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剪似乎是有意向葉星辰透露一些那位魔教圣女的消息,但也僅僅止步如此。
不過葉星辰對于懸剪的舉動,倒是頗為有些意外。
“你為何不走?”
猜出懸剪的意思后,葉星辰忽然淡淡一笑,開口問。
“我在尋找打敗你的方法!”
懸剪卻是給了葉星辰一個更加意外的回答。
看他認真的模樣,葉星辰奇怪道:“所以,你打算跟著我?”
懸剪點點頭。
葉星辰啞然一笑,做殺手能做的這般固執,倒是挺敬業的。
“不要以為你得了我教的傳承,我就會臣服你。”
讓葉星辰更覺得有趣的是,懸剪接下來的話:“如果讓我找到打敗你的方法,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的!”
“哦?”葉星辰一時來了興趣,轉念一想,他忽然道:
“我要去楚國處理一些事,你如果不怕麻煩,就跟著來吧!”
葉星辰這是有意試探一番。
“那些人在商量如何殺掉你好取而代之,你打算怎么做?”
然而,懸剪聽了葉星辰的話后,卻突然反問一句。
葉星辰不明白懸剪的動機,不過他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后,這才摸了摸下巴:
“我打算讓他們消停消停,這個江湖有些烏煙瘴氣,我不太喜歡。”
說出這番話,未免顯得有些狂妄,但葉星辰如今卻有這個實力。
不過懸剪卻是很贊同:“你果然跟他們不一樣!”
只見這位魔教殺手看著葉星辰,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此去楚國我會跟著你,在這期間你可以把我當成是你的下屬。”
葉星辰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啞然失笑,見他擺擺手道:“我說過暫時不會做你們的教主。”
從始至終葉星辰都沒有懷疑懸剪是魔教中人派來監視他的,他甚至提都未提。
“隨你怎么想。”
懸剪將黑白雙劍插入背后的劍鞘,一副跟定葉星辰的模樣。
葉星辰第一次覺得懸剪這個人根本不像是個殺手。
“你能教我劍術嗎?”
盯著懸剪背后看了一會兒,葉星辰突然問了一句讓懸剪心生警惕的話。
懸剪看向葉星辰,目光頗有防備:“為何向我學劍?”
怕懸剪誤會,葉星辰解釋道: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此去楚國我不便展露。因為某些原因,以前所學我也不愿讓人看到。我見你劍術了得,所以想冒昧請你指點幾招劍術而已。”
頓了一下葉星辰又道:“當然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
懸剪盯著葉星辰看了許久,這才點點頭:“可以…”
葉星辰沒有想到懸剪真的會答應,不禁面色一喜。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誰料懸剪又補充一句。
當然了,想隨隨便便就要別人將平生所學傳授自己,肯定沒那么容易,所以葉星辰便也痛快道:
“好!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懸剪又將背后雙劍連同劍鞘一起取下握在手中,見他低頭注目,仿佛像在看自己的心愛之人。
然后,他說了一句讓葉星辰無法理解的話:
“不可用我的劍術去殺人,你能做到嗎?”
很奇怪,一個明明是手中沾滿鮮血的魔教殺手,竟然去要求一個學他劍術的人不要殺人,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葉星辰愣了片刻。
“怎么?做不到嗎?”
見葉星辰久久沒有回答,懸剪抬頭看他,目光深邃。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意外而已。”
葉星辰片刻便恢復過來,笑著說。
懸剪目光有些飄忽,再次看向手中雙劍,他的聲音這才久久傳來:
“我原來和你一樣,學劍術只是為了守護,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后來,當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毀去,我便入了魔教,學會了殺人…”
當懸剪握住雙劍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氣息忽然自他的身體里爆發而出。
這股氣息是如此狂暴又冷冽,憤怒而悲涼。他就像是一匹月下的狼,孤獨的狼王。
葉星辰似乎從懸剪的身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們是一樣的。
“我不會用它來殺人,我要用它斬斷世間的惡念,讓這個江湖不再演仇恨!”
葉星辰經歷過背叛與欺騙,絕望與死亡,甚至是這個世界的人對自己的深深惡意。
他曾經也迷茫猶豫過,他的信念也曾動搖過。
行俠仗義真的只是一個笑話嗎?
僅僅只是世人眼中的癡傻?
當看到懸剪曾經流露過的那一絲悲傷中,葉星辰突然醒悟。
或許,懸剪本不想去殺人,只因為他愛的東西被人毀去,所以他才成為沾滿鮮血的魔。
他只是被仇恨所支配,淪為復仇的工具而已,然而他的內心卻是痛苦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便是人性的貪欲,是規則的敗壞。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正因為這個江湖少了規矩,那些心存惡念之人便會借助自己的力量攪動風雨,禍害他人。
冤冤相報,惡性循環,更多無辜的人也因此牽連。
在葉星辰墜入山崖無意中修習了混元神功后,有那么一刻,他也曾想過去稱霸武林,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但他沒有,因為他知道那樣做會讓自己真的落入深淵,萬劫不復。
仇恨終究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唯一化解的辦法,便是讓這個世間的仇恨不斷減少,只有那樣自己心中的痛苦才會減輕下去。
所以葉星辰才會說出這番話。
他要成為那個制定江湖規矩的人。
從前他是行俠仗義,如今他要約束武林。
之所以打算這么做,是他不想再看到更多像他和懸剪這樣的人。
懸剪似乎是受到葉星辰話語的影響,滿身的殺戮戾氣逐漸平復下去。
他注視著葉星辰的眼睛,忽然重重點頭:“好,我便教你劍術!”
說著,懸剪便將手中自己視做至寶的一柄劍拋向葉星辰。
那是黑白雙劍中的白劍,黑劍代表復仇,白劍代表守護。
“一個真正的劍客,會將手中的劍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你的心去哪里,劍便跟著去哪里。”
見葉星辰接劍,懸剪便開始認真講述起來:“要做到心無畏懼,便能一往無前!”
就在此時,便聽嗆啷一聲,懸剪忽然將手中黑劍拔出劍鞘。
一聲刺耳的劍鳴響起,伴隨黑光閃過,一道宛若實質的黑色劍芒奪鞘而出。
不見懸剪如何動作,只是眨眼瞬間,劍氣已然乍現,狠狠斬在地面之。
緊接著便是一陣爆響,懸剪所站立的前方地面之,赫然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劍痕。
又是一聲嗆啷,卻見懸剪此時已收劍歸鞘。
從出劍到歸鞘,懸剪只是用了短短一個呼吸時間,但僅僅只是這短短瞬間,他所施展出來的劍術威力,便已如此驚人。
“心劍通嗎?”
葉星辰仔細觀察過后,心中莫名又有所頓悟。
只見葉星辰慢慢閉雙眼,默默感受一會兒,片刻后突然睜開。
在葉星辰睜眼的剎那,他的雙目中好似有一道電芒射出,宛如實質。
也就在這個時候,葉星辰悍然拔劍。
一道比之前更加嘹亮的劍鳴,如蒼龍破土而出。劇烈的狂風毫無征兆的吹起,空中的氣流極速穿梭,鋒利如刀。
葉星辰拔劍出鞘的那一刻,他周圍地面的碎石,竟然被不知名的力量切割的粉碎,草地更是頃刻間被攔腰折斷。
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劍氣呼嘯而出,直直斬向了葉星辰前方的一座山石而去。
轟隆一聲巨響過后,當懸剪看到葉星辰腳下那條深深的溝壑,看清楚他前方那塊大石化作齏粉以后,饒是他一貫冷漠的臉,此刻也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