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利,能說說理由嗎?”鄧布利多和顏悅色。
福吉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那批失蹤人員的遺產…還沒有審核完畢,其中有些資料可能和當年的事故相關。”
“我得等神秘事務司司長檢查確認遺產絕對不摻雜任何機密文件后才能把這些遺產還給他們的親屬。”福吉坐回椅子上。
“需要多久呢?”鄧布利多輕聲問道,“十多年都沒有確認完畢嗎?”
福吉咳嗽兩聲,“這個…我才上任一年,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們要問就得去找前任部長米里森·巴格諾女士。”
“況且這個孩子怎么證明他是梅多斯夫婦的孩子?”福吉似乎找到了一個漏洞,眉飛色舞起來,“我剛剛聽到你是怎么說的?喬爾·泰勒!和梅多斯八竿子打不著!”
喬爾是看出來了,福吉百般推諉壓根就不想把身體原主父母的遺產交給他。
“梅多斯夫婦給他改了名字和姓氏。”
“這不是問題,康奈利,”鄧布利多看出福吉臉上的質疑,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我可以回霍格沃茨找到接受之筆與準入之書,喬爾的魔力相當出眾,想必出生時就已經被接受之筆寫在準入之書上,那時留下的可是他原本的姓名。”
福吉沒想到這一手,他支支吾吾踢著皮球,“等神秘事務司司長檢查完畢再說吧…”
“那我們先去地下九樓神秘事務司,”鄧布利多倒也不堅持,直接帶著喬爾往門外走,擰開房門時他突然開口,“康奈利,我希望司長先生不會讓我再回來找你。”
福吉從鄧布利多的這句話中聽出些許威脅意味,身子不由自主抖動兩下。
辦公室大門閉合之后,福吉馬上站了起來,背著手繞著辦公室踱了兩圈,然后一咬牙做了決定,拿起桌子上的圓禮帽走了出去。
升降梯咣當咣當往下走,喬爾眼前忽明忽暗,連帶著心也忽上忽下的跳。
“別擔心,”鄧布利多似乎看破喬爾的想法,“你會拿到你父母的遺產,這是我的承諾。”
“就當是這些年對你虧欠的補償。”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喬爾明白他的意思,父母失蹤后,身體原主在孤兒院生活了十年,期間鳳凰社并沒有給予關照,鄧布利多此番舉動也是為了寬慰喬爾。
他們一路下行到地下九層,這里遠離地面,連溫度也要比樓上更低一些,喬爾穿著一件單袍小臂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這里一直這么冷嗎?”喬爾雙手交叉抱肩,出了升降梯來到走廊上,寒意愈發強盛,像是要透過他的皮膚滲入血液當中。
不得已他掏出魔杖給自己加了一道保暖咒,這種咒語消耗打量魔力不說,還效果詭異,作用于人身上時會有一股灼熱感,并不能當作一件厚外套。
“大多數情況下是這樣的,”鄧布利多回答,“神秘事務司有很多東西需要冷凍密封,就算封閉的再好也會有冷氣外泄,所有緘默人上班大多身著厚長袍,就連炎炎夏日也是如此。”
面前是一條簡陋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扇黑門,鄧布利多用力推開黑門,帶著喬爾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屋子中。
圓形屋子約莫有二百余平方米,天花板、地面、墻壁全都漆黑如墨,喬爾只看上一眼便覺靈魂都要被吸附走。
十二扇一模一樣沒有把手的黑色房門彼此隔開一些距離均勻嵌在四周黑色的墻壁上,此外還有一些冒著藍色火苗的蠟燭點綴在墻上,冷冷的微弱燭光倒映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使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有一汪黑水似的。
圓形屋子里有兩個人正在聊天,見到鄧布利多第一反應就是閉上嘴巴,稀稀疏疏的聲音戛然而止。
“鄧布利多教授,您是來…”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上前問道。
“你們的司長呢?”鄧布利多問道,“康奈利讓我找他。”
“我就是神秘事務司司長尤金·格林格拉斯,”青年男子面容清癯文質彬彬,“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鄧布利多將事情重新復述了一遍。
“十一年前的事故…”尤金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回頭望向自己的部下,“去把梅多斯夫婦的檔案調出來。”
待部下推動其中一扇黑門離開圓形屋子后,尤金方才轉過頭來,“你們在這里稍等一會,等他拿到檔案我們再談這件事。”
說罷尤金便自顧自在圓形房間中踱步,手里拿著根羽毛筆飛快轉動,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這是在做什么?”喬爾問身邊的鄧布利多。
“應該是碰到什么神秘且無法解釋的現象,神秘事務司的人總是這樣,在外人看來神神叨叨,具體想些什么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輕聲回應道。
不多時,尤金得到了那一份檔案,他一邊聽著部下的報告,一邊將檔案仔細完畢,面色凝重。
“中間可能出現了什么變故,”尤金古井無波的臉上掀起一絲波瀾,“十一年前梅多斯夫婦的遺產入賬魔法部接受檢查,但是一年前…遺產已經被人取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鄧布利多皺眉,一旁的喬爾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
尤金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從霍格沃茨畢業后進入魔法部沒多久便去美國魔法國會交流工作,半年前才調回這里任職司長。”
“您要是想弄清楚,還是得去找福吉部長。”尤金從檔案中抽出一張羊皮紙,那是一份調動批準函,函末有魔法部部長的印戳,下方還有康奈利·福吉漂亮的花體字簽名。
鄧布利多臉黑了半截,福吉之前明顯是在誆他。
喬爾再次跟著鄧布利多的大步來到地下一樓部長辦公室,剛離開升降梯,一個身著粉色襯衣、粉色百褶裙和粉色發卡的矮胖女人攔住了他們。
“阿不思,”她用能膩死人的做作聲音說道,“你是來找康奈利的嗎?他半小時前離開這里前往北愛爾蘭了。”
哦…喬爾心里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自己能提前遇上這個女人——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時任英國魔法部副部長,原著非常不討喜的角色。
鄧布利多瞇起眼睛,“多洛雷斯,我很高興在這里看到你,你之前說康奈利·福吉已經離開了?”
“沒錯,”烏姆里奇露出甜膩膩的笑容,“他還特地通知我讓我在這里等您。”
“…我明白了。”鄧布利多深吸一口氣。
“走吧喬爾,看來我們是要另尋他法了。”鄧布利多明顯是動了肝火,他帶著喬爾頭也不回的離開。
升降梯里,鄧布利多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喬爾,還以為他是在傷心難過。
“放心吧,我們待會還能找到康奈利,”他盡可能把語氣放溫柔些,“我法子多的是,做出的承諾也一定會兌現。”
“多謝,鄧布利多教授,實在是太麻煩您了。”
鄧布利多伸出大手輕輕揉著喬爾的腦袋。
“別…”喬爾擺著腦袋將鄧布利多的手掌甩開,“教授,沒人告訴你不能揉孩子的頭嗎?”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為什么?會長不高嗎?”
“會禿。”喬爾滿是怨念的說。
他來英國兩年,發現這里的水質差到極點,每次洗澡的時候總能收集一小綹頭發(室友們也是一樣),這讓喬爾對禿頂產生了濃重的危機意識,他現在很注重保護自己脆弱的頭發。
穿越得來這么一張帥臉,要是變成琦玉老師可就不好了。
“你小小年紀居然關心這個問題?”鄧布利多納悶,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勺,一百多歲的他頭發茂密的很,兩側長發垂下來連同白須一起垂至腰際。
“未雨綢繆很有必要。”喬爾回答。
升降梯來到地下二層魔法法律執行司,一堆人走了進來,其中有一個紅發男巫背對著喬爾,后腦勺發旋處禿了一大塊,即將朝地中海轉變。
鄧布利多輕輕笑了起來。
“阿不思?”紅發男巫聽到熟悉的笑聲轉過頭來,興奮的湊了過來,“今天來部里辦事?”
“這是亞瑟·韋斯萊,在魔法部工作。”鄧布利多給喬爾介紹,二人握了下手。
鄧布利多用一段簡短的介紹避開了韋斯萊先生的問題,轉而問起他家里的情況。
“現在好些了,”韋斯萊先生喜滋滋的說,“等今年秋天我最小的姑娘金妮入學,家里就會越來越寬裕,查理和比爾的工資也不低。”
鄧布利多也笑瞇瞇的表示贊同。
升降梯很快落到地下八層的大廳,鄧布利多帶著喬爾一路出了金色門回到門廳中方才帶著他幻影移形離開。
他們再次回到查令十字街的一條狹窄小巷,鄧布利多從懷里掏出一根火紅色的鳥類尾羽,末梢還帶著一點點深邃的黑色。
他把羽毛放在地上,掏出魔杖點在羽毛上念念有詞。
吟唱一大通咒語之后,羽毛忽然升至半空爆發出耀眼火光,消失在空中。
“好了,抓緊我的手,”鄧布利多把左臂伸了出來,“五秒鐘之后我們就會站在部長先生身邊。”
喬爾把手搭上,又一次天旋地轉,失重感裹挾著他的身體消失在原地。
周圍景物迅速變換,最后定格在一間餐廳中,鄧布利多和喬爾站在一張桌子前,康奈利·福吉正在座位上享用一個牛排三明治。
“鄧布利多!”福吉反應并不慢,他迅速站起身來,然后被鄧布利多一巴掌按回去。
“康奈利,”鄧布利多笑瞇瞇的說,“我之前說過什么來著?‘我希望待會不要再回來找你’,可是神秘事務司的司長告訴我那個轉移遺產的調動函上有你簽名?”
“阿不思…”福吉更換了稱呼,他陪著笑說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你要是在今天日落前把梅多斯夫婦的遺產交還,我們之間就沒有誤會,”鄧布利多用那雙湖藍色眸子看著福吉,“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們之間可能真的要產生些不必要的矛盾了。”
福吉心里冒著冷汗,“沒問題,梅多斯夫婦的遺產馬上就還回來!”
他原本還想再拖延些時間,找兩個借口搪塞一下鄧布利多,但萬萬沒想到鄧布利多居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喬爾在一旁觀察著餐廳,四周墻壁上掛著一個個相框,相框里的人在不停移動,其中還有一張魁地奇隊的合影。
此時還沒到午餐高峰期,餐館里顧客不多,一個侍應生走了過來,“先生需要幫助嗎?”
鄧布利多一邊按著福吉的肩膀不讓他逃脫,一邊笑著朝侍應生搖頭。
“康奈利,我今天就坐在這里陪著你,”鄧布利多坐在福吉對面的椅子上,低聲說道,“什么時候遺產還回來,你什么時候再回部里吧。”
福吉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魔杖。
鄧布利多挑挑眉毛。
“我不跑,只是要傳個信…”福吉解釋道,“呼神護衛!”
一團銀色的霧在半空中形成,一只銀白色的猞猁從霧中鉆了出來,圍著福吉上躥下跳。
“告訴他,趕緊把梅多斯的遺產原封不動的送回來!”福吉用急促的聲音吩咐道,銀白色猞猁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在空中繞了兩圈便消失不見。
“我們先回魔法部,慢慢談這件事吧。”福吉看鄧布利多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知道今天不把這件事了結掉,自己是別想工作了。
五個小時后,喬爾把第十杯茶水喝盡,看了眼墻上的鐘,已經是下午三點五十分。
福吉在處理一些部員們送來的文件,眉頭緊鎖,手中的羽毛筆在喬爾看來更像是隨手亂畫,心思顯然沒放在文件上;鄧布利多則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很有耐心。
喬爾是頂不住了。
借口尿遁他直接跑進了部長辦公室的廁所。
放完水再出來時,自己那張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