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元帥的大反攻在8月15日開始的幾天進行的十分順利。
他蓄謀已久的進攻,令比利斯人驚慌失措。
西方面軍的大部隊,將近20個師自15日凌晨5點發起進攻,一舉將比利斯人經營已久的防線撕碎,到了天黑時,西方面軍最靠前的部隊已經前進了五十公里。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已經肅清了原防線上的所有比利斯軍隊,殲滅至少五萬比利斯軍部及其仆從武裝,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彈藥。
到8月17日傍晚的時候,歐羅巴人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士兵十分疲憊,并且一場突然而至的大暴雨讓士兵有理由停下進攻的腳步。
這場大暴雨下的真不是時候,前面的軍隊無法得到口糧,他們幾乎吃光了背包中所剩不多的口糧。
劉易斯發現自己對一些部隊失去了控制,勝利讓這些部隊跑的太快,暴雨也隔斷了他與這些部隊的聯系。
三十萬大軍,上百公里的戰線上,至少有五萬軍隊與指揮部失去了聯系,只有最樂觀的人把這歸結于惡劣天氣。
劉易斯在自己的臨時指揮部里,幾乎是聽了一夜的暴風雨,他有某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這場處心積慮的大反攻,一直受到圣城的關注,沒有來自圣城的支持,他也無法辦到這一點。帝國戰爭資源的一半都投入到了這里。
然而自8月15日以來,他已經連續3天沒有接收到來自圣城的指令,連內閣大臣抱怨前線花錢太厲害的私信都沒有。
8月18日清晨,天氣終于放晴。士兵們幾乎在泥水中過了艱難的一夜,大量的火藥被暴雨淋濕,而在白天烈日下,地面上升騰起的濕熱空氣讓人渾身難受。
劉易斯決定收攏自己的部隊,這幾乎花了他一個白天和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個時候他得到擔任前鋒的步兵第1師全軍覆沒的消息,只有少量師屬騎兵狼狽逃回。
另有幾支部隊在前一天到18日中午這段時間里,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
劉易斯元帥一方面整頓軍隊,一面派出大量的騎兵前出觀察,這些偵察騎兵如入無人之地,比利斯人似乎消失了。這一不同尋常的現象,令劉易斯元帥警覺。
18日晚上7點的時候,劉易斯元帥急令各支部隊停止前進,然而參謀與情報系統的反應遲鈍和效率低下讓他這一命令至少耽誤了一夜。
19日的早上7點的時候,比利斯人突然出現了,他們大部與劉易斯的主力對峙,集中了三個師猛攻西方面軍的左翼。
西方面軍左翼是戰斗力較弱的克洛澤爾中將的軍團,該軍團下轄3個輕步兵師,該部的位置過于靠前,實際上15日一開始的時候該軍團就過于冒進。
其擔任前鋒的騎兵團行軍至一處河谷時,突然遭到了比利斯人的炮擊,二十分鐘內整支騎兵團全部報銷。
緊接著比利斯人的騎兵出現了,整整兩千人的騎兵打了克洛澤爾軍團一個措手不及,此時該軍團大部人的上一頓還是前一天的午餐,包括克洛澤爾中將本人也是同樣的待遇。
顯然后勤系統忽略了天氣對補給運送的影響,而一些物資甚至堵在某些地方而不知道運往何處。
他們饑餓、疲憊,還有恐懼。
看著黑壓壓的比利斯騎兵越過丘陵,還有騎兵背后的氣勢洶洶的步兵,這個軍團崩潰的太快,克洛澤爾中將也在混亂中被比利斯人的騎兵踩死。
3萬人部隊實際上只有少數人在遭遇戰剛開始時陣亡或被俘,大部分人漫山遍野地奔逃,他們將恐懼帶到了劉易斯元帥的指揮部。
劉易斯元帥當即立斷,他讓自己最有戰斗力的三個近衛師擔任后衛,全軍開始后撤,畢竟離約博薩城只有不到一百公里遠。
此時,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精心策劃的反攻已經失敗了,在損失并不比對手大的情況下,如何體面地退出才是他應該做的。
然而,比利斯人的反擊比他預想的還要猛烈。比利斯人的騎兵總是從他意想不到地地方突然殺到,令歐羅巴人防不勝防,這一古老的兵種在燧發槍時代仍然發揮中極其重要的作用。
恐懼和傳播恐懼成了歐羅巴人最大的敵人,沒有良好的組織和協調,沒有各支部隊的相互配合,撤退演變成了一場大潰逃。這是劉易斯元帥四十年軍事生涯中所不曾遇到的。
歐羅巴人丟掉了大部分火炮和輜重車輛。這并不能讓比利斯人輕松地獲勝,近衛軍組成嚴密的矩陣隊列,且戰且退,表現出一支來自圣城的最精銳部隊所應有的戰斗力,給予比利斯人重創。
這為劉易斯元帥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他花費了兩天一夜的時間,至22日清晨撤退到了圖德拉。
這是一座距離約博薩約五十公里的一座小鎮,坐落在狹窄的山谷里,扼守著重要的交通樞紐。
此時已經有不少部隊順利通過此處,向約博薩城方向逃去。劉易斯元帥拒絕離開擔任后衛的近衛軍,當他抵達這里時,比利斯人繞過兩側的山嶺,將這個小鎮團團包圍。
而此時,除了圖德拉留守的一個步兵師外,劉易斯手中只有不到兩萬人,他在鎮外的數個高處各部署了1個旅,勉強戰穩了陣腳。
劉易斯元帥被人從戰馬上扶了下來,他幾乎累癱了,胡亂地往自己口中灌了幾口水,問身邊的部下:
“有多少人逃回去約博薩?”
“不知道,也許十萬,也許只有五萬。部隊撤退變成了大潰逃,我們其實應該能全身而退的。”有位少將答道,“我們現在被包圍了,除非約博薩城內能夠派出部隊替我們解圍。”
“我記得我給熱那亞國民軍下令,讓他們在我們出發后占據該城。”劉易斯元帥道。
“是的,閣下。”少將道,“但熱那亞人從未打過仗,逃兵帶回去的消息,恐怕會讓他們尿褲子。”
然而這不是一個好笑話,這場慘敗劉易斯想把它歸結為“非戰之敗”,但他做不到這樣自欺欺人,那些他平時不吝夸獎的將軍們在撤退時表現的如同膽小的兔子。
鎮外高地上的戰斗仍在進行。臨時指揮部門外傳來一陣爭吵聲,劉易斯元帥怒喝道:
“蠢貨,吵什么吵?”
有人跑了進來報告道:“元帥閣下,有自稱是陛下的信使請求見您。”
“快讓他進來。”劉易斯急道。
這幾日的殫精竭慮讓他都快忘了自己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收到圣城的消息了。
一個商人打扮的人從外面進來,撲通跪倒在地:
“元帥閣下,圣城發生暴亂,陛下危在旦夕!”
來人劉易斯元帥認識,是陛下身邊的一位侍衛軍官,也曾在自己的麾下效力過。
“我的上帝!”
劉易斯只覺得眼前發黑,胸口上像是被壓上了一座大山。
在部下們的驚呼中,劉易斯元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