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斷出錯的成永興，站了起來，需要中場休息一下。
“我去洗把臉，不行了，這些天一直昏頭昏腦。一會我領你參觀一下吧。今天班里同學有考試，晚上把他們叫上，我們聚一下。”
洗完臉后，他清醒了不少。
從早上開始，他就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看來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這段時間，所有的人都在連軸轉，星期天也不休息，確實比較辛苦。
“穿張燕這套吧，實驗室里沒有外人來，每個人都用自己的衣服。”
成永興走到對面，從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和口罩。
“這是你的門卡！”
他又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卡片，寫上名字，并蓋上一個戳。
馮言接過幾件東西，奇怪的問道：“就這么幾個人，搞這么復雜做什么？”
“你不知道，公司前兩天剛開除一個。財帛動人心啊！現在公司成功了，很多人都盯著。為了保密，我們采取了大量的工作，保密費就發了不少，從自己做起吧。”
實驗室的布局和設備，跟馮言在的時候，已經大變樣。
隨著新廠房的逐步啟用，lcd實驗室也就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由于童子軍的主力都是在校學生。老實驗室就交還給了童子軍，臨時作為led實驗室使用。
在led廠房那里，會興建一個更大的led實驗室。等它建好，這間實驗室也就會搬過去。
商場三樓，還在在重新裝修。裝修后，光電科研總部會徹底搬過去。到那個時候，這邊的房間，就全還給學校了。
這個實驗室，自從建成以后，一直在折騰。最開始當生產線，生產線搬走，被當做lcd實驗室，后來又被改回led實驗室。
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實驗室的環境，還是帶給馮言一絲熟悉的感覺。
盡管已經到了期末考試周期，但屋里還有些學生。
低年級的一些學霸，慢慢開始顯露頭角。
“我現在理解你說的一些話了。”
馮言摸著身邊的一臺簇新的光刻機，很有些感觸。
“我說的什么？”
“我后悔了，后悔出國了。”
看著這些認認真真做記錄的學弟們，馮言確實感到了后悔。
半年前，她是這個房間的主宰。
科技大會的前后那段時間里，成永興的精力轉移到大屏的調試工作上。在led小組，馮言已經起到了領軍人的作用。很多與材料系老師的合作，都是她在出面溝通。
那段時間，現在回想起來，才是她的高光時刻。
大會之后，她就把精力轉向到英語學習。希望可以在異國他鄉，再創輝煌。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
這個學期，馮言是連滾帶爬，才算熬了過去。至于成績嘛，干脆就不用想了。語言環境的更改，帶來的是幾乎無法逾越的學習障礙。
另外她的專業也發生了變化，在這邊是檢測，到那邊是半導體材料。她差不多是要在一個學期內，學完別人兩年才能學完的課程。
下個學期，是否還有獎學金，她都沒有底。
獎學金還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半年時間浪費了啊。
“后悔什么呢？”
“我要是不走，這半年也能出不少成果吧。”
周強表哥，僅僅因為她的一通電話，被提拔為led公司的副經理。張燕，那個給她端茶倒水的后勤人員，成了光電的副總！
如果她要是不走，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你還想做實驗？”
“當然想了。不過現在就是想，也沒有機會了。唉！”
馮言嘆了一口氣。在匹茲堡大學，她的學業都顧不過來，更不要提做項目。而回到這里，她已經是個外人。
這邊也沒有了她的位置。
她們這批人，在出國前的一段時間里，由于信息保密的緣故，或者主動，或者被動，都從科研小組里退了出去。
“你這次會在國內呆多久？”
“我會呆到春節。”
回來一次不容易，馮言干脆多請了幾天假，過了春節再走。這樣她可以在國內呆一個多月。對這批來自紅色中國的學生，美國學校還是給與了很多方便。
“這樣啊”
成永興沉思片刻。
“我手上有個課題，但一直都找不到人來做。要不你來接手吧。”
綠光led的事情，拖了兩個多月，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不是有得是人嗎？”
光屋里的人就不少，馮言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還不行，他們還需要成長。嚴亮幾個，還有別的事情，說起來，你回來的時間也是剛剛好。”
這個課題，對科研人員的獨立工作能力，要求還是蠻高的。
“是嗎？行啊！什么時候開始？”
馮言的手有些癢了。不管做什么，過過癮再說吧。
“明天吧，我再整理一下思路。”
實驗室其實沒有什么可參觀的。馮言在這里只是懷舊而已。
參觀完實驗室，成永興帶著馮言開車去新廠房。兩個地點，其實走路距離更近，開車反而要繞一大圈。
但現在是冬天，走20分鐘，成永興擔心馮言會不適應，凍感冒就不值得了。
“這個車早就該淘汰了吧，怎么沒有買輛好點的車？”
坐在一個到處漏風的老式吉普里，馮言覺得很新奇。
“想買，但是沒有錢！“
“聽說你們很有錢啊，又發獎金，又蓋樓，還分螃蟹！”
“專款專用懂不懂？這輛車根本就沒有花錢，白來的，你有什么抱怨的。”
吉普車是工大特批的。雖然老了點，但是能跑就行。
“靠，又熄火了！”
這個車，因為沒有專職司機的緣故，平常也沒有誰用，就扔在那里。冬天的時候，車啟動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
每次開車，成永興總要適應一會。
“已經買新車了，是捷達，我老家產的。過一兩個月，就能坐上了。”
新的轎車，也是化油器的，不知道開起來會怎樣。
“哇，這么壯觀！這就是我們的公司？”
一下車，馮言就發出了驚嘆。
站在巨大的鋼筋混凝土面前，人顯得是如此的渺小。
這個廠房算是重賞之下的結果。
北方的建筑項目，尤其是工業建筑，很少能當年建設，當年完工的。大多數情況，都是第一年打地基，第二年建主體，很多項目還有第三年，裝修。
南方傳出來了三天一層樓的建設速度，在北方根本行不通，至少現在行不通！東北需要保暖，現在還沒有好的保溫材料，大多數建筑的保溫，全靠磚。
需要保暖，就是更多的磚，而磚都是人工一塊塊砌出來的。
這棟廠房，為了加快施工速度，采用了此時非常少見的鋼結構，成本比水泥框架結構，貴了一倍左右。墻體保溫，也采用了壓型鋼板結構，到處都是白花花流淌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