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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無杖施法初嘗試與拜訪洛夫古德(8K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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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蘇聯解體之后永夜人日漸式微,這里明里暗里的羞辱就多了起來,一夜之間,沒有人再害怕這個曾經雄踞一方的龐然大物。

  萊蒙托夫又何其不甘呢?

  但形式比人強,萊蒙托夫不得不接受現狀。

  他對著威廉的魔杖使用閃回咒,障礙重重咒、霹靂爆炸咒、平安守護、統統石化…

  看起來就像是撞見猛獸后的行為反應,沒有什么破綻。

  萊蒙托夫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們答應,這件失蹤案就當無事發生過!”

  鄧布利多看向阿米莉亞·博恩斯,這是魔法部的事情,和他這個霍格沃茨校長沒有關系。

  “…萊蒙托夫先生請說。”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回應,但在內心里她不覺得萊蒙托夫有什么資本能和自己談條件。

  萊蒙托夫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冷哼一聲,從長袍口袋中掏出一個黑色絨皮布袋,又好似套娃一般從布袋里掏出一個行李箱。

  是喬爾的,他之前為了擺脫威廉的追殺便將行李箱落在挪威森林中了。

  萊蒙托夫眼睛直勾勾盯著喬爾,“這行李箱施有無痕伸展咒,我只需要去英國合法售賣這種空間容器的商鋪調查下就知道這個行李箱的擁有者是誰。”

  “這里面有些什么呢?”他打開行李箱,從中掏出兩套霍格沃茨學院長袍,胸口處還印著拉文克勞的院徽。

  鄧布利多抿緊嘴唇。

  “這算是我和貴國談判的資本嗎?”萊蒙托夫皮笑肉不笑,“如果我們向國際巫師法庭施壓,這件事想必沒有這么簡單就蓋棺定論。”

  博恩斯司長沒再說話,聽由萊蒙托夫開口提出條件,“這頭老虎,我要帶回莫斯科。”

  在他的思維里,威廉在施放了一堆咒語后依舊失去了魔杖,十有葬身虎口,證明這頭老虎絕非等閑之輩,既然如此,將這頭老虎帶回莫斯科仔細研究倒也不是不可以,說不定還能發現些新奇理論。

  “不可能,”還不等博恩斯司長開口,海格率先否決,“禁林才是它的家,它肯定不愿意離開這里。”

  老虎湯姆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只是在它壯碩無比的身軀下怎么看都不像無害之輩。

  喬爾此時站了出來,“萊蒙托夫先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手中所拿的這個行李箱是我的。”

  “啊哈!”萊蒙托夫突然激動起來,“你個小崽子承認了是嗎?”

  “我承認什么了?”喬爾眨了眨眼扮無辜,“你別血口噴人啊!”

  “這箱子是我嫌太大拎著不方便丟掉不要的,連同里面的長袍也是因為這兩年身體發育穿不下才不得不丟棄的。”喬爾有的時候都佩服自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睜眼就說瞎話,“我都不知道您是從何處找到的這些物品,或許我得重新評估一下俄羅斯人翻找垃圾箱的本領。”

  “再說了,您口中所說的那位叫威廉的巫師,他自己葬身虎口難不成還想訛我們英國的賠償不成?”喬爾話語鏗鏘有力,“禁林入口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吶,‘無關人員禁止入內’。”

  “你、你…”萊蒙托夫語塞,他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但是英文畢竟不是他的母語,使用時還要在腦子里過上一圈才能將英文說出口,他看著伶牙俐齒的喬爾氣的牙癢癢。

  喬爾適時閉嘴,將舞臺讓給萊蒙托夫,不然這個老家伙指不定會給自己來上一記惡咒。

  “施有無痕伸展咒的箱子,說不要就不要了?”萊蒙托夫臉漲得通紅,“你是在逗我玩嗎?你應該知道這東西價值幾何…”

  “150加隆而已,”喬爾哂笑,“就這點錢,你以為我會放在眼里?扔了也就扔了。”

  言語中充斥著不屑一顧。

  他在模擬海莉斯的心態,如果這個小富婆在場,她會用怎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

  喬爾又從口袋里掏出藍色綢緞布袋,打開來露出里面的黑色古靈閣金庫鑰匙。

  “黑金鑰匙!”

  萊蒙托夫瞪大了眼睛,配合上他過分蒼老的面容和充血的眼球,活像是得了甲亢。

  在俄羅斯,一名魔法部員工的月薪也不過30加隆,150加隆對于很多巫師家庭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他來之前調查過喬爾,知道他依靠一套教輔資料收獲了三級梅林勛章,估計也賺了一些錢,但是怎么也想不到這個14歲的男孩居然有一把黑金鑰匙。

  黑金鑰匙由古靈閣制造,象征著財富——只有在古靈閣存款超過3W金加隆才能獲得,每一把黑金鑰匙都對應著專屬客服一對一服務,擁有者都是古靈閣最青睞重視的客戶群。

  不止是萊蒙托夫表情吃驚,其他打擊手心里也是酸溜溜的。

  一名打擊手加上外勤補貼加班費節日福利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是100金加隆的收入,3W金加隆需要他們不吃不喝攢上300個月,這把鑰匙出現在14歲男孩手中著實有些夢幻。

  “萊蒙托夫先生,這箱子能為你證明什么嗎?”喬爾雙手抱胸,“難不成國際巫師法庭看到這箱子就會給我定罪?這其中分明沒有一丁點有力證據!”

  “現在我們能知道的信息就是一名來自俄羅斯的巫師擅自闖入英國境內,還來到久負盛名的魔法學校霍格沃茨的禁林中,不知道搗鼓些什么鬼鬼祟祟的東西,然后他大概率是…死了。”

  “就這么簡單,”喬爾的話語化作利刃擊向萊蒙托夫,“我們發現的所有線索中沒有第二個人存在,沒有兇手,沒有我這個嫌疑人,只有威廉自己,而他很有可能是俄羅斯魔法部派往英國的情報或是間諜人員。”

  萊蒙托夫終于不吭聲了。

  “國際巫師法庭會相信您的捕風捉影還是我們掌握的確切證據?”喬爾冷笑,“博恩斯司長,我們想必有一套成熟的法律來應對擅自入境的外國巫師吧?”

  博恩斯司長點頭贊同,萊蒙托夫面如死灰。

  喬爾從萊蒙托夫手中取走了斷裂的魔杖,魔杖只依靠一根獨角獸毛堪堪粘連在一起,模樣凄慘極了。

  “湯姆,”喬爾又轉過頭去喚大老虎,將魔杖攤給它看,“是你殺了它的主人對嗎?”

  湯姆瞪著一雙眼睛瞅蹲在自己身前的喬爾,看到這頭直立猿正面露兇光隱隱帶有威脅之意,知道他是在對自己的擅自行動不滿,連忙趴下身子嗷嗚兩聲晃動大腦袋應和下來,將這頂雷抗到自己頭上。

  “行,好…”萊蒙托夫再想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這頭老虎已然承認了殺人事實,“我記住你了,臭小子。”

  “那真是我的榮幸。”喬爾微微躬身,手掌輕輕撫在老虎湯姆的背上,讓大貓在自己手下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既然俄羅斯魔法部已經不再追查這樁巫師失蹤案,一行人便在海格的指引下回到城堡中。

  在禮堂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宴,鄧布利多和海格方才將他們送出霍格沃茨。

  “有關這件失蹤案,我們法律執行司會持續跟進,”克勞馥小姐面對萊蒙托夫不卑不亢,履行自己的職責,“萊蒙托夫先生可以隨時到部里查閱案卷,我們會盡快整理出結果,給俄羅斯魔法部一個滿意的答復。”

  一句話將萊蒙托夫快要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他看向一旁不曾發聲的阿米莉亞·博恩斯,心知這件事英國魔法部不會再給什么說話,威廉的死因也要蓋棺定論——意外死亡。

  他沉默良久,方才跟在克勞馥小姐身后前往今天晚上入住的酒店。

  萊蒙托夫很憋屈,威廉的死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將喬爾·泰勒手中的那套北歐石板完完整整取回來交給安德烈·烏里揚諾夫,威逼剛剛失敗,利誘這個想法剛剛產生就被他拋在腦后。

  笑話,利誘一個擁有古靈閣黑金鑰匙的人需要付出多大代價?萊蒙托夫上次來英國還是三十年前,再次來到這里他才真真正正見識了英國現在的發展水平,他申請下來的差旅費根本不夠用,要不是英國魔法部幫他解決了住宿問題,他怕不是要露宿街頭。

  要怎樣才能從喬爾·泰勒手中奪回北歐石板呢?萊蒙托夫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想就此放棄。

  另一旁的喬爾和博恩斯司長握手告別。

  “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喬爾羞澀的笑笑,“我還有幾篇論文沒來得及看呢。”

  “沒問題,”博恩斯司長回應,“接下來的事情我們魔法部就可以代勞,你盡管放心,這件事情和你并無關系。”

  喬爾帶著滿身疲憊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中,他坐在二樓陽臺的躺椅上,看著外面幾名孩子在花叢中嬉戲,陽光有些刺眼,曬在他的側臉微微有些發燙,喬爾索性去書房找了本書慢慢看。

  是那本《解析八世紀北歐巫師的施咒方式與神秘咒語》,描述了北歐巫師在無杖無聲施法方面的研究。

  現代巫師教學體系中有魔咒三要素之稱——揮杖動作、吟唱咒文、集中精神。

  無聲魔法省去了吟唱咒文,無杖魔法省去了揮杖動作,此消彼長,這兩種高級施法動作對于集中精神力的要求非常苛刻,在現代很多優秀的巫師也沒有辦法徹底掌握無聲施法,更別提要求更為頂尖的無杖魔法了。

  喬爾這幾個月已經將整本書的內容吃透,在他看來,中世紀的巫師體系和現代截然不同。

  以當前霍格沃茨的教育體系來說,它確保了在英國境內生活的孩子只要表現出一些魔法天賦就可以入學接受教育,門檻簡直不能再低,換句話說,如果霍格沃茨不愿意接收這個孩子上學,那就意味著他肯定是麻瓜/啞炮。

  這種低門檻教育帶來的優勢就是接受魔法教育的小巫師數量越來越多,魔法世界的人口迅速膨脹,缺點同樣明顯,魔法世界只為學生們提供7年教育時間,不管你之前是否接觸過魔法,你在這7年時間中要學習魔咒學、變形術、黑魔法防御術、魔藥學、天文學、草藥學等等等等,學科知識何其龐雜。

  為此,魔法教育界只能盡量讓學科內容更加淺顯易懂,魔咒學就是如此,課本知識越來越簡單,依靠魔杖的有聲施法體系受到重視,學生們樂在其中。

  而在八世紀的北歐,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入學教育體系,判斷孩童是否是巫師的手段也更為嚴苛,他們對于魔杖的依賴程度不屑一顧,不少久負盛名的巫師認為只有魔力低微者才使用魔杖這種工具,無杖無聲施法讓他們看起來姿勢酷炫,還能蒙騙不知情的麻瓜宣揚自己受到神靈庇護,借機發展信徒斂財。

  話歸正題,想要摒棄魔杖和吟唱咒文兩步使用魔咒,就必須提高精神力,而有關精神力的練習方式,這本書中并沒有提及。

  喬爾看著空白一片的作家欄,將書合上。

  精神力…這東西虛無縹緲,喬爾只得揮動魔杖施了個熒光閃爍,一邊施放一邊回憶施咒時自己體內的變化,很可惜,這種感覺一閃而過,他根本來不及捕捉。

  想來是熒光閃爍咒抽取的魔力不夠。

  喬爾站起身來望著遠處,戈德里克山谷這個小山村里住著幾百戶家庭,巫師和麻瓜相安無事,這是他于此處施展魔咒的底氣。

  蹤絲并不能判斷是否是他這個未成年巫師施放了咒語,因為整個戈德里克山谷有上百名巫師居住,在霍格莫德村時也是一樣,英國魔法部在這方面的監管措施粗陋且低效。

  “清水如泉!”

  這是一個六年級咒語,喬爾此前并沒有去系統兌換這個咒語的熟練度,但是他使用起來倒也像模像樣。

  喬爾閉上眼睛,他沉下心去用心感受,體內一縷魔力被調動流向指尖,與此同時還有一股不知名能量從腦中分流出來,在手臂處匯合,不知名能量包裹著魔力順著指尖流向魔杖。

  經過魔杖的作用后,杖尖躥出一道急流,落到陽臺的地磚上。

  喬爾深吸一口氣,原來如此!

  從大腦中分流出去的不知名能量是精神力,它裹挾著魔力進入魔杖,魔杖則將魔力與精神力融合在一起,具象成魔咒的外在表現。

  如果施放的是清水如泉咒,魔力離開杖尖就會變成水流,如果施放的是變形術,那就會讓目標物體的外在形象發生改變…

  簡而言之,揮動魔杖在施放魔咒的過程中起到中介調和作用,幫助巫師將兩股力量(精神力和魔力)混合在一起,就像是自動對焦的傻瓜相機。

  他給自己泡上一壺紅茶,倚在躺椅上慢慢思考,貓頭鷹波比咕咕叫了起來,它兩天沒出去放風了,憋屈的不行。

  喬爾被它吵的有些煩,起身時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便跑回書桌前動筆寫了一封信。

  “這個地址,”喬爾從抽屜里摸出一本《唱唱反調》,上面印有主編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先生的住址,“把信送過去。”

  波比有些氣憤,在主人頭上啄了兩下,把喬爾梳的規整的頭發整成鳥窩方才抓著信件離開戈德里克山谷。

  紅茶也泡好了,喬爾復又加了一勺糖和橙片,喝進口中酸甜適中,茶葉帶了零星葡萄香味,口感細致柔和。

  溫熱的茶水讓喬爾心情放松下來,他看著一片湛藍的天空,緩緩閉上眼睛。

  如此看來無杖施法的難度主要在能否讓精神力代替魔杖的作用,將魔力具象成外在表現,而無聲施法看起來就更容易一些,它不要求精神力強大到代替魔杖的程度,只要能頂替咒文吟唱的作用即可。

  精神力…

  大腦封閉術是否與精神力有關?

  喬爾想了想,覺得這個想法非常靠譜,如此說來,他的精神力應該非常強大,畢竟他擁有完美級大腦封閉術。

  喬爾回憶起當時在北歐石板中代替奧丁施放無杖咒語時的感覺,打開《解析八世紀北歐巫師的施咒方式與神秘咒語》,在上面找到幾個簡單的無杖施法咒語。

  他輕輕抬起手掌,然后手掌與地面平行,向下猛壓,輕聲念出咒語,調動體內魔力與大腦中的精神力,在右手手臂處匯集,而后順著指尖流出。

  喬爾努力讓兩種能量融會貫通,并試圖讓精神力做主導,這樣才能讓魔力完全聽隨自己的指揮,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他從未嘗試過無杖施法,此時完全是依靠自己在北歐神話中的習慣和推論摸著石頭過河,過程無比艱難。

  體內的魔力并不算聽話,每次將它與大腦中的精神力融合到一起,魔力總是不安分的到處亂竄,它似乎更喜歡聽命于魔杖。

  推演過程中,喬爾發現了一個無杖施法的悖論:這種不依靠揮杖動作的咒語施放極其考驗魔力容量,這樣他才能更容易的感受到體內魔力的存在,但是魔力容量一大反而不好掌控,如果沒有魔杖,這些魔力在體內自成一派根本不聽從指揮。

  他有些苦惱,當他結束無杖施法的研究時,頭頂已是繁星滿天,原來在花叢中玩鬧的孩童估計被家長揪著耳朵帶回家中休息了,蟬鳴統治了這個靜謐的世界,手邊的紅茶已經涼透,身邊響起咕咕咕的聲音,波比瞪著大眼睛,桌子上擺著一封回信。

  喬爾伸出手來順順波比的毛,拎著茶壺和信封走回書房,從一旁袋子里拿出兩把貓頭鷹糧塞給波比。

  他坐到書桌后的椅子上,把茶壺中的涼水倒掉再燒一遍,等待熱乎乎紅茶的這段時間,喬爾將信封拆開,里面是洛夫古德先生的回信。

  喬爾仔細,上面只有字跡潦草的寥寥兩行字,沒有反對他提出的拜訪意見。

  看上去態度敷衍,喬爾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如果身體原主的父母和洛夫古德先生一直保持著良好關系的話,他沒理由不在梅多斯夫婦失蹤之后尋找他們的孩子。

  盡管他是這么想的,但是該準備的禮物還是要買。

  兩天后的清晨,喬爾遵照約定好的時間,拎著準備好的禮物前往奧特里-圣卡奇波爾村,洛夫古德家住在一個小山丘的頂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筒形房子像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屹立其上。

  院子里的花園顯然被精心打理過,看起來明亮整潔,走近院門時還能聞到馥郁芳香,喬爾看到一叢灌木上長滿了橘紅色小蘿卜形果實,看上去小巧可愛。

  三塊手繪的牌子釘在院門上,第一塊:《唱唱反調》主編——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第二塊:請你自己挑一束槲寄生;第三塊:別碰飛艇李。

  后面兩塊木牌的內容喬爾沒搞明白是什么意思,不過倒也能理解,你要是明白了,你也姓洛夫古德了。

  院門沒有關閉,喬爾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兩顆海棠栽在前門兩側,小紅果和大篷綴有白珠的槲寄生花冠遍布其上,兩只手掌大小的地精從土里鉆出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這位來客。

  喬爾輕輕敲響洛夫古德家的家門,那門上嵌有鐵制圓釘,還有一個鷹形門環,倒和通往拉文克勞學院公共休息室的門環頗為相似。

  沒過一會兒門便打開來,露出一個身著白發穿著白色睡衣的男人,他睡眼惺忪,頭發凌亂極了,兩只眼睛似乎沒有焦距,喬爾感覺這個男人的視線越過了他,直達遠方,眼中沒有任何感情。

  男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深深看了一眼喬爾,方才將門口位置讓了出來,自己則轉過身去走回屋子。

  喬爾方才確定,洛夫古德先生的眼神天生就是這樣,讓人感覺無時無刻不在發呆。

  他跟在洛夫古德先生身后進入房間,房子是標準的圓形,就連所有的東西都做成了弧形,與墻壁相吻合:包括爐子、水池和碗柜,并且都用鮮艷的三原色繪滿了花卉、昆蟲和鳥類,繪畫風格頗為跳脫不羈。

  在房間中央,一個鑄鐵的螺旋形樓梯通到樓上,洛夫古德一邊往上走一邊和他聊天。

  “你是從哪兒知道我和你父母的關系的?”

  “洛哈特教授,先生,”喬爾規規矩矩回答,“吉德羅·洛哈特。”

  他清晰可見聽到洛夫古德先生冷嗤一聲,“沽名釣譽的家伙,我請他給《唱唱反調》代言他居然嫌給的錢太少,當年真是瞎了眼…”

  他非常不滿的嘟囔著。

  樓上是客廳——或者說是操作間更合適,非常標準的圓形空間中摞滿了書和紙,天花板上還掛著一堆稀奇古怪的動物模型,有幾種看上去非常駭人,其中有一只長著數十條觸手狀似烏賊的怪物,旁邊還畫著幾艘小船,用孤葉扁舟襯托著這頭怪物的龐大無邊。

  客廳桌子上擺著一臺臺老式印刷機,看上去像是《預言家日報》淘汰不要的版本——喬爾確信自己在印刷機下方看到了預言家日報社的標志,它們咔噠咔噠吞吐著,將一份份彩色版《唱唱反調》丟了出來。

  洛夫古德先生大步走到機器跟前,從一大堆書和紙底下拽出一塊彩色桌布,書和紙一齊滾到地上。

  他把布蒙到印刷機上,蓋住了一些乒乒乓乓和咔啦咔啪的響聲。

  “好了,來這邊,”他帶著喬爾來到桌子前——那里有兩張木椅,他將一套干凈整潔的茶具擺在那些老式印刷機上,“你要喝什么?紅茶行嗎?”

  “沒問題,”喬爾欣然答應,并將手中提著的禮物遞給洛夫古德先生,“這是我在對角巷買的一些小玩意,希望您和盧娜能夠喜歡。”

  洛夫古德先生用那雙沒有焦距的白色眼睛盯著喬爾看了好一會兒,看的他心頭一陣發毛,方才接過禮物走下樓去泡茶去了。

  “喬爾?”樓上響起女孩清脆的聲音,喬爾剛剛沉浸在天花板的動物模型上,這才反應過來洛夫古德家一共有三層樓,頂層估計是盧娜和謝諾菲留斯休息的房間。

  “你怎么來了?”盧娜蹦蹦跳跳從樓上跑了下來,她穿著兔子睡衣,燦爛的金色長發披散在白色的睡衣上,顯得格外明亮耀眼。

  喬爾這還是第一次仔細觀察盧娜,發現她和洛夫古德先生一樣,眼睛都是沒有焦距的,美則美矣,只是看不出什么感情。

  喬爾站起身來,在學校里他和盧娜不算很熟絡,畢竟年齡差的有些大,溝通起來也不算方便。

  “早上好盧娜,”他露出笑容,“我來這里是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洛夫古德先生。”

  盧娜思量了一下也沒再追問什么,在某些方面她的感覺敏銳而異于常人。

  “你對這只海怪感興趣嗎?”盧娜轉移話題,“我看你之前一直在盯著它看。”

  喬爾看洛夫古德一時半會還沒有要上來的意思,便和盧娜聊了起來。

  “這是北海巨妖克拉肯,”盧娜伸出胖胖的小手將耳后的頭發捋順,“它體型龐大,足足有上百米長,當它浮上海面時水手們會誤將它的身體當作汪洋紅的小島…”

  “等等,克拉肯不是存在于北歐神話中嗎?”喬爾很有禮貌的打斷盧娜的話。

  “北歐神話中有它的記載,但是篇幅不多只是寥寥幾筆罷了,”談起這個話題,盧娜一本正經,“并不足以烘托它的威勢與力量,真正的它要比文字中描述的還要龐大駭人。”

  “你親眼見過它嗎,就說的這么邪乎?”喬爾又問。

  “當然,我經常在夢里看到它,”盧娜氣鼓鼓的說,她才上完一年級,此時正是天真可愛的年紀,“而且它不是怪物,克拉肯只是一個身體龐大的烏賊罷了,很可愛的,體型大又不是它的過錯。”

  喬爾沒把盧娜的話放在心上,北海底下有一頭身長上百米的大烏賊?也就盧娜這種小天使會信了吧,這可比奧丁是巫師這個言論還要滑稽可笑。

  “盧娜,你別呆愣在這里,”這時洛夫古德先生走了上來,吩咐自己的女兒,“去洗漱一下,然后去找韋斯萊夫婦借點土豆來,我今天沒辦法出去買菜了,你把新出的《唱唱反調》帶上兩本送給他們。”

  盧娜瞅了一眼父親,再看看喬爾,氣鼓鼓的甩著手離開了,她還沒和喬爾仔細說說那只可愛的大烏賊呢。

  喬爾側頭望過去,透過洛夫古德家二樓的窗戶能看懂遠方有一間歪歪扭扭立起來的高樓,是韋斯萊家族的宅邸——陋居。

  洛夫古德先生將茶壺中的紅茶倒入杯中,推給喬爾。

  這次紅茶里沒加糖,也沒有橙片,喬爾抿了一口,只覺得滿腔苦甘,實在談不上好喝。

  “說說吧,”洛夫古德先生坐在椅子上晃晃茶杯,眼睛牢牢盯著喬爾,“想從我這里知道些什么?”

  “…主要是我父母之前的事情,”喬爾開口說道,“我聽洛哈特先生說您上學時和我父母關系不錯?”

  洛夫古德先生似乎早就想到喬爾會問出這個問題,他沒多思考便回答道:“在學校的那幾年關系是不錯。”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畢業之后關系冷淡下來了?

  喬爾心中腹誹,臉上依舊帶有笑容,他沒放棄最后一丁點希望,“那您知道我父母是因為什么任務突然失蹤了嗎?鄧布利多教授只說是因為魔法部神秘事務司的某項任務…”

  “當然知道,”洛夫古德說出了一個喬爾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是你真的想了解真相嗎?”

  喬爾凝眉看向洛夫古德,和他不帶有半分感情的白色眼睛對上,喬爾深呼吸兩口,“我當然想知道真相,我為了尋求它已經等了數百個日日夜夜。”

  洛夫古德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似乎在權衡思考著什么,盧娜此時方才洗漱完畢準備出門,看起來時間還很充裕。

  “這個故事說起來很長,你得耐心聽…”他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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