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來了。張姐，你嘗嘗。都是附近老鄉送的。別的水果，還沒有運到。九臺的條件就是這樣，一到冬天，運輸就不方便了。”
劉璇端著一盤化開的凍梨，走了進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張燕也不挑剔，拿起凍梨，咬了一口。
“我啊，我去林大教書，教計算機編程怎么樣？”
“我覺得挺好。”
成永興既不是軟件專業畢業，也沒有相關資質，但沒有人在乎了。
“你們是在打什么啞謎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嗎？”
劉璇還是聽不懂兩個人說的話。以前她聽不懂成永興的，現在連張燕的都聽不懂了。
“沒有什么。”成永興拉過了劉璇的手。
“我準備離開九臺，回春城教書。以后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
劉璇的笑臉，沖淡了屋里的烏云。
“這樣的話，你的條件還要提嗎？”
張燕準備收尾工作了。
“當然了。我做出如此巨大的讓步，和犧牲，不可能沒有補償的。否則也太不符合人之常情。這其實很危險。
另外，以前我不在乎錢，是因為我隨時可以掙錢。現在辦企業這條路被堵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坐船了。”
“也對。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兩間公司的股份。”
“哪兩個？”
“第一個，太陽商城的兩成股份，而且是不可稀釋的股份。”
在線商城，在美國的合資公司，業務已經展開。但它的名字不叫在線商城，而是叫做太陽商城。
成永興高度懷疑，孫處長公權私用，把自己的名字，孫，給用上了。
太陽商城，和美國剛剛開始起步的各種在線商務公司相比，有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起點相當高。
在線業務，剛起步的時候，最困難的就是改變用戶的消費習慣。
尤其是讓人去信任一個陌生的網站。把信用卡號碼，輸入計算機中，交給遙遠的陌生人，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次之則是贏得加盟商的信任，入駐。
沒有客戶數量，就拿不到好的商品價錢，沒有便宜的價格，就沒有消費者。這完全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互聯網公司只能靠燒錢打廣告，擴大知名度。尤其互聯網的初期，還需培訓用戶上網操作。難度不可謂不大。
這些創業者，只能靠市夢率去騙投資人。錢騙到了，然后再做夢，希望錢燒下去，真的能燒出一個美夢出來。
所以，沒有互聯網泡沫，就不會有互聯網革命。
但是太陽商城的商務模式，跨越了這個初級階段。
首先，它在全美的主要城市，均有實體超市。這就給普通消費者以一種信任感。
其次是宣傳推廣的費用。
各種傳統傳媒，不論是電視，還是報紙，價格都不便宜。而這一塊，太陽商城都省了。
只要在自家店外面，掛上促銷的牌子就可以了。
太陽商城，其前身都是各地老牌超市，有固定的客戶群體。廣告的作用，差不多是立竿見影。
太陽商城的競爭策略，與傳統大型超市，例如沃爾瑪，比較相像。都是用規模取得低價，然后靠低價搶占市場。
太陽商城的實體超市家底，都是中小型店面。它們大多以日雜，生活快消品等低價商品為主。
大型家電，高價商品，他們玩不起，也就沒有相關業務。
有了在線運營業務以后，這些高價，高利潤商品，就成了主力。
與國內的在線商城類似。家電類商品，太陽商城直接跟廠家拿貨，跳過各級代理商，取得很大的折扣。
然后再以促銷的名義，讓太陽商城的線下客戶，上網購買。
這樣，雞和蛋，就同時有了。
對于用戶來說，面對可以信賴的商店，低價的貨源，吸引他們上網就容易了許多。客戶只需要在自己家里，動動鼠標，就可以完成操作。如果再懶一點，連取貨都省了，額外花點運費，商品送到家。
通過在線商務的方式，太陽商城進軍了利潤最為豐厚的家電市場，而且這個商務模式還在擴展中，例如化妝品等高利潤產品。
太陽商城的商務模式，推廣得非常順利。由于互聯網自身的特性，太陽商城的運營成本相當低，留出來的降價空間也就非常大。
幾輪促銷搞下來，太陽商城，在全美的聲勢已經起來了。
此時，太陽商城的競爭對手，并不是亞馬遜等線上商務公司。而是沃爾瑪，百思買等傳統大型連鎖集團。
船大難調頭。這些超市巨頭，雖然業務受到了部分沖擊，但等他們被動做出反應，至少還要一年以上。
而且就是他們想反應，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因為他們是有電器等業務的。太陽商城的促銷，不是一次性促銷，單獨某幾樣商品的促銷，而是全面，永久性的促銷。
這就沒有辦法了。
不談百思買等電器專業超市，沃爾瑪等霸級超市，動則幾萬平米的營運面積，都是他們的運維成本。
投資界有個鐵律，那就是只投頭部的幾家企業。
太陽商城出頭之后，其他的在線商務公司再想獲得融資，就很難了。
反而是一些區域超市，準備轉型，抄襲太陽商城的營業模式，轉戰線上，吸引了一些眼球。
由于想抄襲太陽超市商務模式的公司太多，中小型超市的行情，反而被炒了起來。
推而廣之，開超市成了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
于是，IT泡沫還沒有看到，美國民眾，先看到了一輪超市泡沫。
超市成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備貨。在新成立的各種超市牽引下，全美的商品銷售額，居然被強行拉高了。
在太陽商城中，在線商城所占股份比例本來就不高，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稀釋，勉強維持了一個一成半的局面。
現在成永興一下子要走了兩成，而且是不可稀釋的兩成。
“好的，我回去問問看。估計問題不大。”
張燕對此，倒是滿懷信心。
太陽商城，充其量不過是個做得比較成功的新型超市而已。為了讓成永興滿意，各國政府，都可以做出讓步的。
不要說兩成股份，就是全拿，都是有可能。
而且，成永興的入股，對其他股東來說，未必是壞事。至少大家的信心，都增強了不少，反應到公司的估值，股價，都是利好。
“你的下一個入股對象，是哪家公司？”
“我還沒有想好呢。等想好了再告訴你。”下一個成永興想入股的公司，是谷歌。
“恐怕是它還沒有出現吧。”
“對了，你算說對了！”
“可以！我這就去回復了。”
張燕倒是對此沒有太過驚訝。
她真正驚訝的，說服工作，居然如此順利。
成永興不是普通人，不談這些年的廣泛宣傳和個人影響力。就是其背后的光電系，工大系，工大校友會，已經發展成為小科學院加小教育部的工大聯盟，他要是不配合，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發幾句牢騷，怪言怪語，倒還是次要，要是真的就此離開中國，輿論會一片嘩然吧。
世界各國政府，別看說起來，一個個都喊打喊殺的。真到時候，還不得敲鑼打鼓的把人接過去？
這次的攤牌，很多人都捏了一把汗，甚至就連金字塔尖的幾個人，也做好了引咎辭職的打算。
但并沒有人，因此而退縮，或者反悔，事已至此，不得不做。事關國運。
但沒有想到，成永興是如此的通情達理。所有的條件都默默承受了。
總結起來，最重要的原因是，成永興對此早有預期。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地球上，有什么事情，是他預料不到的嗎？
如果說，真有什么是這個家伙的弱點，那就是他看女人，就沒有看準過。
“對了，我們以后，還可以做朋友嗎？”
張燕臨出門的時候，回頭問了一句。
“我什么時候，有過真正的朋友？”
誰會跟滿身秘密的人，交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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