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縣知縣陳昌學正在縣衙后院修煉,猛不丁的被師爺顧小安叫醒了。
顧小安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黑白道宮出身,修道七八年才落個九品道士,混個無官無職的師爺。
原本陳昌學是瞧不上他的,但是結義兄弟卻說此人有大機緣,留此人在身邊可以逢兇化吉。
陳昌學只認自己沒有多大本事,能夠有如今這成就全賴結義兄弟,因此對其言聽計從。
“縣尊大人,推官大人來了。”
陳昌學輕描淡寫的起身道:“我還以為有什么大事呢!錢推官與我是舊相識了,請他直接過來不就好了?”
顧小安搖頭道:“大人,這個推官可不是錢大人。”
陳昌學覺得奇了,整個德安府難道還有其他的推官不成?
“小的問的,說是從嘉定府來的。”
“嘉定府?”
這不隔著千里之遙嗎?
嘉定府的推官到這兒來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呢?
陳昌學看著顧小安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有些氣惱。
就這樣木訥的人能有什么大機緣?
“走吧,咱們去會會。”
陳昌學帶著顧小安來到前廳,果然看見一位穿著七品推官服侍的男子和一名容貌極美的女子。
“安陸縣知縣陳昌學,見過大人。”
古長青回禮道:“大人不必多禮,咱們是同品同級。”
陳昌學倒也沒有客氣,往上首一坐,問道:“不知大人高姓?”
古長青道:“本官乃是嘉定府推官古長青。”
“古大人,”陳昌學點點頭,“嘉定府離咱們德安府有千里之遙,不知古大人來此所為何事呀?”
“辦一件大案,希望知縣大人相助。”
“都是為了百姓做事,幫忙談不上,做分內之事而已,來,請用茶。”
客套之后,陳昌學問道:“不知古大人所辦何案?”
古長青道:“不知陳大人身邊是否有一位金毛男子?”
陳昌學聞言頓時咳了幾聲,臉色微變。
他立馬掩飾道:“不好意思,這茶有些燙。”
“小安呀,你去重新砌一壺茶來。”
古長青摸了摸茶壺道:“大人,這茶溫的呀!”
陳昌學惱道:“溫的不燙嗎?”
顧小安這時才驚覺,連忙道:“是,大人,小人立即去辦。”
等到古長青走后,陳昌學才小心翼翼的道:“古大人要辦的案子跟那人有關系?”
“有沒有關系目前還在查,要先找到他才行。”
陳昌學將身邊往后靠,目光躲閃不定。
古長青又問道:“陳大人,你還沒告訴我有沒有此人呢!”
“哦,”陳昌學歉意的道,“一時走神,見諒。”
他沉吟了片刻,道:“古大人你知道,咱們中原人都是黑發,金發的定是塞外之人,我們德安府既不是京師,也不如南京繁華,塞外之人恐怕是不愿意來此的。”
“這么說陳大人身邊沒有此人了?”
陳昌學笑道:“別說有沒有了,我就連見都沒有見過金發之人。”
古長青點點頭,站起來道:“如此那就恕在下打擾了。”
“衙內公務纏身,本官就不送了。”
古長青帶著李兮離開縣衙,李兮問道:“就這樣算了?”
“我已經確認陳昌學就是狗血,金毛犬一定在此。”
“既然都已經確認了,那怎么又走呢?”
古長青道:“你也許已經看出來了,讓他輕易交待金毛犬的下落,定然是不會說的,所以我們只能在暗中尋找機會,今天我們上門算是給他敲了敲鐘,也許晚上他就會去找金毛犬。”
“所以我們只需要盯著他就可以找到金毛犬了?”
“沒錯。”
兩人從縣衙出來后,正打算找個暗處監視陳昌學,誰知道錢鶴竟然找了上來。
“這位大人可讓我好找。”
古長青淡淡的道:“不知錢大人找我何事?”
錢鶴疑惑道:“本官并未與大人通報姓名,大人何以知道我姓錢?”
李兮這時有些不淡定了,神情不自然。
古長青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讓她保持鎮定。
這樣的動作讓李兮心里一暖,同時又生出了一種矛盾。
就在李兮糾結的時候,古長青道:“本官從嘉定府來此辦案,自然要對這里的情況先了解一番,早就聽說德安府推官錢鶴錢大人對于刑獄頗有建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聽到古長青夸贊自己,錢鶴打心底里高興。
“大人謬贊了,還未請教大人高姓。”
“在下古長青。”
“原來是古長青,幸會幸會,此番來德安府查案,都進城了怎么也不來府衙通秉一聲?”
古長青道:“本來就是我們嘉定府的事,想著自己獨自將案子辦了,多加打擾恐為不妥。”
“古大人這話就見外了,雖然不在同一府辦事,但大家都是朝廷命官,理應互幫互助的,如若不嫌棄,不妨讓本官盡一盡地主之誼?”
“如此就卻之不恭了。”
當下,錢鶴領著古長青和李兮兩人來到了一處酒樓。
上了雅座,錢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安陸縣也唯有這間酒樓拿得出手,別看酒樓雖小,但五臟俱全,飯菜都不賴。”
“錢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酒過三巡之后,錢鶴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適才聽知府大人說,從道箓司傳來的消息,嘉定府來的推官大人在路上遇害了。”
古長青放下筷子,道:“那錢大人看我是否還完好?”
錢鶴連忙解釋道:“本官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已經詢問過道箓司了,他們回答的含糊其辭,說是根本沒見著人,也是道聽途說。”
“那你們安陸縣的道箓司不怎么靠譜。”
錢鶴笑了笑道:“沒辦法,道箓司的正副印官這些年更換的很頻繁,這兩年干脆直接沒有,道箓司中主事的是一位紫衣使,搞的近年內都沒有舉辦過考核,本縣的修道之士要想考核,直接去府道箓司,這也算得上我們德安府的一大特色了。”
古長青道:“那這考核估計很難吧。”
“哎,誰說不是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錢鶴頓了頓,問道:“還不知道古大人來德安府辦的是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