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種東西最擅長的就是腦補。
蘇酥把陸彌腦補成正在執行明日先鋒秘密任務;宋仁敨把陸彌腦補成敢為人先正直勇敢的好員工;宋塔把陸彌腦補成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陳子瑜把陸彌腦補成內奸叛徒、殺夫仇人。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一千個思維迪化的人就厲害了,每個哈姆雷特都叫龍傲天。
陸彌不想當哈姆雷特,他只是想上個廁所而已。
“所以說啊,上班時候不要想著溜號,老老實實摸魚就夠了,你明白嗎?”
陸彌端著盒飯,對坐在他前面最近的一個囚犯說道。
后者身體一晃,恐懼的微微顫抖,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眼睛里閃著淚花:
“陸隊長,我...我這兩天一直都老老實實站崗巡查,沒有溜過號,連廁所都沒在巡邏時候上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彌嘆氣:“算了,你好好干。”
囚犯拼命點頭,生怕下一秒陸彌就把他腦袋擰下來。
陸彌端著盒飯繞過一個石堆重新坐下,周圍換崗休息的囚犯笑容紛紛僵住,然后在他方圓二十米內形成了真空。
“看著我干什么,大家吃飯啊!”陸彌詫異的說道。
“陸隊長,您先吃。”
“對對對,我們還不餓。”
“哎喲要不我們再去巡邏一遍?”
“我愛巡邏,走走走。”
囚犯們把盒飯一丟,作鳥獸散。
陸彌:“......”
他嘆口氣,搖搖頭,開始玩著手機吃飯。
現在是11月16日,他們執行封鎖任務已經第三天,這兩天中,就如同陸彌所預料的那樣,防疫科在梅涅機關身上吃了大虧。
大家驚異的發現,原來被陸隊長兩分鐘徒倒十幾個的梅涅機關機甲步兵是那么難纏。
普通子彈穿不透梅涅機關步兵的合金機甲外殼,近身作戰對方經過生物改在后又宛如精準的機器,不畏疼痛、不會害怕、配合精湛。三天下來全防疫科的戰果沒有多少,倒是傷了好些人。
于是乎,原本對陸隊長“實力”沒有具體認知的人,心里一下子有了具體印象。
兩天下來,他已經被吹捧成“國產工匠之星”、“年輕工匠第一強者”、“無情的殺戮機器”、“鐵面無私的正義使者”。
男人聽了會流淚,女人聽了會沉默,囚犯聽了渾身發抖,同事聽了豎大拇指......
再加上在后來的巡邏中,有一個被炸飛的梅涅機關步兵落到了他們的封鎖區,陸彌激活[心流]后用前踏斬“瞬秒”了敵人,還被十幾號人目擊到,就愈發坐實了這些名頭。
——所謂“瞬秒”只是那個被炸飛的步兵體力不支,在陸彌碰到他的瞬間自己脫力暈倒。
于是他徹底解釋不清了。
防疫科這次聲勢浩大的行動本來就吃大虧,本著吹喜不吹憂的原則,再加上宋塔貌似有“捧殺”他的想法,現在在內網中儼然把他吹噓成天門市防疫科本次圍剿的第一功臣,搞得全國防疫科都知道有他這個人。
嚯!天生共鳴度普通,加入防疫科三個月就有工匠大師的實力,您難道就是龍傲天小說主角?
什么,你說不是?
快別謙虛了,0202年快結束還擱著玩扮豬吃老虎的老套路呢。
總而言之,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解釋不清、風評被害。
“為什么會這樣呢?”
陸彌放下盒飯,忍不住嘆氣。
這劇情走向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來當兩天混子,混結束自己就滾回家待著打游戲,結果一下子出名了,陸彌覺得也許自己死后有可能會變成小姐姐進入卡池。
而且身為一個沒出息的幕后黑手,他本就不愿意受到太多人的關注。
受關注又不能漲工資,粉絲多又不能恰爛錢,平平淡淡才是真。
“都怪思維迪化....不對,都怪盧來。”
他默默想到這個實際上團滅梅涅機關小隊的兇手:“他跑這里來干什么?游戲劇情中似乎沒有他的出場,察覺到了天界之門?”
附身盧來的飧鴿是兩萬年前黃昏紀元的遺民,并且它的主人女帝曾經研究執掌過天界之門兩百年,梅涅機關用恒光井朝天界之門充能,很有可能散發出什么波動吸引了它的注意。
陸彌并沒有意識到剛剛還在吐槽其他人喜歡腦補的他瞬間也為盧來的出現腦補出個理由。
‘但它應該不會釋放古神,女帝當年最終的目的也是對抗古神,飧鴿不會違逆她的意志,也就是說這會它代表友軍?’
陸彌暗自思索,就算不是友軍也算得上中立。
反正有希爾和赤鳶,飧鴿也翻不起什么大風浪,權衡一番后索性不去管它。
“陸彌,科長的通訊。”
蘇酥從石堆后面繞過來,舉著任務開始時發的平板電腦對他喊道。
陸彌回應一聲,從她手中接過平板電腦,點開那段音頻。
“茲陸彌防疫科特勤小隊:本次封鎖任務到此結束,請于今天之內帶領囚犯志愿者撤離,請不要遺漏物品,請不要向無關人員透露任務細節,撤離結束后請隨時待命。”
發件人是宋仁敨,說話人是宋塔。
前者從昨天開始就不知所蹤,陸彌猜測他應該是去找明日先鋒求助,然后到月背去了。
那么眼下的撤離命令恐怕就是幫星靈清場,畢竟外星人這事上面好不容易才捂住,不想在這個時候增加目擊者,節外生枝。
陸彌大喜:“真是太好了!撤撤撤!”
小陸隊長在這個時候開始發揮主觀能動性,干啥啥不行,放假第一名。
他在現在的小隊中說一不二,發號施令后很快所有人都撤離回來,坐上大巴車撤離。
在防疫科制式SUV上,蘇酥小聲問他:“你的任務完成了么?”
“什么任務?”
“明日先鋒的那個....”
陸彌瞥了她一眼,淡淡回答:“不該問的別問。”
蘇酥立馬閉嘴。
這兩天要問陸彌還學到什么的話,就是說話藝術。
在嚴重的思維迪化影響下,他說的每一句假話別人都無條件相信,每一句真話別人都以為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說的越多誤會越深,倒不如姿態做足少說兩句,就像現在這樣。
陳子瑜拉開SUV的后座門,坐下后匯報道:“陸隊長,囚犯志愿者已全部上車,將會直接返回監獄;我們搭建的臨時營帳我也已經分解拆除,沒有物品遺漏。”
“辛苦了,陳隊長。”
蘇酥發動汽車笑道。
她和陳子瑜雖然被派來當陸彌副手,但都是防疫科的特勤小隊隊長,兩人直接稱呼從不用名字,都是“陳隊長”、“蘇隊長”。
原本陳子瑜也是直接叫陸彌名字,但自從腦補陸彌是她的奪夫仇人之后,就變成了陸隊長。
陸彌沒有說話,從后視鏡打量陳子瑜,她依然畫著不倫不類的妝容,原本的短發已經齊肩,沒有耳環也沒有抽煙。
女為悅己者容,她的搭檔付佳豪不在了,自然就沒有必要保持那副英氣十足的模樣。
兩人忽然透過鏡子對視,陳子瑜眼中的仇恨一閃即逝,很快扭過頭不看他。
陸彌搖搖頭收回目光,付佳豪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也沒必要沖一個被仇恨沖昏頭腦的女人解釋那么多,兩人只是照過幾面的同事,陳子瑜怎么看待他根本無所謂。
如果認為他是仇人,想要報仇,那就來吧,反正他風評被害之后也不在乎那么多了。
沒有人說話,車內陷入寂靜。
陸彌低頭玩著手機,忽然間手機震動一下彈出條備忘錄消息。
“明天是11月17日,你有行程:老妹生日。”