓,你們兩個長得也很像,如果他也能進入這個試煉場,沒準兒能跟你兄妹相認。”

  “我是林遠,沒什么惡意,只是聽到博萊登對你說起墓場的時候,你流露出的表情讓我有些不放心。”林遠在她身旁不遠處坐下,“你果然還是直接跑到這里來了。”

  “你剛提到的試煉場是什么意思?”林遠這個名字,鐘楚楚覺得很熟悉。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里很難過。

  像是被一只手給捏住了的感覺。

  也許現實世界里她有一個仇人,也叫這個名字?盯著這個林遠的臉,鐘楚楚沒能感受到半點熟悉。

  “試煉場就是”林遠想解釋,又感覺對這個世界本身的角色去解釋這里不是真實存在的,有種否定別人生命的感覺,于是他自覺閉嘴封聲,換了一種說法,“紅燈區魚龍混雜的,可不就是試煉場。”

  “你的解釋可真敷衍。”鐘楚楚嗤笑一聲,“不想聊天干脆閉嘴,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我對這個世界可沒什么歸屬感,但對著你這張臉還挺有的。”抱著是一段記憶中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是定局的想法,林遠可以說是放飛自我的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你說這話的樣子,像極了渣男。”鐘楚楚斜了他一眼,“怎么,工作環境讓你練出來的嗎?你知不知道,想要用好這招,至少要有張能看得過去的臉。”

  “也不算太丑吧。”被奚落的林遠摸了摸下巴。

  好歹也看了一年多,他早都習慣了。

  林遠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困在了這個試煉場里,而且截至目前為止,他對那場慘烈的兇殺案仍舊毫無頭緒。

  最近在夜店工作之后,白天他有了不少自由行動的時間,卻一直沒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市區里也沒有哪個關于連環殺人案的兇獸在逃的通緝令。

  唯一能打聽到的就是有幾家有小孩子失蹤了。

  小孩子——跟他要找的哪個殘暴兇手應該沒什么關系,他們的失蹤可能跟人口拐賣有關,畢竟失蹤了的孩子,總是父母在費心去找,但多了一個孩子,卻沒有太多人會疑心。

  這個社會的生活還足夠富足,有紅燈區的紙醉金迷,也要白天辛苦打工卻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人,很多丟了孩子的人,僅僅在布告欄的人口失蹤報備處添兩筆,就再沒有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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