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明日先鋒母艦“方舟”。
“哼哼哼”
希爾哼著歌坐在博士椅上抱著手機打游戲,腳丫碰不到地面,像柳絮一樣搖來搖去。
Eva侍立在一邊,無視左右舷窗外熱火朝天的景象,呆呆注視小博士。
此刻的明日先鋒母艦就是一道分界線。
希爾左邊的舷窗外是無盡星海,爆炸的火光一閃即逝,星靈們在幾千萬公里的疆域中同宇宙海盜和虛空撕裂者纏斗,更遠之處,或許泰瑞爾和亞頓之矛正在面對審判之星。
而她右邊的舷窗外則是蔚藍的艾星,天空海的云霧將漢國毗鄰無盡海的海岸線整個囊括在內,從明日先鋒基地的視角來看,就像有只無形的手往蔚藍星球上鋪了層奶蓋。
各種警報提示音不絕于耳,她們面前的投影屏幾分鐘內冒出數十個感嘆號,每一個感嘆號都代表有干員被卷入其中,可希爾和Eva都沒有做出指示。
對Eva來說,她只是智能中樞,博士和代理博士都沒下令,那她保持安靜即可。
此時希爾嘟著臉,手機屏幕上0/21/0的數據極為顯眼,灰白色的屏幕上方還有一行小字。
——“簡單人機”。
“希爾代理博士,檢測到巨大生命體征和能量體征正在艾星天門市附近成形。”
Eva履行號自己的職責,淡淡報告到。
“別煩我,讓我先打完這一局。”
希爾擺擺手,專心致志操作,經過不懈努力終于將數據變成0/22/0。
“不打了,辣雞游戲。”
希爾將手機一扔,朝Eva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Eva沒有再重復,而是指了指右邊的舷窗,緋色安娜如同“奶蓋”上的一顆“草莓”,無比的顯眼。
“哦!世界之靈!真大!”
希爾小嘴微張,跑到舷窗邊:“還真有古神要出世?我還以為主人逗我玩呢。”
在她的視線中,“奶蓋”開始旋轉,隨著“草莓”的游動,逐漸為“奶蓋”鋪上一層稀碎的“巧克力”。
黑色氣泡從虛空中乍現,這是古神誕下的胚胎,它們穿越天界之門來到現世,在接觸空氣后宛如劇烈的化學反應般膨脹開來。
胚胎急速成形化作猙獰的怪物游曳捕食,它們第一餐將面對自己的兄弟姐妹。
這些古神誕下的怪物不斷廝殺著,沒有理智,只有進食和生存的本能。
“暴食類的古神子嗣,兩棲類甲殼生物的形狀....嗯,沒見過,但威脅不大。”
希爾發出評價。
古神并不只有一個,這次出現的古神子嗣也與“使徒拉萊耶”不是一個物種。
她不慌不忙坐回博士椅之上,沒有一丁點出手的意思。
“Eva,我們能監測那片云海中的具體情況嗎?”
“受干擾嚴重,無法成像。”
Eva很快回答:“云海覆蓋范圍中已有22位干員主動響應,他們的作戰記錄儀可以無視干擾,是否派遣干員出動。”
“距離那只鯨魚最近的干員有哪些?”
“干員‘疾風’以及實習干員‘福音’。”
Eva抬手,兩張干員資料表就出現在希爾面前。
希爾從桌上隨手撥開一顆水果糖的錫紙皮正準備塞進嘴里,冷不防看見“疾風”的照片,水果糖跌到地板上。
‘主人沒有那么倒霉吧....’
她臉皮一抽,連忙問道:“他們現在的位置在哪?”
“兩位干員定位顯示在那只鯨魚背上,正隨著鯨魚進入高層大氣。”
Eva將地圖顯示在希爾面前。
“要問我現在什么想法?”
“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陸彌抱著米琺瑟瑟發抖:“我早就知道會有古神出世,也算到劇情差不多進展到這種程度,但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家里出了內鬼。”
他總算明白為什么小金魚會叫他快跑了。
此前一段時間小金魚類似“冬眠”的狀態大概是因為被梅涅機關強灌能量吃得有點撐。
而游戲中提到的所謂“異空間”就是她本體,天界之門就在她的本體背上。
所以陸彌非常后悔,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乖乖閉嘴就跑,不當這個倒霉蛋。
不過,他還有米琺,起碼不算倒霉到家。
米琺歪著頭呆毛迎風飛舞,雙手用力揉捏陸彌頭發,把他發型撓成雞窩,此刻他們兩個的姿勢非常奇怪。
米琺如同釘子般釘在地面上紋絲不動,陸彌死死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像彩旗般隨風飛舞。
他們此刻已經在緋色安娜的背上,周圍狂風呼嘯,陸彌的呼號都被風聲掩埋。
紊亂的氣流形成風柱沿著緋色安娜軀體紋路吹拂,他們就在其中一道風柱中心,暴風眼中心不是風平浪靜,只是風力會稍小一些而已。
抬眼可見的天界之門從剛才開始就散發著妖異光輝,黑色氣泡從中噴出、炸裂,那些猙獰的怪物每一只都像重錘砸在他心底,幾乎讓他瑟瑟發抖。
“救命啊!!”
陸彌扯著嗓子大喊,可惜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他。
米琺伸出手揉了揉狗頭,安撫這個沒用的咸魚,她倒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想法。
此刻希爾正拖著陸彌穿越風暴,輕巧的邁開步子朝緋色安娜背上微弱發光的天界之門靠近。
也許是她屏蔽了自己和陸彌的存在感,那些嗜血殘暴的古神子嗣視若無睹的在他們頭頂廝殺,不斷彼此吞噬。
還有一些體型較小的,則盯上了龐大的緋色安娜,把緋色安娜當做不會反抗的巨大肉食。
可憐的小金魚..哦不,大鯨魚,時隔兩萬年又一次成為古神子嗣的食物。
但安娜完全不在意這些,她的背負著天界之門朝高空飛去,天空海完全現世之后,一兩萬米的高空不再是空氣稀薄的死地,厚重的云海籠罩一切,陽光卻奇特的在云海中折射,照亮每一寸縫隙。
“米琺你想去哪?”
風沒那么大了,陸彌總算落地,但依然死死牽著米琺的手,害怕再次被吹飛。
后者就像遛狗...咳咳不對,散步一樣帶著他朝前走,輕輕指了指天界之門。
“你想去天界之門?你有辦法關閉它?”
米琺搖頭。
“哪去干啥?”陸彌愣住。
米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便不再言語。
她不說話,陸彌就只能腦補。
指自己又指門,難道在說她想穿過那道門?不對,不對,米琺可沒見過天界之門,兩者也沒有交集,她沒有理由想要穿過門。
難道是指她想要天界之門?也不對,那么大一扇門她怎么可能帶走。
按照陸彌的想法,他們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赤鳶和希爾很快就能做出反應救下他們,現在沒必要冒險。
但米琺眼神很堅定,就好像一定要去到那邊一樣。
說話間,他們離門的地方越來越近,這里黑色的氣泡濃郁得像墨汁,那種靈魂深處就能感受到的邪惡感在四面八方彌漫,就像一塊掩面的濕潤紗布,正在讓他逐漸窒息。
這里,成千上萬古神子嗣中廝殺而出的成熟個體匯聚一處,雙目中帶著最原始的獸性和狂熱,焦躁不堪的游曳,就像等待妻子生產的男人。
不過它們等待的東西要恐怖許多。
“咕隆..”
陸彌好像聽見口水吞咽,渾身起雞皮疙瘩。
驀然間,前方有黑影閃過,他一個激靈,下意識怒吼道:“什么人!”
窸窸窣窣...
前方的樹叢背后,兩個從未見過的男人走了出來,較為瘦小的男人滿臉欣喜一個箭步上前:“陸彌,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陸彌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