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北川長谷治挺劍而上,踏著一種原野真吾看不懂的步伐,直沖了過來。
原野真吾見此氣息頓了下來,身體微微下沉,將素振擺在腰間,擺出一副即將就要拔刀的姿勢。
微微合上了雙目,沒過半秒就猛然張開,頓時整個世界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緩慢時間被他發動了。
時間在此刻似乎變得十分不值錢,原野真吾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微風掠過自己的耳旁,天空中的云貌似被定格。
從正對面沖過來的北川長谷治好像是被放慢了幾十倍的速度,他的一舉一動,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以及用雙手把素振緩緩地舉過頭頂。
原野真吾眼眸低垂,右腿向右探出,整個人都向下伏低,素振被他握在腰間,他好像被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不知道多久,或許是一秒,或許是更短的時間,他全身肌肉緊繃,精、氣、神融合到了巔峰的程度,在某個感悟的瞬間。原野真吾瞬間睜開雙眼,眼中似有看不見的冷光閃過,右手手腕瞬間發力,斜著向上揮了一刀,同時也在心中吶喊。
“秘技——燕返!”
速度在這一刻仿佛變得不值錢了起來,北川長谷治只看到眼前一個虛影閃過,然后手腕瞬間失去了力量,奔跑的腳步沒有停息,略過了原野真吾的身影,步伐慢慢變慢,最終在他的身后一米處站定。
“啪嗒!”
一截素振棒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原野真吾仍然保持著剛才揮刀的姿勢,好似沒有揮出一般。
但是站在遠處的北川夫人和北川雪乃則是模糊的捕捉到了影子,她們看到了原野真吾揮刀收刀的瞬間,只是閃過一個黑影,然后素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腰間,仿佛是沒有被取出一樣。
島國的戰國后期的著名劍客佐佐木小次郎是富田勢源的弟子,曾與中條流的鐘卷自齋學習武術。
為了修煉武藝而游歷各國,并獨自創立了自己的流派。相傳他相貌英俊,所創劍術,他擅長使用三尺的長刀,劍身長,攻擊范圍大。
傳說因為小次郎每次使用此絕技,即可將對方殺死,所以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一個活人見過“燕返“的招式。燕返之名源至作為武者游歷諸國的佐佐木小次郎為了修煉劍法,在周防國也就是如今的山口縣,斬落了空中飛翔的燕子,創出了絕學“燕返”的故事。
鳥類中,以飛翔速度著稱的便是燕子。可以劍斬燕,此等劍術,快!也正是這個快字,結合刀斬飛燕的典故,只有拔刀術所發出的高速劍招方可追上同樣以快聞名的燕子。
秘技“燕返”和居合道脫不開關系,也和無刀術脫不開關系。
什么是無刀術?無刀術按照其真正的稱謂應該是“無刀取”,它起源于戰國后期的柳生新陰流。柳生新陰流的真髓就是“無刀取“,即以空手制住手中有劍的對手,其實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空手接白刃“。
柳生新陰流不贊成以殺戮來磨煉劍技。在《活人劍》及《無刀之卷》中,都體現了柳生“無刀取“的意義:“不殺人,我們以不被殺為勝。”
那么拔刀術和“無刀取”究竟有何關系呢?通過快速的拔刀在對手拔刀前的一瞬間擊倒對手,使對手陷入“帶刀如同無刀”的境地,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講述的劍法居合劍法。
之所以說它是“另類的無刀術”是因為一般的“無刀取”是使用者自己本身無刀,而居合劍法則是使對方陷入無刀境界的劍法,因此說它另類也就不足為怪了。
居合——一居一合,瞬間拔刀于無形,好似出刀者沒有出刀一般便是最高境界。
當然了,這種非人地境界原野真吾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可以勉強做到人類的極限,肉眼雖然可見——但是你接不到地那種地步。
“居合道?”
北川長谷治的聲音微微有些壓抑,他的手腕十分疼痛。
剛才那一瞬間是直接把自己的素振給切斷了,那股力道的反作用力直接傳到了他的手腕上,但是因為劇烈的疼痛,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站立下來,發現手腕處不停的顫抖,傳來了一股鉆心地疼痛。
原野真吾淡然地回答了一句:“是。”
他此刻也不是很好受。
不僅僅是有著緩慢時間地副作用,還有這剛才精氣神被抽空的一股虛弱感,兩者一疊加,剛才他眼前發黑差點就昏了過去,還好勉強撐了下來,算是有了些力氣。
北川長谷治看著自己腳下那截掉落在腳下的素振,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看來真的是自己小看了這個家伙呢。
他轉過身來,將雙手負于身后——其實是怕對方看到自己的手還在抖,望向原野真吾,原野真吾聽到身后的動靜也轉過了身。
“你這不是劍道,是真正的殺人劍法!”略微沉悶又有些顫抖地聲音從厚厚的面罩傳了出來。
“我敗了,你是個真正的劍士。”
說完他就給原野真吾做了一個武士道地禮節,原野見此也不緊不慢地做了一個。
“好,真是精彩呢!”
兩人剛剛做完比賽后地禮節,就聽到身旁一陣掌聲,回頭一望,原來是自己那次見到過的北川夫人。
原野真吾看到了她身邊的北川雪乃,眼睛微微一縮,實在是沒想到對方也在這里。
不過北川雪乃此時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倒是讓他一陣苦笑。
他還以為北川雪乃知道是自己,但是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就是這么冷淡而已,所以心中才會微微一苦。
畢竟自從那次自己送她回家,然后兩人捅破了那張看不見的紙之后,似乎關系就已經決裂了。
北川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女兒的表情,然后回頭望向他們兩人說道:
“既然已經比試完了,那就脫下護甲吧,畢竟這個天氣你們比試了那么久挺熱的。”
原野真吾點了點頭,率先摘下了頭套,頭發因為汗水的浸濕而有些貼在了側臉上,平靜的眼神看向了北川雪乃所站立的位置。
在他摘下頭套的那一瞬間,北川雪乃的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